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荫山重聚
283 荫山重聚
东方胤沉默了好一会儿。
殷不问便陪他静静坐着。
等了好一会儿，东方胤抬眼问他：“胤儿如今八岁了，……小爹你……有没有想过胤儿？有没有想过我父皇？”
东方胤望着殷不问的目光异常坚定，似乎不等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罢休。
想不想？殷不问怎可能不想呢？！
可这个问题却是极难回答。倘若殷不问答他“是”，只怕眼前这个不怕天不怕地大皇子要他回帝都；倘若他答“不是”，又担心伤了自己亲儿的心。
“若是我说不想呢？！”殷不问最终反问了回去。
东方胤断然不接受他这句话，双手撑案站起身，冷嗤一声。殷不问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做了一个深呼吸，正欲说些软化缓和气氛，姑姑送药盅上来了，将一大一小之间的紧绷气氛冲散：
“公子，到时间用药了。”
殷不问没有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地太明显，只是在姑姑把药盅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漫不经心责备了一句：“为何不稍后再送来？”期间，他眼神飞快扫过对面的东方胤。
姑姑动作一顿，药盅随之一晃，里面的汤药洒出来些许，见殷不问并无责罚的意思，忙不迭告退。突地，一只小手抓住她的手腕，仅有八岁的东方胤威严毫不逊色，一双明眸与殷不问如出一辙：
“他为何要喝药？你告诉我！！”
一瞬间，姑姑从他眼中看到了殷不问才会有的慑人目光，惊得抽手堪堪退了几步。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急道了一句“属下告退”便消失在门外。
这期间，殷不问并没有动作，也没有阻止他。
东方胤揭开药盅的盖子，往里面瞟了一眼，突然想起冷云山之前在潭边说的话，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轻轻把盖子落回去，东方胤跟换了个人似的，紧张冲动都已不见，重新稳稳坐定在榻上，试探殷不问道：“你是不是病的很重？是不是父皇伤了你的心？”――心底深处，东方胤不肯相信自己真的既被东方启嫌弃又被殷不问舍弃，成为他们眼中的累赘。而短短时间内见到殷不问汤药不停，又怎可能会像他们所讲的没事？！而皇宫大内，从来不乏蛇蝎恶毒之事，东方胤稍作联想便能找到一大把手段。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武功超群如殷不问，也难保可以应对自如、全身而退。
为了掩饰地不着痕迹，殷不问拖起药盅，掩袖饮下。
“……”，此时面对殷不问，东方胤不知该怎么开口，直到殷不问放下药盅重新与他对视，他才想到要问一下另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父皇呢？父皇他都知道么？”
这个问题，殷不问倒是没打算隐瞒，大方回道：“该知道的，都知道。”言下之意，那就是还有不该知道的。
自小长在皇家，东方胤觉得自己十分能理解殷不问的话，默默点点头，有些不满，但有更多的无奈。
“我不回去了”，东方胤拭了下眼角，“我想跟你在一起。”语毕他偷瞄了一眼殷不问的表情，又补上一句：“反正父皇也不管我。”
“他若是不管你，作何派那么多暗卫跟着你？”殷不问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他不想让人诟病，做样子罢了。”东方胤一本正经地说。
“听说他把无字牌给你了？”殷不问眉眼略含笑意，故意问他。
东方胤抓起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嫌弃道：“一块破牌子，我才不稀罕！”
东方启对他的爱护太深邃，这么小的东方胤走怎么能够理解？殷不问无奈一笑。既不应下，也没有反对。
“我留你在这里几日，旁的，你且听你白叔叔的罢。”过了一阵，满口糕点的东方胤听到殷不问能这样说。
冷云山跟着白夜下山，朝凤殿内，黄莺、红姬还有情姨都在等信。如此这般等了半日，只等来白夜和冷云山，并不见殷不问和东方胤，难免更加忧心。
“公子……和小公子在一起？”几人同时开口。
冷云山不便插手玄阴教的事，站在一旁让白夜说话。白夜心中与他们几人一样不安，点点头，道：“他们二人有话要说。”
红姬几人全部陷入沉默，白夜抓住空挡，问：“青媛如何了？”
提起青媛，几人神情才有所缓和，莺莺跟他说道：“比昨日刚回来时复原不少，这会儿应该在殿后园内，你去罢。”
白夜看看冷云山，见对方冲自己点点头，便独自一人朝殿后走去。
剩下冷云山一个人在朝凤殿上面对黄莺红姬，场面又有些尴尬。尽管几人互相认识已有年头，可若说交情，还真么有多少。第一次上荫山，冷云山是硬闯的，不出意外地被赶下山；第二次，是玄阴教蒙难，他追着月明皓上在凤栖峰顶一战；这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便是多年后的今天。――其他功夫，他都跟着白夜转了。
“黄姑娘、红姑娘，别来无恙。”冷云山为了化解尴尬，礼过，又看到一旁站着的情姨，补充道：“情姨。”
情姨初见他时还是江湖纨绔样的毛头小子，如今再见已然变样，冲他笑笑，礼道：“冷大侠有礼。”
冷云山露出招牌地憨厚笑容，“嘿嘿”笑两声，回道：“客气、客气。”
冷云山的身份今非昔比，又跟白夜相交多年，玄阴教对他还算礼貌，寒暄两句，黄莺跟他开口：“冷大侠，此次您是贵客，本该盛情款待，无奈我教清淡惯了，稍后又有教务要办，我差人送您回房休息，您看可好？”
没有白夜在身边，冷云山巴不得能早点回去，黄莺一说，他便憨笑着点头称好，趁势退出朝凤殿。
送走冷云山，黄莺几人互相看看，心照不宣地都往殿后走去，所谓“教务”，不过是一起去探望青媛罢了。
莫言金不辱他神医名号，汤药配以施针，青媛已经可以开口讲话，只是双腿尚不能站立，要移动时只能坐轮车。
白夜再见青媛的时候，她便坐在轮车上，推出在院子里晒太阳，发散束在一侧，一直落在腰间。听见声响，青媛扭头看过去，看到是白夜，冲他僵硬一笑，哑声道：“白夜！！”
不论心中做好了何种完全的准备，亲眼见到时总是避免不了那份冲击和震撼，白夜一阵心酸，眼角瞬间湿润，大步走到青媛的身旁半跪在地，抓住她的手臂道：“是我来迟了。”
东方胤沉默了好一会儿。
殷不问便陪他静静坐着。
等了好一会儿，东方胤抬眼问他：“胤儿如今八岁了，……小爹你……有没有想过胤儿？有没有想过我父皇？”
东方胤望着殷不问的目光异常坚定，似乎不等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罢休。
想不想？殷不问怎可能不想呢？！
可这个问题却是极难回答。倘若殷不问答他“是”，只怕眼前这个不怕天不怕地大皇子要他回帝都；倘若他答“不是”，又担心伤了自己亲儿的心。
“若是我说不想呢？！”殷不问最终反问了回去。
东方胤断然不接受他这句话，双手撑案站起身，冷嗤一声。殷不问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做了一个深呼吸，正欲说些软化缓和气氛，姑姑送药盅上来了，将一大一小之间的紧绷气氛冲散：
“公子，到时间用药了。”
殷不问没有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地太明显，只是在姑姑把药盅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漫不经心责备了一句：“为何不稍后再送来？”期间，他眼神飞快扫过对面的东方胤。
姑姑动作一顿，药盅随之一晃，里面的汤药洒出来些许，见殷不问并无责罚的意思，忙不迭告退。突地，一只小手抓住她的手腕，仅有八岁的东方胤威严毫不逊色，一双明眸与殷不问如出一辙：
“他为何要喝药？你告诉我！！”
一瞬间，姑姑从他眼中看到了殷不问才会有的慑人目光，惊得抽手堪堪退了几步。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急道了一句“属下告退”便消失在门外。
这期间，殷不问并没有动作，也没有阻止他。
东方胤揭开药盅的盖子，往里面瞟了一眼，突然想起冷云山之前在潭边说的话，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轻轻把盖子落回去，东方胤跟换了个人似的，紧张冲动都已不见，重新稳稳坐定在榻上，试探殷不问道：“你是不是病的很重？是不是父皇伤了你的心？”――心底深处，东方胤不肯相信自己真的既被东方启嫌弃又被殷不问舍弃，成为他们眼中的累赘。而短短时间内见到殷不问汤药不停，又怎可能会像他们所讲的没事？！而皇宫大内，从来不乏蛇蝎恶毒之事，东方胤稍作联想便能找到一大把手段。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武功超群如殷不问，也难保可以应对自如、全身而退。
为了掩饰地不着痕迹，殷不问拖起药盅，掩袖饮下。
“……”，此时面对殷不问，东方胤不知该怎么开口，直到殷不问放下药盅重新与他对视，他才想到要问一下另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父皇呢？父皇他都知道么？”
这个问题，殷不问倒是没打算隐瞒，大方回道：“该知道的，都知道。”言下之意，那就是还有不该知道的。
自小长在皇家，东方胤觉得自己十分能理解殷不问的话，默默点点头，有些不满，但有更多的无奈。
“我不回去了”，东方胤拭了下眼角，“我想跟你在一起。”语毕他偷瞄了一眼殷不问的表情，又补上一句：“反正父皇也不管我。”
“他若是不管你，作何派那么多暗卫跟着你？”殷不问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他不想让人诟病，做样子罢了。”东方胤一本正经地说。
“听说他把无字牌给你了？”殷不问眉眼略含笑意，故意问他。
东方胤抓起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嫌弃道：“一块破牌子，我才不稀罕！”
东方启对他的爱护太深邃，这么小的东方胤走怎么能够理解？殷不问无奈一笑。既不应下，也没有反对。
“我留你在这里几日，旁的，你且听你白叔叔的罢。”过了一阵，满口糕点的东方胤听到殷不问能这样说。
冷云山跟着白夜下山，朝凤殿内，黄莺、红姬还有情姨都在等信。如此这般等了半日，只等来白夜和冷云山，并不见殷不问和东方胤，难免更加忧心。
“公子……和小公子在一起？”几人同时开口。
冷云山不便插手玄阴教的事，站在一旁让白夜说话。白夜心中与他们几人一样不安，点点头，道：“他们二人有话要说。”
红姬几人全部陷入沉默，白夜抓住空挡，问：“青媛如何了？”
提起青媛，几人神情才有所缓和，莺莺跟他说道：“比昨日刚回来时复原不少，这会儿应该在殿后园内，你去罢。”
白夜看看冷云山，见对方冲自己点点头，便独自一人朝殿后走去。
剩下冷云山一个人在朝凤殿上面对黄莺红姬，场面又有些尴尬。尽管几人互相认识已有年头，可若说交情，还真么有多少。第一次上荫山，冷云山是硬闯的，不出意外地被赶下山；第二次，是玄阴教蒙难，他追着月明皓上在凤栖峰顶一战；这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便是多年后的今天。――其他功夫，他都跟着白夜转了。
“黄姑娘、红姑娘，别来无恙。”冷云山为了化解尴尬，礼过，又看到一旁站着的情姨，补充道：“情姨。”
情姨初见他时还是江湖纨绔样的毛头小子，如今再见已然变样，冲他笑笑，礼道：“冷大侠有礼。”
冷云山露出招牌地憨厚笑容，“嘿嘿”笑两声，回道：“客气、客气。”
冷云山的身份今非昔比，又跟白夜相交多年，玄阴教对他还算礼貌，寒暄两句，黄莺跟他开口：“冷大侠，此次您是贵客，本该盛情款待，无奈我教清淡惯了，稍后又有教务要办，我差人送您回房休息，您看可好？”
没有白夜在身边，冷云山巴不得能早点回去，黄莺一说，他便憨笑着点头称好，趁势退出朝凤殿。
送走冷云山，黄莺几人互相看看，心照不宣地都往殿后走去，所谓“教务”，不过是一起去探望青媛罢了。
莫言金不辱他神医名号，汤药配以施针，青媛已经可以开口讲话，只是双腿尚不能站立，要移动时只能坐轮车。
白夜再见青媛的时候，她便坐在轮车上，推出在院子里晒太阳，发散束在一侧，一直落在腰间。听见声响，青媛扭头看过去，看到是白夜，冲他僵硬一笑，哑声道：“白夜！！”
不论心中做好了何种完全的准备，亲眼见到时总是避免不了那份冲击和震撼，白夜一阵心酸，眼角瞬间湿润，大步走到青媛的身旁半跪在地，抓住她的手臂道：“是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