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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1 / 2)





  看着沉着脸都过来的容翦, 温窈下意识往后退,但她身后就是浴桶,退了没两步就退无可退, 再加上容翦步子又快,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容翦就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窒息感铺面而来,温窈伸手想把他推远一点儿, 手刚抬起……

  “肩膀怎么回事?”

  左臂被握住, 带着怒火的嗓音, 让她有点疑惑。

  什么怎么回事?

  她偏头看了一眼。

  肩膀有一块青紫淤青, 因为皮肤白的缘故,看着有点骇人。

  她微微拧了下眉。

  对哦,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听她自己都还在疑问,容翦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温窈想了下,突然想起来了。

  那日下雨刮大风, 把船刮得晃来晃去,她没站稳, 撞船舱上了,当时是挺疼的, 但也没太大事,再加上路上也匆忙, 她便没太在意。

  居然这么青了吗?

  好像也不是很疼, 太累了, 也顾不上……

  听着心里的自言自语,容翦脸色越来越沉。

  顾不上?

  不是很疼?

  “还有哪里?”他咬着牙问。

  温窈被问得怔了一下在, 什么还有哪里?

  容翦一张脸沉的能滴水:“还有哪里有伤?”

  温窈:“……没, 没有了。”

  这敷衍实在太拙劣, 容翦也不和她废话了,直接伸手,他自己检查!

  温窈吓了一跳,脸立刻就白了,她死死捂着衣服,语无伦次道:“真的没有了!”

  她越躲,容翦怒火越盛。

  尤其是她真的是拼尽了全力捂着衣服,防他防得跟什么似的,容翦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更红了。

  他揪住衣服的一角……

  温窈快崩溃了。

  论力气她哪里比的过容翦?

  就算把命都拼上,都抵不上他一只手的力道。

  她又急又怕,又窘迫,最后实在没办法,松开一只手用力撑在他胸膛,颤声哀求:“容翦,你先出去,可以吗?”

  看着她不住发抖的身子,容翦气得快炸了。

  他出去?

  他哪里做错了?

  不是担心她……

  揪衣服的力道撤去,但他人没动。

  两人不再说话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温窈很崩溃,也很绝望。

  容翦的呼吸声落在他耳朵里,又沉又重,不用抬头都知道他这会儿怒火有多盛。

  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站在容翦面前的她如此不算一个完整独、立的人。

  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就在她要放弃时……

  容翦松紧握成拳的手,退开一点儿,抖开手里的干净衣物披在她身上,差不多裹严实了,弯腰,直接抱着她往对面的卧房走去。

  温窈:“……”

  把她放到床上后,容翦扯过一张毯子给她盖上。

  他做出了退让,但该坚持的依然一步不退。

  “还有哪里有伤?”他嗓音沙哑的听上去有些冷漠。

  毯子下,温窈两腿下意识颤了下,她咬牙:“没有了。”

  容翦深吸一口气:“我再问你一遍,还有哪里有伤?”

  温窈:“……”

  掩在毯子下的手,死死抓着身下的褥子,她刚要继续否认,就听到容翦又道——

  “你不说实话,我就自己检查。”

  看似退让,实则还是在步步紧逼,打从码头上看到他开始,温窈就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绷断了。

  她肩膀耷拉下来,抓着褥子的手也松开来,她盯着毯子上的一根细线,语气很轻地道:“容翦,你可以尊重我一下吗?”

  容翦压了许久,也忍了许久的戾气,在她视死如归的语气里,终于彻底炸了。

  “尊重你?”容翦眉心紧拧,嗓音都极其不稳:“一声不吭,说走就走,阿峦,你有尊重过我吗?”

  温窈:“……”

  她咬着唇,只低头看着那根线。

  容翦怒不可遏,盯着她的发顶,咬牙道:“说话!”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温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跟你说了,你会放我走吗?”

  容翦想也没想便道:“不可能!”

  房间再次陷入死寂中。

  空气都凝滞了一样,让人呼吸都极其不畅。

  温窈低着头,无助极了,也难过极了。

  容翦看着她,整个人都处在暴走的边缘。

  好半晌,他才找回一点点理智:“朕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跑?”

  刚刚容翦一直以‘我’的自称,温窈其实并没有太察觉出来异常,可这会儿,他一换上‘朕’,那种窒息感便立刻从骨子里觉醒。

  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容翦说。

  压根不知道,到底从何说起。

  好一会儿,她才找了个最好理解,也最贴切的解释:“不喜欢宫里的氛围。”

  这话落在容翦耳里,却根本就是敷衍。

  明明她在宫里时,也挺开心的,现在又说不喜欢?

  都这个时候了,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还不给他一句实话?

  他沉下嗓音,死死盯着她:“那现在呢?现在出了宫,这种氛围就是你喜欢的?”

  温窈:“……是。”

  “是?”容翦气炸了:“睡不好,吃不好,一身伤,你跟朕说是,温窈,你是不是把朕当傻子了?”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这应该是容翦第二次喊她的全名。

  那种紧张感和恐惧感铺天盖地压下来,温窈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

  “我很好。”她道。

  容翦冷笑了声:“很好?”

  话落,他又冷笑了两声,笑声里全是彻骨的冷意。

  半晌他又咬牙重复了一遍:“很好!”

  温窈:“……………………”

  这个样子的容翦很不对劲,本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温窈本能地还是有些怕,她强忍着没往后躲。

  可她心里的想法容翦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她怕他?

  她怕他!

  容翦双眼充血一般,眸底都隐隐泛上了红光。

  “朕倒是不知道,”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也这么大!”

  话落,他怒喝一声:“你真当朕不会治你的罪?”

  温窈:“……”

  她全身抑制不住地发抖。

  虽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恐惧还是本能地从心底蔓延。

  看她这个样子,怒火中烧的容翦微微一怔,理智也稍稍清醒了些。

  可他实在太气了。

  又完全拿她没办法。

  打不得,骂不得……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转身一脚把屋里的圆凳踹得粉碎。

  温窈:“——!”

  好在,踹碎凳子后,容翦没再有其他举动,只站在那儿不住喘气,光听声音都知道他这会儿怒气有多盛。

  这种氛围,其实对温窈来说,最是折磨。

  她本来就很累很累了,应对了这么久,几乎已经是她的极限。

  良久,她轻轻呼了一口气,主动道:“容翦,你可以不要发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