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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皓自密室细细查找过,一无所获。他想要的东西,眼看这荫山都已经要被他翻个个儿了,连个影子也没看到。——难道……,狠辣在月明皓眼中一览无余——莫不是那个殷不问一早便吃准了他此次上荫山的所求?!

“啪——”一声,月明皓一掌拍在石墙上,那石墙应声碎了一大片。

“殷不问!”月明皓狠狠道,“想不到你竟然也如此攻心!!”他打打手上的灰尘,又转回翩翩公子样,抬脚向外走去,轻声道:“罢,你既甘心去做东方启的殷贵妃,可用的手段便多得是!待我事成之日,便成全你们,送你们一起上路!让你有个伴!!”

说着,月明皓从密室转出来,刚一踏入园子,便与前往风暖阁的骆湛碰到一起。

“月盟主!”骆湛颇为惊讶会在这里遇到月明皓,便拱手行礼。

月明皓平复住怒意,面色温和,正色问:“可是你家二爷有事?”

骆湛抱拳,应他道:“正是!”

玄阴教已经尽在掌控,月明皓想不出二爷还能有什么事要派人专程来请,神色微变,问:“不知所为何事?”

骆湛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时候照实说指不定月明皓会如何应对,便含糊道:“诸位掌门、帮主现下都在殿前,只等月盟主前去主事。”

月明皓一听,想必是荫山一行事已办完,众人上来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宜,便做了个手势,让骆湛带路,“请!”

待月明皓跟着骆湛来到朝凤殿前,站在朝凤殿的匾额下,他背后是空荡荡的殿堂,面前中央,宁长风正直视着二爷,视线穿透二爷落在自己身上,嘴唇几次张合。声音嘈杂,月明皓并没有听清宁长风的话,只见宁长风说完之后,冲自己缓缓抬起一只手臂,而所有人都朝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九龙山庄封尘多年的血仇,做下惨无人道、惨绝人寰之事的凶手不是旁人,正是当今武林盟主——月明皓!”宁长风说到后半句,恰好看到月明皓自殿内出来,“月明皓”三个字说得掷地有声;不出所料,众人齐刷刷向那个伪君子望去。

二爷被她这么一指,堪堪后退几步;在他身后,各门派集结而成的众人不由自主闪身避开他。直到撞在什么人身上,二爷才止住步子,他抬眼一看,正是骆湛下地台阶来,尽职尽责将他护住。

斜擦过骆湛,独自一人站在几级台阶之上的月明皓不偏不倚落入二爷眼中。或许是他离得足够近,看到月明皓脸上的青筋鼓了鼓。

而月明皓,面对宁长风当场指认,极其短暂一瞬波动,他便稳住自己,大方与四下投向自己的询问目光对视。

风暖阁前鸦雀无声。

宁长风耳中,“噗咚”、“噗咚”的鼓点声迅速加强,离他越来越近、声响越来越大,以致到最后,这声音震得他鼓膜发聩,胸口亦是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新仇旧恨,满腔情绪汇聚到一起,凝结成三个字。而当他将那个名字抛出去,换来的,只不过是众人的狐疑以及……月明皓在面对自己时的从容不迫。

相对的,月明皓刚刚在风暖阁后面的密室里无功而返,心中颇为不快,这便遇上被人当着武林各派的面点出了天大的罪名,外人看起来再游刃有余,也不过是他强挺着上而已。——这种时候,不正面迎击,难不成要跑么?!他只要显露出分毫退缩之意,那便是告诉全天下他月明皓乃是个伪君子真小人,还恬不知耻将整个江湖玩弄于鼓掌。

尽管月明皓心里咯噔咯噔好几下,脑子还算清楚,他稍微定了定,选择了小人亘古不变的应对之法:死不认账。

“请问……这位是……”,月明皓故作镇定淡然一笑,抬手冲宁长风一礼,问道。

宁长风原本见到他等了十来年的仇人,一颗心激动地静不下来,不想月明皓竟然如此这般还能沉得住气,道貌岸然地冲自己请礼,心下一惊,反倒不似先前紧张。

“哼”,宁长风冷哼一声,立眉冲月明皓不屑道:“月明皓,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清楚,又何必在此假惺惺呢?”言罢,他墨龙吟胸前一挥,继而瞋目道:“你看到我自然是不认得,不过我的名字,你应该早在十几年前就捻熟于心了罢!”

月明皓故意一脸不解,迷茫以对。

二爷此时已经由骆湛护着退到一旁角落,看戏一样冷眼旁观事态发展。

古笑风与宁长风交情匪浅,华山派明媚正派向来与武林盟主走得近,此时此景多少难免些许尴尬。见月明皓一头雾水的样子,便想缓和缓和紧张气氛,开口朝月明皓介绍道:“月盟主,古某身旁这位,正是当年九华山庄高手之一宁长风宁大侠。当年机缘巧合捡回一命,今日才得以日夜兼程赶来此处。”

月明皓听完古笑风的话,眉毛一挑,显得颇为惊讶意外,冲宁长风拱手问道:“不知是宁大侠,多有得罪!此次宁大侠前来,可是要一同剿灭邪教?”

如此这般,宁长风算是彻底看透了月明皓的嘴脸,对他嗤之以鼻,凛然道:“邪教?!”他正正身子,挣开拉着自己的古笑风,向前道:“我宁长风,是来找你的!!”

月明皓背在身后的手攥紧拳头,依旧笑对众人:“嘶——,月某与大侠素不相识,不知宁大侠找月某所为何事?”他略为顿了顿,继续道:“此处人多不便,宁大些不若与月某坐下来聊罢?!”

在场之人无不竖耳倾听他的回答,却偏偏等不来月明皓一句明确的回复。荫山已平,便有些爱管闲事八卦的人呆不住了,不知谁喊了一句,将宁长风之前的话又给月明皓点了一遍。

“月盟主,宁大侠说当年九龙山庄一案,乃是月华山庄一手策划,想必其中定有误会,不若趁此机会,说开了罢!我等也正好为您做个见证!”

这话听来里外都有理,当下就有不少人附和:

“是啊,这一定是误会了!”

“月华山庄中立多年,在江湖上声望极高,怎可能作出那等事情来?”

“不错,宁大侠,您是不是弄错了?”

“宁大侠,您这番话,可有根据?当年九龙山庄一事并非是诸位不想帮,而是当时追查许久毫无线索。如今单凭你口说,不足以令人信服啊——!”

月明皓原本还稍稍有些担心,此时见情势倒向自己这边,众人纷纷质疑宁长风,他暗自舒口气,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少安毋躁。待场上安静下来,他不紧不慢走下台阶,来到中央与宁长风面对面,悠悠开口道:“宁大侠,九龙山庄一事这么多年都不曾查到线索,您刚一露面便指责我月华山庄,这样……不太合适罢?!自然,若是真有凶手线索,我月明皓义不容辞,必定一马当先为您讨回公道!”

宁长风看着月明皓的嘴脸,越听越气、越听越激动,不待他话音落下,便见一道墨色炫光闪过,墨龙吟已然搭在了月明皓颈侧:“一派胡言!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颠倒是非混淆视听!”

宁长风为了稳住自己颤抖的手,不得不顿了顿:“暗自培育黑衣人的是不是月华山庄?下令将苏家灭门的是不是你?当年九龙山庄识破了你,你便一夜之间闪电出手;如今玄阴教识破了你,你故技重施不算,更是蛊惑怂恿各门各派一同随你踏平荫山。月明皓啊,月明皓,不想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歹毒心肠!!”

宁长风一口气说了不少话,月明皓只是定定站在原地任他讲,等宁长风讲完,月明皓抬起左手将肩头的墨龙吟拨开,笑着说了几个字:“空口无凭,宁大侠。”

至此,月明皓觉得事情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握之中,傲慢地朝宁长风道:“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