274 物或是 人已非
274 物或是 人已非
殷不问被莫言金一折腾，没休息好，起来便只着了亵衣披了一挂狐狸薄斗篷：下摆是火红色的狐狸皮，顺着腿网上渐渐褪成纯白色，往他肩上随意一搭，令人精神不少。
竹姑娘已经帮姑姑摆好了粥食碗碟，殷不问授意摆在花厅旁的小榻上，这样稍后大家可以团坐一起，不会显得生疏。
――十年未见，白夜和冷云山都已显老。
殷不问望着腾腾热气环上房梁，不免心中微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恰逢菊姑娘领人上来，殷不问视线一收便将那个小小身影锁定。昨日夜色昏黑看不真切，今早天光之下稍一端详，殷不问便从东方胤的眉眼山根之中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
是否也被这光阴刻下了痕迹？！
白夜一路上来，发现凤暖阁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未免伤怀；冷云山留意到，暂且放下了早晨“捉奸”在屋一事，拉着东方胤跟紧白夜。等他们离得近了，白夜骤然停步，害的冷云山没收住直接撞在他背上。
殷不问卸了掩面的黑纱，雪色发丝垂在两侧耳鬓旁，又被齐整地拢在颈后。――从白夜的位置看过去，他略斜的身子、整束银发拖于后背，看地白夜心中不是滋味。他身后，冷云山稳了稳，紧跟着白夜也发现了，随即想到要挡住东方胤，然而为时已晚。
东方胤松开了冷云山的手，呆呆望着坐在小榻旁的那个人。脚边便是凤暖阁内的庭景池水，风掠水面，一张稚气满满的脸随水纹来回晃动着。――那张脸，和花厅里的人何其相似！！
东方胤的余光扫到水面，视线被吸引过去便挪不开。短暂的空白之后，他发觉自己仿佛没了腿，无法挪动半分。
“小主人”，菊姑娘拉住东方胤的手，道：“二位，先请上座罢。”
冷云山率先反应过来，悄悄顶了白夜后腰一下；白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故作平静地抱起东方胤，快速朝花厅走去。
若是不能够尽快找个地方坐下，白夜不确定自己的双腿还能保持站立多久。
就这样硬生生落座，殷不问自始自终都没离开过东方胤，看着他挤在白夜和冷云山中间，冲他淡淡一笑，轻声道：“过来坐。”
尽管气色不佳，红廊绿树清潭，映得他这份美，天上有地上无；那清澈眼眸下淡然一笑，曾另多少人倾慕，又曾遭多少人嫉妒。――然而，东方胤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
“为何你不要我了？”眼见为实，看过殷不问的脸，是否亲生已经无需追究，东方胤转而问出了自离宫一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冷云山正端茶要喝，一口险些呛着不说，烫地他又吐回到茶碗里。左右看看，冷云山心一横，暗道一声：死就死罢，憨笑着冲殷不问开口解释道：“抱歉，你这孩子太聪明，露馅了。”
白夜压根就没想开口，端端坐着，肚子饿，拿筷子不是，不拿筷子也不是。
感觉时间停滞了良久。东方胤始终瞪圆了眼睛直视殷不问。
然而，长长的静默之后，殷不问唇角微微扬起，从碟子里夹起一块豆腐放在自己身旁座位的空碗中，声音很轻柔，道：“饿了一天，吃罢！”说着，他将那只碗连同竹筷一同放到东方胤面前。之后，不管白夜和冷云山，他端起面前的碎粥，用勺子无声地喝起来。
冷云山见状，拿起筷子，胳膊肘戳了白夜一下，白夜跟着也拿起筷子，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开动。冷云山一开始拘束着，吃了口豆腐眉毛一挑，夹了一块放在白夜碗里，赞道：“白大哥，你尝尝！”
荫山上的豆腐白夜自小吃到大，什么味道他会不知道？看向冷云山的眼神未免有些无奈，他当着殷不问的面没搭话，默默将豆腐吃了。
东方胤原本神经紧绷觉不到饿，这会儿都动起来，看得他咽下口水，肚子跟着咕噜咕噜叫起来。跟着月明皓吃了一路烧饼肉干，偶尔遇到浆果才能吃两口解解馋，眼下这一桌子清粥小菜看上去跟贡品佳肴似得，惹得东方胤馋虫四起。
“混小子”，冷云山见他还是执拗着不动，起手在他后背拍了一下，训斥道：“有得你吃你就吃，一会儿没得吃了你又要喊饿！”
话没说完，冷云山就后悔了，斜眼瞥白夜，求他帮忙，却正好对上白夜喝粥的一个碗底。再偷偷瞄了一眼殷不问，也是一个喝粥的碗底，他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用气音跟东方胤提醒：“我可是怕他，一会儿靠你自己罢！”
东方胤刚夹起的豆腐从筷子中间一溜，掉在了桌上；殷不问刚才夹到他碗里的那块。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反手就把冷云山的粥给掀了；冷云山心里理亏，又不敢当着殷不问修理东方胤，只得吃瘪。
“啪”地一声，殷不问喝完粥将碗放在桌上。
东方胤已经站在榻上要跟冷云山打了，殷不问这一动，两个人都停了下来。静了片刻，东方胤一屁股又坐回去，把掉在桌子上的豆腐捡起来，放进嘴里。
这是东方胤吃过的最好吃的豆腐。
看他肯吃了，殷不问又剥了个蛋给他，暖在粥里。东方胤没作声，也看不出表情，抱起粥碗咕咚咕咚吃起来，就是动作有些僵硬。
最后，变成殷不问、白夜和冷云山三个人静静看着东方胤吃，等他将碗放下，已经吃得露底。这时，东方胤发现大家都吃完了，就只剩自己还在动，突然间不好意思起来，看着桌上的小菜，却是把手放在了自己腿上。
殷不问浅笑着，跟他说：“若是没吃饱，让姑姑再给你添一些来。”
东方胤摇摇头。――这肚子里稍微有点货，脑筋便又飞快转起来，他有好多问题要问，有好多话想跟殷不问说。只不过……，旁边坐着白夜和冷云山两个人，又满桌的杯盘碗碟，东方胤是问也问不出，说也没心情了。
殷不问倒也不勉强，见东方胤摇头，并不介意他的疏远，朝一旁姑姑扫了一眼，她和竹菊二人便上来将桌子都撤了，又很快换上了清茶一壶，好方便众人叙话。
殷不问被莫言金一折腾，没休息好，起来便只着了亵衣披了一挂狐狸薄斗篷：下摆是火红色的狐狸皮，顺着腿网上渐渐褪成纯白色，往他肩上随意一搭，令人精神不少。
竹姑娘已经帮姑姑摆好了粥食碗碟，殷不问授意摆在花厅旁的小榻上，这样稍后大家可以团坐一起，不会显得生疏。
――十年未见，白夜和冷云山都已显老。
殷不问望着腾腾热气环上房梁，不免心中微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恰逢菊姑娘领人上来，殷不问视线一收便将那个小小身影锁定。昨日夜色昏黑看不真切，今早天光之下稍一端详，殷不问便从东方胤的眉眼山根之中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
是否也被这光阴刻下了痕迹？！
白夜一路上来，发现凤暖阁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未免伤怀；冷云山留意到，暂且放下了早晨“捉奸”在屋一事，拉着东方胤跟紧白夜。等他们离得近了，白夜骤然停步，害的冷云山没收住直接撞在他背上。
殷不问卸了掩面的黑纱，雪色发丝垂在两侧耳鬓旁，又被齐整地拢在颈后。――从白夜的位置看过去，他略斜的身子、整束银发拖于后背，看地白夜心中不是滋味。他身后，冷云山稳了稳，紧跟着白夜也发现了，随即想到要挡住东方胤，然而为时已晚。
东方胤松开了冷云山的手，呆呆望着坐在小榻旁的那个人。脚边便是凤暖阁内的庭景池水，风掠水面，一张稚气满满的脸随水纹来回晃动着。――那张脸，和花厅里的人何其相似！！
东方胤的余光扫到水面，视线被吸引过去便挪不开。短暂的空白之后，他发觉自己仿佛没了腿，无法挪动半分。
“小主人”，菊姑娘拉住东方胤的手，道：“二位，先请上座罢。”
冷云山率先反应过来，悄悄顶了白夜后腰一下；白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故作平静地抱起东方胤，快速朝花厅走去。
若是不能够尽快找个地方坐下，白夜不确定自己的双腿还能保持站立多久。
就这样硬生生落座，殷不问自始自终都没离开过东方胤，看着他挤在白夜和冷云山中间，冲他淡淡一笑，轻声道：“过来坐。”
尽管气色不佳，红廊绿树清潭，映得他这份美，天上有地上无；那清澈眼眸下淡然一笑，曾另多少人倾慕，又曾遭多少人嫉妒。――然而，东方胤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
“为何你不要我了？”眼见为实，看过殷不问的脸，是否亲生已经无需追究，东方胤转而问出了自离宫一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冷云山正端茶要喝，一口险些呛着不说，烫地他又吐回到茶碗里。左右看看，冷云山心一横，暗道一声：死就死罢，憨笑着冲殷不问开口解释道：“抱歉，你这孩子太聪明，露馅了。”
白夜压根就没想开口，端端坐着，肚子饿，拿筷子不是，不拿筷子也不是。
感觉时间停滞了良久。东方胤始终瞪圆了眼睛直视殷不问。
然而，长长的静默之后，殷不问唇角微微扬起，从碟子里夹起一块豆腐放在自己身旁座位的空碗中，声音很轻柔，道：“饿了一天，吃罢！”说着，他将那只碗连同竹筷一同放到东方胤面前。之后，不管白夜和冷云山，他端起面前的碎粥，用勺子无声地喝起来。
冷云山见状，拿起筷子，胳膊肘戳了白夜一下，白夜跟着也拿起筷子，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开动。冷云山一开始拘束着，吃了口豆腐眉毛一挑，夹了一块放在白夜碗里，赞道：“白大哥，你尝尝！”
荫山上的豆腐白夜自小吃到大，什么味道他会不知道？看向冷云山的眼神未免有些无奈，他当着殷不问的面没搭话，默默将豆腐吃了。
东方胤原本神经紧绷觉不到饿，这会儿都动起来，看得他咽下口水，肚子跟着咕噜咕噜叫起来。跟着月明皓吃了一路烧饼肉干，偶尔遇到浆果才能吃两口解解馋，眼下这一桌子清粥小菜看上去跟贡品佳肴似得，惹得东方胤馋虫四起。
“混小子”，冷云山见他还是执拗着不动，起手在他后背拍了一下，训斥道：“有得你吃你就吃，一会儿没得吃了你又要喊饿！”
话没说完，冷云山就后悔了，斜眼瞥白夜，求他帮忙，却正好对上白夜喝粥的一个碗底。再偷偷瞄了一眼殷不问，也是一个喝粥的碗底，他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用气音跟东方胤提醒：“我可是怕他，一会儿靠你自己罢！”
东方胤刚夹起的豆腐从筷子中间一溜，掉在了桌上；殷不问刚才夹到他碗里的那块。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反手就把冷云山的粥给掀了；冷云山心里理亏，又不敢当着殷不问修理东方胤，只得吃瘪。
“啪”地一声，殷不问喝完粥将碗放在桌上。
东方胤已经站在榻上要跟冷云山打了，殷不问这一动，两个人都停了下来。静了片刻，东方胤一屁股又坐回去，把掉在桌子上的豆腐捡起来，放进嘴里。
这是东方胤吃过的最好吃的豆腐。
看他肯吃了，殷不问又剥了个蛋给他，暖在粥里。东方胤没作声，也看不出表情，抱起粥碗咕咚咕咚吃起来，就是动作有些僵硬。
最后，变成殷不问、白夜和冷云山三个人静静看着东方胤吃，等他将碗放下，已经吃得露底。这时，东方胤发现大家都吃完了，就只剩自己还在动，突然间不好意思起来，看着桌上的小菜，却是把手放在了自己腿上。
殷不问浅笑着，跟他说：“若是没吃饱，让姑姑再给你添一些来。”
东方胤摇摇头。――这肚子里稍微有点货，脑筋便又飞快转起来，他有好多问题要问，有好多话想跟殷不问说。只不过……，旁边坐着白夜和冷云山两个人，又满桌的杯盘碗碟，东方胤是问也问不出，说也没心情了。
殷不问倒也不勉强，见东方胤摇头，并不介意他的疏远，朝一旁姑姑扫了一眼，她和竹菊二人便上来将桌子都撤了，又很快换上了清茶一壶，好方便众人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