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入紫藤苑
334 入紫藤苑
“太急了！”东方越还在书房苦口婆心劝着，“胤儿才刚八岁，这么小在宫里连个靠山都没有，你让他如何好活？再者说，你一道圣旨倒是爽快，这宫里连个大皇子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打算让他住在哪个殿，难不成住你的紫宸殿不成？”
“够了――！！”东方启龙颜不悦，大力拍在案上。
“启”，东方越声音软下来，上前最后争取道：“你再好好想想！！”
“就是想好了”，东方启怔怔说：“才要把胤儿接回来。否则……”
“否则如何？”东方越接下他的话，“月明皓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胤儿在王府反而不会出事……”
“不是这个――！！”东方启攥掌，将案上一张纸皱成一团，“朕不怕月明皓，朕是怕……”
“怎的？！”
“……怕胤儿会去他身边。”
他？！谁？东方越一时没反应过来，短暂一愣才想到东方启说的是殷不问。――这殷不问在荫山上不下来，东方启紧张；他真下山了，东方启还是紧张。
“唉……”，东方越摇摇头，但该劝还是得劝，“他若是想留胤儿在身边，九年前便这样做了，何必将他留在帝都，护着他大皇子的身份？更何况，这次胤儿千里迢迢自己找上去，不也就被他留了几日而已，启，你想多了。”
东方启又何尝不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呢。
二人谈话正卡在此处，金宝引着东方胤回宫复命来了。
看着东方胤面无表情踏进殿来，东方启心情复杂，瞥了一眼东方越，后者心情似乎比他的还复杂。
“儿臣见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东方胤走到中央，跪下来行礼，一切都显得很机械。
“起来罢。”东方启微怔，轻声道。
东方越见状，意识到自己该告退了，便躬身一礼借机退下。路过东方胤的时候，他驻足小声叮嘱：“你护好自己周全，勿惹是非。”语闭，东方越快速退了出去。
东方胤目送荣亲王爷离开，这才放松些许，主动请话：“父皇突然召儿臣回宫，可是有事？”
“并无。”东方启随便取了一本奏折做样子。
难道是找到鬼医金不换的事情被父皇知道了？――他一路上想来想去，似乎最近也没有旁的事情可以惊动他皇帝爹了。
“大家”，金宝插话进来，“今日时辰已经不早，这大皇子安排在哪个殿落脚，还请大家定夺。”
东方越方才的话又在耳畔响起，东方启圣旨下的急，却是忘了这一层。而正如荣亲王爷所言：有女眷的殿院去不得，他的紫宸殿更是不合适，这……
“如果朕没记错，殷贵妃的紫藤苑尚且有人日日打扫罢？”
“回万岁，紫藤苑只是封门，里面是有女官一直奉命打扫照顾的。”
东方启将目光落在东方胤身上，沉吟片刻，下了口谕：“毕竟是大皇子的生母住过的地方，便将大皇子安顿在一处罢。至于大皇子在外疏于管教，往后紫藤苑依旧封门，没有令牌一律不得出入。”他眼看着东方胤一脸惊讶地抬头望向自己，口大张着说不出话，觉得眼眶发痛，末了，给了一句：“此事今日便到此为止，其他的明日朝后安排，胤儿，你先退下罢。”
东方胤只记得自己是被人扶起来的，因为腿上使不出半分力气，待他回神，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卧房，左右看看，四下空空如也。有人推门进来，东方胤闻声看过去，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官正抱了床薄被进来，他身后有个年纪稍轻些的，端着铜盆巾帕。
那女官先将被褥放下，才向东方胤行礼。
“翠容见过大皇子，给大皇子请安。”
东方胤还在震惊中出神，并不理会。倒是那女官，大胆地很，紧紧盯着他，半晌没动。
“你做何盯着本皇子看？”东方胤被她看地不自在，终于开口，“当心我治你个挖眼的罪。”
殊不知，不及他话说一半，那女官竟然默然泪下，扶袖擦掩起来：“看到大皇子能够平安无事长大，翠蓉替自家主子开心。”
“你家主子？”东方胤眉毛挑了挑，“可是这紫藤苑的主子？”
“正是。”翠蓉领着身后的女官在东方胤面前跪下，“主子当年饱受折磨，如今看大皇子如此仪表堂堂、威仪自生，他在天之灵也得以安息了。”
东方胤没说话，心道：果真这宫里上下都以为我殷小爹死了。跟着，他抓住了要害，故作随意问道：“我母妃当年是如何饱受折磨，你倒是给本皇子说来听听。”
“这……”，翠蓉面露难色，微垂下头：“万岁早年便有旨，不得谈论当年殷贵妃之事。”
东方胤看她作难的样子，认定了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便跳到地上，走到翠蓉身前，负手命道：“父皇将我安顿在此，与将本皇子软禁在此无异。本皇子不过八岁，在这宫里岂能作为，你但说无妨，讲些生母旧事与我听罢了，父皇不会治罪。”
东方启的口谕来的又急又快，令翠蓉惶恐不安，就连大皇子的被褥都是她临时备下的，此时刚一见面便被问当年事，令她心中更加惴惴起来。――万岁突然下旨接东方胤回宫，却又将他关着不让走动，在她眼里，像极了当年殷不问初入宫时。
“大皇子道是‘软禁’”，不知不觉间，翠蓉轻声开了口，“在奴婢看来，万岁是想在这宫里护大皇子周全，免了各宫各殿来找大皇子的麻烦。”
东方胤尚未从震惊中恢复，根本想不到这一层，此时翠蓉说起，他才意识到东方启一句话，免了他向各宫请安，亦没人能够轻易来这里找他的麻烦，真可谓是明理对他责备不满，实则暗中照顾体贴。
“你这么说，不过是想宽慰本皇子罢了。”东方胤故作不解，委屈幽怨道：“帝都皇城，谁不知道父皇不喜欢本皇子？在宫里又无人疼爱，若是母妃尚在人世便好了。”说着，他眼泪说来就来，嘤嘤小声抽泣起来。
翠蓉自当年殷贵妃病卒，熬了八年才得见大皇子一面，哪知他这是人精耍心眼，忙不迭上前伺候，心口一软，便应下来：“大皇子未曾得见殷贵妃，翠蓉是照顾娘娘的老人了，便讲些旧事与大皇子听听罢。”
东方胤听她这么说，立即破涕为笑，回到榻上盘腿而坐，示意翠蓉靠地近些，道：“快、快，说说我母妃性子、吃食喜好……”
翠蓉见他兴致满满的样子，不愿扫兴，先是将旁的女官遣去休息，自己则在榻旁的矮凳上坐下，照着东方胤的问题，一一答给他听。
“照你所言”，说到后半夜，东方胤打住翠蓉，突然问了个问题：“我母妃当年恩宠颇盛，何以后来惹得父皇不悦？”
“这……”，翠蓉虽然知晓殷不问是男儿身，当年二人再如何恩爱也是短袖之好，毕竟无碍皇室血统，直到……千载难逢那男生子。――可史书上记载殷贵妃乃是薛家嫡女，这其中因由，翠蓉又岂能讲给东方胤听？停了好一阵，她被东方胤盯到不得不说出些东西来，才含糊道：“这……龙颜不悦，是殷贵妃有了大皇子您之后。”
“本事喜事，如何龙颜不悦？”不料，东方胤咬着这处死死不放。
“这……”，翠蓉如今骑虎难下，说了是违抗圣旨；不说，眼前的东方胤一副似是要吃了她的样子，慑得她竟有些发抖。
“你且说来听”，东方胤眼看就要问出来东西，软语道：“胤儿就想自己知道不至于将来触了父皇霉头，不会说与旁人听。”
“太急了！”东方越还在书房苦口婆心劝着，“胤儿才刚八岁，这么小在宫里连个靠山都没有，你让他如何好活？再者说，你一道圣旨倒是爽快，这宫里连个大皇子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打算让他住在哪个殿，难不成住你的紫宸殿不成？”
“够了――！！”东方启龙颜不悦，大力拍在案上。
“启”，东方越声音软下来，上前最后争取道：“你再好好想想！！”
“就是想好了”，东方启怔怔说：“才要把胤儿接回来。否则……”
“否则如何？”东方越接下他的话，“月明皓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胤儿在王府反而不会出事……”
“不是这个――！！”东方启攥掌，将案上一张纸皱成一团，“朕不怕月明皓，朕是怕……”
“怎的？！”
“……怕胤儿会去他身边。”
他？！谁？东方越一时没反应过来，短暂一愣才想到东方启说的是殷不问。――这殷不问在荫山上不下来，东方启紧张；他真下山了，东方启还是紧张。
“唉……”，东方越摇摇头，但该劝还是得劝，“他若是想留胤儿在身边，九年前便这样做了，何必将他留在帝都，护着他大皇子的身份？更何况，这次胤儿千里迢迢自己找上去，不也就被他留了几日而已，启，你想多了。”
东方启又何尝不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呢。
二人谈话正卡在此处，金宝引着东方胤回宫复命来了。
看着东方胤面无表情踏进殿来，东方启心情复杂，瞥了一眼东方越，后者心情似乎比他的还复杂。
“儿臣见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东方胤走到中央，跪下来行礼，一切都显得很机械。
“起来罢。”东方启微怔，轻声道。
东方越见状，意识到自己该告退了，便躬身一礼借机退下。路过东方胤的时候，他驻足小声叮嘱：“你护好自己周全，勿惹是非。”语闭，东方越快速退了出去。
东方胤目送荣亲王爷离开，这才放松些许，主动请话：“父皇突然召儿臣回宫，可是有事？”
“并无。”东方启随便取了一本奏折做样子。
难道是找到鬼医金不换的事情被父皇知道了？――他一路上想来想去，似乎最近也没有旁的事情可以惊动他皇帝爹了。
“大家”，金宝插话进来，“今日时辰已经不早，这大皇子安排在哪个殿落脚，还请大家定夺。”
东方越方才的话又在耳畔响起，东方启圣旨下的急，却是忘了这一层。而正如荣亲王爷所言：有女眷的殿院去不得，他的紫宸殿更是不合适，这……
“如果朕没记错，殷贵妃的紫藤苑尚且有人日日打扫罢？”
“回万岁，紫藤苑只是封门，里面是有女官一直奉命打扫照顾的。”
东方启将目光落在东方胤身上，沉吟片刻，下了口谕：“毕竟是大皇子的生母住过的地方，便将大皇子安顿在一处罢。至于大皇子在外疏于管教，往后紫藤苑依旧封门，没有令牌一律不得出入。”他眼看着东方胤一脸惊讶地抬头望向自己，口大张着说不出话，觉得眼眶发痛，末了，给了一句：“此事今日便到此为止，其他的明日朝后安排，胤儿，你先退下罢。”
东方胤只记得自己是被人扶起来的，因为腿上使不出半分力气，待他回神，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卧房，左右看看，四下空空如也。有人推门进来，东方胤闻声看过去，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官正抱了床薄被进来，他身后有个年纪稍轻些的，端着铜盆巾帕。
那女官先将被褥放下，才向东方胤行礼。
“翠容见过大皇子，给大皇子请安。”
东方胤还在震惊中出神，并不理会。倒是那女官，大胆地很，紧紧盯着他，半晌没动。
“你做何盯着本皇子看？”东方胤被她看地不自在，终于开口，“当心我治你个挖眼的罪。”
殊不知，不及他话说一半，那女官竟然默然泪下，扶袖擦掩起来：“看到大皇子能够平安无事长大，翠蓉替自家主子开心。”
“你家主子？”东方胤眉毛挑了挑，“可是这紫藤苑的主子？”
“正是。”翠蓉领着身后的女官在东方胤面前跪下，“主子当年饱受折磨，如今看大皇子如此仪表堂堂、威仪自生，他在天之灵也得以安息了。”
东方胤没说话，心道：果真这宫里上下都以为我殷小爹死了。跟着，他抓住了要害，故作随意问道：“我母妃当年是如何饱受折磨，你倒是给本皇子说来听听。”
“这……”，翠蓉面露难色，微垂下头：“万岁早年便有旨，不得谈论当年殷贵妃之事。”
东方胤看她作难的样子，认定了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便跳到地上，走到翠蓉身前，负手命道：“父皇将我安顿在此，与将本皇子软禁在此无异。本皇子不过八岁，在这宫里岂能作为，你但说无妨，讲些生母旧事与我听罢了，父皇不会治罪。”
东方启的口谕来的又急又快，令翠蓉惶恐不安，就连大皇子的被褥都是她临时备下的，此时刚一见面便被问当年事，令她心中更加惴惴起来。――万岁突然下旨接东方胤回宫，却又将他关着不让走动，在她眼里，像极了当年殷不问初入宫时。
“大皇子道是‘软禁’”，不知不觉间，翠蓉轻声开了口，“在奴婢看来，万岁是想在这宫里护大皇子周全，免了各宫各殿来找大皇子的麻烦。”
东方胤尚未从震惊中恢复，根本想不到这一层，此时翠蓉说起，他才意识到东方启一句话，免了他向各宫请安，亦没人能够轻易来这里找他的麻烦，真可谓是明理对他责备不满，实则暗中照顾体贴。
“你这么说，不过是想宽慰本皇子罢了。”东方胤故作不解，委屈幽怨道：“帝都皇城，谁不知道父皇不喜欢本皇子？在宫里又无人疼爱，若是母妃尚在人世便好了。”说着，他眼泪说来就来，嘤嘤小声抽泣起来。
翠蓉自当年殷贵妃病卒，熬了八年才得见大皇子一面，哪知他这是人精耍心眼，忙不迭上前伺候，心口一软，便应下来：“大皇子未曾得见殷贵妃，翠蓉是照顾娘娘的老人了，便讲些旧事与大皇子听听罢。”
东方胤听她这么说，立即破涕为笑，回到榻上盘腿而坐，示意翠蓉靠地近些，道：“快、快，说说我母妃性子、吃食喜好……”
翠蓉见他兴致满满的样子，不愿扫兴，先是将旁的女官遣去休息，自己则在榻旁的矮凳上坐下，照着东方胤的问题，一一答给他听。
“照你所言”，说到后半夜，东方胤打住翠蓉，突然问了个问题：“我母妃当年恩宠颇盛，何以后来惹得父皇不悦？”
“这……”，翠蓉虽然知晓殷不问是男儿身，当年二人再如何恩爱也是短袖之好，毕竟无碍皇室血统，直到……千载难逢那男生子。――可史书上记载殷贵妃乃是薛家嫡女，这其中因由，翠蓉又岂能讲给东方胤听？停了好一阵，她被东方胤盯到不得不说出些东西来，才含糊道：“这……龙颜不悦，是殷贵妃有了大皇子您之后。”
“本事喜事，如何龙颜不悦？”不料，东方胤咬着这处死死不放。
“这……”，翠蓉如今骑虎难下，说了是违抗圣旨；不说，眼前的东方胤一副似是要吃了她的样子，慑得她竟有些发抖。
“你且说来听”，东方胤眼看就要问出来东西，软语道：“胤儿就想自己知道不至于将来触了父皇霉头，不会说与旁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