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儿？”寇德旺睁开眼睛。

  “我头一次去广州的时候，在火车上碰见了一个老头！”寇溪盯着寇德旺，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那老头跟我唠嗑，说以前在我姥姥家的农场当过知青。还认识我大舅呢！”

  “是么？这么巧啊！”寇德旺一副很兴趣的样子，坐直身体一脸兴奋：“他叫啥啊？”

  “他叫林良，说是以前插队的时候受我姥姥照顾很多。好像跟我大舅挺熟悉的！”寇溪不错眼的盯着寇德旺。见到寇德旺脸色巨变，怔了半天才极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咬着牙说道：“林良？真叫林良？你俩咋碰上的？他还跟你说啥了？”

  “咋，这个人欠咱家钱啊？”寇溪心中的疑虑更多了起来：“他问我大舅现在身体咋样，还问我姥姥来着。说是去农场找过咱家，但是咱们家都搬走了也没找到。后来去了沈阳还是哪儿去看以前的同志去了。”

  “他就问你大舅跟你姥了？你咋说的？他打听没打听你妈啊？他知道你是谁不？”寇德旺忽然变得十分紧张起来，连音调都变了。

  王雅芝在一旁也听出不对劲来，忍不住问道：“老姨夫，这人是谁啊？”

  “啊，就是一个知青，以前受过咱家很多恩惠的。他自己说以前咱姥姥对他挺好的，他也是认识你跟我妈。问我是老郑家啥人，我说我妈是郑卫红。他就问我爸是不是寇德旺，我当时也挺惊讶的。爸，你们是老熟人啊？”寇溪心里像是打了鼓似的。

  “不知道！”寇德旺忽然发起怒来：“那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寇溪还想问什么：“不是，你咋这么生气？他到底是谁啊？”

  “别墨迹了！”寇德旺忽然大吼一声，脸上带着几分不悦跟不耐烦。闭上眼睛两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气鼓鼓的靠在椅背上睡觉。

  寇溪跟王雅芝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疑惑。王雅芝冲着寇溪做口型，无声的问着寇溪：“咋回事儿啊？”

  寇溪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手势。

  忽然寇德旺睁开眼睛，看着寇溪冷声问道：“他还说啥了。跟你要咱家电话号码了么？”

  “我把大舅家的电话给他了，是他自己说跟大舅关系好的。我没跟他说我在哪儿干啥的。”寇溪越说心里越没有底气。

  “嗯，那就好。你大舅不带搭理他的！”寇德旺松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又靠回了椅背。没几秒钟又坐直身体，冲着寇溪高声：“以后要是还碰见他，绕道走，他跟你说话就当狗放屁！别搭理他！”

  “爸，他是谁啊？干啥的啊，跟咱家有仇啊？”寇溪小心翼翼的看着寇德旺，想从他反常的态度里找到真相。

  第五百零三章 第一个冠军

  寇德旺不准寇溪再提林良，寇溪也识趣的不再提起来。他们来这边毕竟是来看牛牛比赛的，心里面的疑惑最终证实也是要靠寇溪回家再去做。

  牛牛看见一家子都来了，整个人又兴奋又开心又紧张。寇溪知道压力大，便给他打气：“你这个年纪能参加全国比赛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们已经很骄傲了。只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尽最大的努力战胜自己就行了。无所谓拿不拿奖，无所谓得第几名。比赛之后咱们吃大餐去！”

  寇溪是知道运动员在集训阶段，饮食控制的非常厉害。虽说现在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要求，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苛刻了。牛牛每天都要补充蛋白质，最喜欢吃的猪肉已经很少去碰了。

  来之前，寇德旺还很好笑的让寇溪给牛牛弄点油梭子。好在比赛前给牛牛做一顿油梭子酸菜馅饺子，给他补一补身体打打气。寇溪可不敢在饮食上胡乱给孩子吃，这话也只是听一听而已。

  到了比赛那天，寇溪等人早早地就来到了比赛现场。

  “唉，怎么人这么少啊。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看啊！”寇德旺以为这里会人山人海呢，想不到比赛现场连三分之一的人都没有坐满。

  “哪有老百姓过来买门票，除了咱们怕是现场来的人都是各个单位给的票吧！”王雅芝一脸好笑：“这大白天的，大家伙还都得上班呢。”

  “今天是礼拜六，上个屁的班儿！”寇德旺很是不高兴，觉得这么重要的比赛怎么就没人重视呢。

  体育比赛虽然也是重要赛事，可是八九十年代也只是女排、女足、乒乓球能让人振奋一下。尤其是当年的女排，那真可谓是举国上下都非常关注。

  而九十年代中期，东北各个地方的国企效益已经不太好了。在1996年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单位都在放假，哪怕上班的也有很多都发不出来工资了。尤其是像是沈阳、长春、哈尔滨、齐齐哈尔这种重工业老城，很多工厂都没什么活儿。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闲心去管什么精神食粮？

  只有经济发展好了，老百姓兜里有钱了，才能真正的去注意到其他的方面。体育事业也好、文娱事业也好才可能蒸蒸日上。所谓国力全面发展，那地基就是国民经济。

  现在普遍东北老百姓手里没钱，生活就业压力很大，所以没有人关注这个所谓的比赛。

  没有什么人，寇溪等人自然而然就坐在了最前面的一排。安安静静的看着牛牛等运动员比赛，全场也只有米乐等这样的小孩子能稀稀落落的喊上两嗓子‘加油’。

  这跟寇溪原来在电视上看见的，观众手拿国旗什么的，高声呐喊激动万分完全不一样。因为周围根本没有人情绪激动，比赛气氛真的很一般。知道牛牛出场的时候，一家人才高兴又兴奋地冲着他招手。

  “牛牛加油！我大孙子加油！”比赛场外的不明群众看着寇德旺几乎都要挂在围栏上了，寇溪还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相机咔嚓咔嚓跟不要胶卷似的给牛牛拍照。

  最终牛牛通过层层比赛，在500米短道速滑中拿了一个金牌。

  这个成绩不只是寇溪等人激动万分，就是孙教练也乐的冲过去抱着牛牛将他给举起来。

  牛牛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拿到这么好的成绩，高冷的小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寇溪等人再也忍不住冲到他面前，寇德旺更是激动地冲着记者招手：“你们快来采访我大孙子，我大孙子拿了金牌啦。他这么小，就这么有出息，以后肯定能参加奥运会。”

  这记者采访都是有安排的，什么时间采访谁如何回答那都是有教练在安排的。牛牛拿了第一超乎所有人的预料，孙教练事先也没有教他如何应对采访。

  寇德旺这么一喊，孙教练自己都紧张起来。

  “孙教练，谢谢你了。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有你就没有牛牛的今天。要不今天晚上我请所有的队员跟教练一起吃饭，咱们来个庆功宴如何？”寇溪豪气冲天，又是高兴又是激动。不忘在这个时候好好的感谢教练，当然也要帮着牛牛拉拢一下人际关系。

  她跟寇德旺一样，恨不得立刻当了牛牛的经纪人，将他的生活琐事全部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孙教练也能理解寇溪跟寇德旺这父女二人的心情，看见了曙光才会有希望。只不过这父女二人把未来想象得太好了，牛牛意外拿了一个全国金牌他们就立刻想到了奥运会，牛牛拿了冠军。

  殊不知这期间要付出多少的努力，那可不是一个人一个家庭的荣誉。那涉及到很多事情，包括队友的配合，国家的培养，教练的指导以及队友的成全。

  不过这个时候跟寇溪也说不上这些，便对寇溪笑道：“庆功宴就有点太早了，后面还有接力赛呢。一千五百米跟三千米的接力赛，牛牛也会参加这个项目。现在这个五百米金牌给了孩子一个鼓励，趁热打铁咱们再拿下一个金牌。”

  听见孙教练这么说，寇溪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从赛场出来之后，寇德旺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哪怕是坐在出租车上也要跟人家司机炫耀自己家的孩子拿了金牌，就算是去小卖店买包香烟也要侃侃而谈半天。

  寇溪跟王雅芝看着都嫌弃丢人，索性也不再管他，只要他不喝酒不闹事就行了。

  原本几个人打算看了牛牛的个人比赛之后就打道回府，没想到这一次牛牛取得了好成绩后面还有接力赛。寇溪等人便一直呆到最后，看完了牛牛所有的比赛之后才买了车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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