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墨龙铮吟
255 墨龙铮吟
冷云山突然现身，自宁长风的反应来看他丝毫不吃惊，一早就知晓的样子。――月明皓这下是真的动摇了。
这个冷云山当初武林大会时就险些给他搅黄了，这时候现身还跟宁长风走那么近，只可能是来添乱！
“宁叔”，冷云山将墨龙吟收好，注视着月明皓开口：“这月明皓奸诈狡猾，这么多年人前都是一副君子模样，又怎能轻易被人揭露。”
见他年纪轻轻口气不小，有人不乐意了，毫不客气冲他嚷起来：“大言不惭！冷云山，月盟主岂是你随意侮的？”
有人带个头，紧跟着便是叮铛响起的兵器声。
给一般人，早就被这场面、阵势吓到不敢妄动；可冷云山只是冷面相对，一副老成样子波澜不惊。看对面众人架势摆起来了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冷云山泰然道：“月公子，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既然你说没有，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不若您就受累，带着我们再上一次峰顶罢？！”
“笑话――！”憋足了劲，结果只等来冷云山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话，月明皓眼角带怒，叱道：“我堂堂武林盟主，为何要听你摆布？！你来历不明又几次三番与江湖武林结盟做对，说出来的话简直一派胡言！！”
月明皓话音刚落，有人冲到场地中央来，一双钩剑杀气逼人，眨眼功夫便来到冷云山身前。――若说宁长风，人家毕竟是九龙山庄出身的高手，没有实打实的名头动不得；可眼前这各冷云山就不一样了：要背景没背景，要出身没出身，也没听说江湖上有什么朋友，可谓是打了也白打。
有一个人动手，旋即又有人几人跟上，呈半圆弧形将冷云山围住。
门派不通，兵器招式大不相同，几乎同时向自己攻过来，冷云山再也无法徒手应对，内力一抖，御剑墨龙吟在自己身前乒乓格挡。
此时，墨龙吟才真正显出气势和威力来，满场都是剑气在空气中冲撞产生的嗡鸣声，墨龙吟更是铮鸣如钟，环绕在朝凤殿前，如同真龙盘桓、嘶哑龙吟一般。
这番对峙不过转个身的功夫，各中兵器刀光剑影一片眼花缭乱，待冷云山收剑入鞘，方才冲上前的七八个人已是聩不成形，被卸了兵器。
这个亮相，可比之前在武林大会上惊艳多了；就连月明皓，亦对他刮目相看。
二爷缓过劲来，甩开手下的搀扶，远远冷静旁观。
古笑风的位置在冷云山斜后方，跟他人一同惊讶于他的武功之余，发现了他怀中垂至腰侧的一个玉坠。――此物，他似曾相识。
“冷少侠！”古笑风鬼使神差地伸出一只手去，探向冷云山的肩头，快要触及之时，只见冷云山侧身回看向自己。古笑风动作一滞，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来，一脸严肃地问道：“看冷少侠年岁尚浅，古某还是想要冒昧问上一问：‘敢问，冷少侠与九龙山庄有何关系？’”
冷云山望着古笑风的脸上毫无波澜。
“少侠怀中之物，可否赏脸让老夫看上一看？！”古笑风见他一脸平静，更加确认了心中猜想，又继续道：“我华山派言而有信，少侠大可放心。”言罢，他复又将手伸出，摊在冷云山面前。
既然选择了冲出来，冷云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略作思考，抬手伸向自己怀中。见他动作，宁长风按耐不住了，凑上前压住他的手肘，压低声音开口道：“云山，你可想好了！”
一双墨潭眸子与宁长风对视了一瞬，冷云山眼睑一落一起，给了对方肯定的答复。继而，他手臂一抖，将宁长风的手让开，将怀中之物取出，放在古笑风手中。后者瞪圆了眼睛，看着那长萧落在自己手中，又凑近细细端详了一番，再次抬眼望向冷云山。
此时，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苏暮云是你什么人？”停了好一阵，古笑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甚至没注意到周围的过度安静。
“他是我爹。”冷云山平静、缓慢地说出四个字来，如同正在与人寻常聊天。众人再次哗然，场面如同沸水开锅。――本传一个活口未留的九龙山庄，竟然有后人尚在人间，还成长为如今这位武功卓绝的少侠，怎能不令人惊叹、如何能不让人激动？！
二爷坐镇遇见山庄多年，本能地，他指着冷云山质疑道：“荒谬！！九华山庄当年无一活口，单凭一件苏盟主旧物，老夫凭什么信你？！”
闻言冷云山咧嘴一笑，冲他淡定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就算天底下没有一个人信我，我爹还是我爹，杀他的凶手也不会变成旁人。”说完，他双眉竖起，定定望着月明皓。
月明皓后悔当初武林大会之后没能亲自出手把他给抹了，此时牙根竟隐隐有些痒。――然而，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他也没地方躲，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
“冷少侠，既然令尊是苏盟主”，月明皓故意加重他的名字，“你又何以姓冷呐？”
宁长风此时与冷云山并肩而站，替冷云山答道：“乃是我兄弟铁剑冷修当年捡了条性命，带着少主远离中原隐姓埋名，才得以逃脱追杀。”
“冷兄弟还活着？”古笑风已经顾不得失态，抓住宁长风和冷云山问：“他可有来？”
冷云山神色几黯，低声道：“我师傅他……去年已经驾鹤西去。”然后，他眼看着古笑风湿润了眼角，原本扣紧自己的手几不甘心得垂了下去。
毕竟不是伤感的时候，冷云山收拾好情绪，继续对峙月明皓，道：“当年你一夜之间对苏家赶尽杀绝，无非是来求百草还阳丹施救月华夫人不成转而硬抢。怕事情败露早到江湖唾弃，进而一不做而不休，一把火烧了九龙山庄。”
“荒谬！！”月明皓眼睛都要喷出火来，重重说出来两个字。
冷云山不理他，继续道：“后来振远镖局一案，想必也是你求人不成，硬抢所致。只可惜，一两粒百草还阳丹对你来说不过杯水车薪，少林武当你惹不起，便又打起了玄阴教的主意。这些，冷某没说错罢？！”
冷云山所言，都是事实；比方才宁长风说的更加细致可信。
对此，月明皓依旧以一句“一派胡言”打发。――只要他冷云山和宁长风拿不出来真凭实据，就算让苏暮云起死回生，也是拿自己没辙！
月明皓的一概否认，另冷云山心中暗暗舒口气。他将长萧从古笑风手中收回，又将墨龙吟还给宁长风，冲对方憨厚一笑，礼貌地朝众人开了口：
“‘月盟主’、诸位掌门帮主，冷某多年来隐姓埋名实属迫不得已，一己之力，家仇难报，唯有卧薪尝胆精进武艺，才得以勉强保命。自洛阳武林大会后，江湖上有一股黑衣人势力四处作祟危害公义，月华山庄与御剑山庄串通蒙蔽诸位推卸给当年魔教旧部。实则，黑衣人乃是月华山庄培养的暗门高手，一路追杀云山及玄阴教一众高手。若非云山机缘巧合与白夜有些交情曾被一同追杀，恐怕至今亦是被蒙在鼓里。”
看到武林各门各派众人的脸上那意料之中的表情，冷云山微微颌首，语气淡然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若说当年一事，真凭实据，云山还真的拿不出来；可若说如今月华山庄所做的龌龊事，人证也好物证也罢，都在峰顶！诸位若是有兴趣，随冷某上山走一趟便是。”末了，冷云山朝月明皓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言道：“‘月盟主’，请罢！”
语毕，冷云山穿过人群，步过他初见时白夜罚跪地朝凤殿，朝风暖阁一路行进。
被冷云山揭了底，月明皓还勉强能够稳住；可看着对方那般笃定、尽在掌握的神情，他心中不免七上八下起来。――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高手精英，月冰心应该不至于把事情办砸！
众目睽睽之下，月明皓不得不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了上去。
他们身后，宁长风及他乌山的兄弟自然是紧紧跟随；古笑风犹豫一瞬，也跟了上去，华山派的弟子便跟在师傅身后。这时，四下一直以来只当看戏的众人渐渐回过味来，陆陆续续跟了上去：有的是跟门人做好交代自己上去；有的则是本就人少都上去。――此事往小里说，说九华山庄和月华山庄的恩怨，外人不宜插手；可往大里说又事关江湖安危，与众人息息相关。
不论如何，总是要上去看一眼的。
“二爷，我们呢？”看二爷定定站着不动，抚着胸口让他人先行，骆湛问他。
“不去！”二爷锁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传令下去，准备下山。”
“这……”，骆湛犹豫不决。
见他不动，二爷拍了一掌在他脑门，训斥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月明皓这小子，到此为止啦！！”说完，他摆摆袖子，整好衣服，负手朝山下走去。骆湛尽管不说很理解，但依旧遵照他的话安排下去。
御剑山庄，便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朝凤殿。
冷云山突然现身，自宁长风的反应来看他丝毫不吃惊，一早就知晓的样子。――月明皓这下是真的动摇了。
这个冷云山当初武林大会时就险些给他搅黄了，这时候现身还跟宁长风走那么近，只可能是来添乱！
“宁叔”，冷云山将墨龙吟收好，注视着月明皓开口：“这月明皓奸诈狡猾，这么多年人前都是一副君子模样，又怎能轻易被人揭露。”
见他年纪轻轻口气不小，有人不乐意了，毫不客气冲他嚷起来：“大言不惭！冷云山，月盟主岂是你随意侮的？”
有人带个头，紧跟着便是叮铛响起的兵器声。
给一般人，早就被这场面、阵势吓到不敢妄动；可冷云山只是冷面相对，一副老成样子波澜不惊。看对面众人架势摆起来了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冷云山泰然道：“月公子，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既然你说没有，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不若您就受累，带着我们再上一次峰顶罢？！”
“笑话――！”憋足了劲，结果只等来冷云山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话，月明皓眼角带怒，叱道：“我堂堂武林盟主，为何要听你摆布？！你来历不明又几次三番与江湖武林结盟做对，说出来的话简直一派胡言！！”
月明皓话音刚落，有人冲到场地中央来，一双钩剑杀气逼人，眨眼功夫便来到冷云山身前。――若说宁长风，人家毕竟是九龙山庄出身的高手，没有实打实的名头动不得；可眼前这各冷云山就不一样了：要背景没背景，要出身没出身，也没听说江湖上有什么朋友，可谓是打了也白打。
有一个人动手，旋即又有人几人跟上，呈半圆弧形将冷云山围住。
门派不通，兵器招式大不相同，几乎同时向自己攻过来，冷云山再也无法徒手应对，内力一抖，御剑墨龙吟在自己身前乒乓格挡。
此时，墨龙吟才真正显出气势和威力来，满场都是剑气在空气中冲撞产生的嗡鸣声，墨龙吟更是铮鸣如钟，环绕在朝凤殿前，如同真龙盘桓、嘶哑龙吟一般。
这番对峙不过转个身的功夫，各中兵器刀光剑影一片眼花缭乱，待冷云山收剑入鞘，方才冲上前的七八个人已是聩不成形，被卸了兵器。
这个亮相，可比之前在武林大会上惊艳多了；就连月明皓，亦对他刮目相看。
二爷缓过劲来，甩开手下的搀扶，远远冷静旁观。
古笑风的位置在冷云山斜后方，跟他人一同惊讶于他的武功之余，发现了他怀中垂至腰侧的一个玉坠。――此物，他似曾相识。
“冷少侠！”古笑风鬼使神差地伸出一只手去，探向冷云山的肩头，快要触及之时，只见冷云山侧身回看向自己。古笑风动作一滞，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来，一脸严肃地问道：“看冷少侠年岁尚浅，古某还是想要冒昧问上一问：‘敢问，冷少侠与九龙山庄有何关系？’”
冷云山望着古笑风的脸上毫无波澜。
“少侠怀中之物，可否赏脸让老夫看上一看？！”古笑风见他一脸平静，更加确认了心中猜想，又继续道：“我华山派言而有信，少侠大可放心。”言罢，他复又将手伸出，摊在冷云山面前。
既然选择了冲出来，冷云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略作思考，抬手伸向自己怀中。见他动作，宁长风按耐不住了，凑上前压住他的手肘，压低声音开口道：“云山，你可想好了！”
一双墨潭眸子与宁长风对视了一瞬，冷云山眼睑一落一起，给了对方肯定的答复。继而，他手臂一抖，将宁长风的手让开，将怀中之物取出，放在古笑风手中。后者瞪圆了眼睛，看着那长萧落在自己手中，又凑近细细端详了一番，再次抬眼望向冷云山。
此时，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苏暮云是你什么人？”停了好一阵，古笑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甚至没注意到周围的过度安静。
“他是我爹。”冷云山平静、缓慢地说出四个字来，如同正在与人寻常聊天。众人再次哗然，场面如同沸水开锅。――本传一个活口未留的九龙山庄，竟然有后人尚在人间，还成长为如今这位武功卓绝的少侠，怎能不令人惊叹、如何能不让人激动？！
二爷坐镇遇见山庄多年，本能地，他指着冷云山质疑道：“荒谬！！九华山庄当年无一活口，单凭一件苏盟主旧物，老夫凭什么信你？！”
闻言冷云山咧嘴一笑，冲他淡定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就算天底下没有一个人信我，我爹还是我爹，杀他的凶手也不会变成旁人。”说完，他双眉竖起，定定望着月明皓。
月明皓后悔当初武林大会之后没能亲自出手把他给抹了，此时牙根竟隐隐有些痒。――然而，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他也没地方躲，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
“冷少侠，既然令尊是苏盟主”，月明皓故意加重他的名字，“你又何以姓冷呐？”
宁长风此时与冷云山并肩而站，替冷云山答道：“乃是我兄弟铁剑冷修当年捡了条性命，带着少主远离中原隐姓埋名，才得以逃脱追杀。”
“冷兄弟还活着？”古笑风已经顾不得失态，抓住宁长风和冷云山问：“他可有来？”
冷云山神色几黯，低声道：“我师傅他……去年已经驾鹤西去。”然后，他眼看着古笑风湿润了眼角，原本扣紧自己的手几不甘心得垂了下去。
毕竟不是伤感的时候，冷云山收拾好情绪，继续对峙月明皓，道：“当年你一夜之间对苏家赶尽杀绝，无非是来求百草还阳丹施救月华夫人不成转而硬抢。怕事情败露早到江湖唾弃，进而一不做而不休，一把火烧了九龙山庄。”
“荒谬！！”月明皓眼睛都要喷出火来，重重说出来两个字。
冷云山不理他，继续道：“后来振远镖局一案，想必也是你求人不成，硬抢所致。只可惜，一两粒百草还阳丹对你来说不过杯水车薪，少林武当你惹不起，便又打起了玄阴教的主意。这些，冷某没说错罢？！”
冷云山所言，都是事实；比方才宁长风说的更加细致可信。
对此，月明皓依旧以一句“一派胡言”打发。――只要他冷云山和宁长风拿不出来真凭实据，就算让苏暮云起死回生，也是拿自己没辙！
月明皓的一概否认，另冷云山心中暗暗舒口气。他将长萧从古笑风手中收回，又将墨龙吟还给宁长风，冲对方憨厚一笑，礼貌地朝众人开了口：
“‘月盟主’、诸位掌门帮主，冷某多年来隐姓埋名实属迫不得已，一己之力，家仇难报，唯有卧薪尝胆精进武艺，才得以勉强保命。自洛阳武林大会后，江湖上有一股黑衣人势力四处作祟危害公义，月华山庄与御剑山庄串通蒙蔽诸位推卸给当年魔教旧部。实则，黑衣人乃是月华山庄培养的暗门高手，一路追杀云山及玄阴教一众高手。若非云山机缘巧合与白夜有些交情曾被一同追杀，恐怕至今亦是被蒙在鼓里。”
看到武林各门各派众人的脸上那意料之中的表情，冷云山微微颌首，语气淡然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若说当年一事，真凭实据，云山还真的拿不出来；可若说如今月华山庄所做的龌龊事，人证也好物证也罢，都在峰顶！诸位若是有兴趣，随冷某上山走一趟便是。”末了，冷云山朝月明皓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言道：“‘月盟主’，请罢！”
语毕，冷云山穿过人群，步过他初见时白夜罚跪地朝凤殿，朝风暖阁一路行进。
被冷云山揭了底，月明皓还勉强能够稳住；可看着对方那般笃定、尽在掌握的神情，他心中不免七上八下起来。――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高手精英，月冰心应该不至于把事情办砸！
众目睽睽之下，月明皓不得不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了上去。
他们身后，宁长风及他乌山的兄弟自然是紧紧跟随；古笑风犹豫一瞬，也跟了上去，华山派的弟子便跟在师傅身后。这时，四下一直以来只当看戏的众人渐渐回过味来，陆陆续续跟了上去：有的是跟门人做好交代自己上去；有的则是本就人少都上去。――此事往小里说，说九华山庄和月华山庄的恩怨，外人不宜插手；可往大里说又事关江湖安危，与众人息息相关。
不论如何，总是要上去看一眼的。
“二爷，我们呢？”看二爷定定站着不动，抚着胸口让他人先行，骆湛问他。
“不去！”二爷锁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传令下去，准备下山。”
“这……”，骆湛犹豫不决。
见他不动，二爷拍了一掌在他脑门，训斥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月明皓这小子，到此为止啦！！”说完，他摆摆袖子，整好衣服，负手朝山下走去。骆湛尽管不说很理解，但依旧遵照他的话安排下去。
御剑山庄，便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朝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