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那年 洛阳城外

月华山庄。

这四个字，有多久没有被人提及了？！久到白夜都快要想不起来了。冷云山心中满是疑问，他不仅是错愕，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

冷云山身形有些晃，后退几步靠在一棵树上，抬手扶上额头。

当年白夜与冷云山快马加鞭赶到洛阳城外月华山庄，趁夜潜入查探，歪打正着窥得惊天秘密，虽有交手但好在二人全身而退。

而后白夜碍于事关重大，执意要回帝都与殷不问当面相告，动身折返之际，却发现冷云山黑着个脸，在路边倚树而立。

“冷少侠？！”白夜牵马，转身问。

冷云山不好不无视他，便闷闷冷哼一声，算是答应。

“你不想回帝都了？！”说着，白夜款款向他走来，脸上难免有些不舍：“既然如此，你我就此别过，他日再见江湖。”言罢，他手执流云，拱手一礼。

冷云山哪里想要他这句话，脸色愈加难看，当下拂袖扭身转到树后去了。

白夜见他这样子，颇有些哭笑不得，便跟着转到树后，直接冲他言道：“你不愿与我一路回帝都，白某跟你客气道别又惹得不悦，冷少侠，白某拿你作朋友，你有话不妨直说，无需藏着掖着。”

听他说完，冷云山不由得白他一眼，“哼！”他先是重重地卸掉怒气，才能跟白夜平和开口：“你……”他欲言又止，刚憋足了劲要开口，可对上白夜那张平静的脸，便又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我？！”白夜觉得此时的冷云山有点不自然。细想，虽然冷云山对自己并非江湖又友人那么简单，但二人都是光明磊落正派之人，素来没有越距之事，冷云山此时的言行，着实令白夜看不懂。

看着白夜一副淡然平静的神态，冷云山的气便不打一处来，此时被他这么一问，终于是憋不住了，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回帝都、回帝都！这个时候你还回甚么帝都？！你们那个教主，殷不问，为了那个皇帝，宁愿男子出嫁承君雨露，也要丢下你们、丢下整个门派！你若无其事替他做事也就罢了，你还要特意跑回去？！你可晓得再过几日是何日子？你可是要当面看着你的殷不问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与那个皇帝拜天拜地，看着他入了那个东方启的洞房？！”

冷云山越说越激动，唾沫星飞溅，更是冒大不敬之罪点名道姓称呼殷不问和东方启；末了，他直视白夜双眸手指西方。

“够了――！！”白夜断喝一声，冷云山这才停下。换气的功夫，冷云山捕捉到白夜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着，微微发抖。

一瞬，心口被窒息的痛侵占。

叹口气，冷云山收回直指帝都的手，转而放在白夜面前，他想落下去，却又不敢，只得贴地极近又并无碰触。――白夜对此已经无暇关心。

“白大哥”，冷云山哭了：“明明你才是最心痛的那一个……”

白夜被他的哭腔惊醒，一手握住冷云山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放下，一手像大哥哥般以手背拭掉他的泪。

“白大哥……”，冷云山抬眼望着他，“你这又是何必呢？！”

对于冷云山的不解，白夜给不出答案。看着殷不问下嫁东方启，白夜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能否挺下来。然而……，事关玄阴教上下，更何况……那是他的教主，是他的师弟，是他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和兄弟!――倘若大典时他不在场，想必将来想起，自己也是要后悔的。

“莺莺在养伤，青媛远在荫山，红姬又在赶路”，白夜稳了稳情绪，缓缓道：“我若是再不去，只怕……”

“如何？”惹得白夜情绪低落，冷云山自责不已，听到对方好容易开口说的却还是要回帝都的话，心中烦躁不已。

“更何况消息已经放了出去”，白夜似是完全恢复了，沉声冷静道：“他身边倘若没有人护卫，岂不惹人生疑?”

“你方才要说的不是这话！”冷云山用力挣开白夜的手，对他又气又恼，偏生又舍不得再多说令他不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