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因为有他

金宝没见过殷不问，起初怕地守在东方胤榻旁，后听二人对话，才料是自家主子认得的，便冲出来替自家主子正名：

“这位大侠你有所误会，万岁是识破了德公公的阴谋诡计将毒药服下，不料昨夜在紫宸殿里有人……冒大不韪在合卺酒里下了药，好容易捱到王爷来救，万岁一路撑回来便退了宫人，此时正难受得紧。”

见殷不问沉默不语，金宝又补充道：“哦，还有那个选秀佳人，跟德公公是一伙的，万岁碰都没碰。不过她也中了性，听王爷说后来她耐不住了，才让王爷得了机会将逆贼拿下。”

莫言金摆手让金宝少说两句，自己走近殷不问，道：“你听见啦，东方皇帝现在是两毒在身，毒药的毒性我想法子暂时压下了，万紫千红的药性，你比我清楚。”

说完，他拉着金宝走到殿门处，生拉硬拽带着金宝退了出去。

空无一人的寝殿，殷不问此时才留意到：四周陈列摆设，都是那么熟悉。他一走荫山，东方启甚至连紫宸殿的帐帘都不曾换过。

毕竟那般恩爱过，殷不问心有触动。

他只是……不确定，他们二人是否依旧恩爱。

“启。”他整个人倚在柱上，轻声开口，吐出多年不曾念出的名字。

跟着，榻上躺着的人突然就活了过来，看着自己的眼睛既希翼又狐疑。殷不问眼看着他趔趄着奔向自己，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诉说着心底的歉意，乞求着他的原谅，全然不似个九五之尊。

此时，殷不问终于明白，他一走，将眼前这个人的时间也一并带走了。他离开了多久，这个人的时间便停滞了多久；如果说他离开是为了惩罚这个人，那这份惩罚早已远远超出了预期。

帝王何在？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曾经将他征服，又被自己俘获的方起。

更何况，他当初离开，更多是不想看到对方为了他与太后反目成仇。

“我原谅你。”殷不问贴住东方启的面颊，轻声吐息道。

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都顺理成章，却又令殷不问万分尴尬。

与人亲近，对殷不问而言带着几分陌生。东方启压住他的唇的时候，将他扑倒的时候，贴在他胸膛的时候，殷不问都有些无措，忘记了要如何回应对方。直到在一声又一声地呼唤中，有一份热度抵住他的身体，似乎是封尘的匣子找到了钥匙，一刹那之间，唤醒了他身体所有的记忆。

东方启wen过他左臂的月牙痕迹，呢喃道：“你的臂钏呢，你不喜欢看到这处伤。”

“我忘了。”殷不问回他，只觉得眼角耳侧有水滑过。

对方在自己肩头留下温度，在自己胸膛留下温度，在自己身体的每一处、每一处都留下了温度。殷不问感觉自己躺在水中，随着波涛的节奏一漾一漾地，耳畔是一声迭着一声的呼唤：

“……不问……不问……”

“……启……”

殷不问任凭自己沉沦在这波涛中，甘愿被对方带着走，此时的他觉得：哪怕是飘向无边的虚无亦无所谓；哪怕未来是一片黑暗亦无所谓。

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因为他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