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紧随其后
228 紧随其后
东方胤瞅准了冷云山不在的空当，子时过了不久，趁着小顺打盹，蹑手蹑脚摸出房门。他本想借着身子小从大门缝中挤出去，谁知秦婆手紧，根本一点缝隙都没留；最后，还是借了院墙下的柱子费了好半天劲才翻出墙去。
这夜正逢云暗，他一袭灰色外衫混在竹林里极为隐蔽，东方启的暗卫多年经验，恰逢值夜的又是警惕异常的老大和目力超群的十二，自东方胤出道院里时便已经察觉。老大吩咐目力好的十二先行跟上，自己则叫起正在休息的两队兄弟紧追而去。
至于黄部这边，连日来相安无事多少令诸位姑娘略有懈怠，当晚又是两个年轻姑娘值夜，加上经验远不及东方启布下的专职暗卫，反应自是慢了半拍。幸亏领头的姑姑有江湖经验，发现另一披黑衣暗卫气息远去后随即召人，追着黑衣暗卫一同离去。
待天明小顺发现东方胤早已人去房空，守在清心居里外的暗卫们早都没了影踪。
且说跟着东方胤走出竹林，前方再有两里地便是洛阳外城，十二见老大和众人都跟上来了，便轻声询问：“老大，大皇子这是要一个人翘走了，咱要不要把大皇子带回去啊？”
老大闷不吭声。
这东方胤说穿了不过一个八岁孩童，夜深人静翻墙出门，连贴身伺候的小顺都不带，足见他是主意早定。截至此时，还只是一次单枪匹马的离家出走，东方胤尚未遇到危险。老大琢磨一阵，吩咐众人道：“我等奉命暗卫，非到紧急必要关头不可露面，暂且跟着便是。”――他这番计较，还有一层考量，便是东方胤此时只身一人素衣在外，倘若有事，无非是遇到些地痞流氓而已；他们那么大阵仗跟着，反倒难免要招惹是非。更何况，他们兄弟十六人，论武功或许不及白夜和冷云山，至于保护一个大皇子，那也是绰绰有余!
说话间，东方胤走到城北门外一里地处的一棵大歪脖树下，站定不动了。
暗卫一众纷纷停步，老大手势一打，各自以东方胤为中心散开，纷纷敛息静守。
东方胤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随便折了跟树枝揪叶子打发时间，约摸等了一炷香功夫，一个人自西边珊珊走来。东方胤听到动静看过去，脸上露出欣喜来，迎上去道：“石先生！”
那位石先生见东方胤跑了过来，颌首问道：“方少跟你两位叔叔不告而别，不怕他们心急么？”
东方胤原本一脸兴奋，被他问到神色黯了黯，扭着手指小声道：“若是跟他们说了，定然是不许我去的；说不准还要送我回去……”
石先生神色微变，淡笑道：“也罢，待稍后我替你书信一封，报与你两位叔叔，也免得他们看不到你着急。”
东方胤巴不得有人能替他起这个头，一听便又会笑了，先是跟石先生鞠躬，才道：“如此甚好，多谢石先生!”
石先生见他什么都没带，只换了一件素衣，点点头，道：“事不宜迟，你我这就启程罢！”东方胤点点头，跟在石先生身后迈步而行。
石先生回身瞅了东方胤一眼，顿步伸出一只手来，东方胤微微一惊，便会意，兴高采烈牵上石先生的手，与他并排走起。那石先生面含笑意，和蔼可亲，看似不经意地朝后扫了一眼，便回身跟东方胤一路闲谈着走远了。
“老大！“十二轻轻唤了一声。
老大回神，示意十二没什么，倾身靠上去。――方才那一眼，似是直勾勾地与他对上一般。看着东方胤和那人且说且笑且行，他摇摇头：雾色朦胧，自己又敛息藏身林中树冠，那书生又岂能知晓自己所在？
定是偶然。
东方胤跟着石先生走了几日，这位石先生既不雇车亦不骑马，东方胤仅靠两条腿赶路，疲惫可想而知，连白日里路过市集也无心流连，只想着能够尽快抵达目的地。倒是石先生一路不紧不慢，白日赶路，天色一暗便投栈，颇有规律。
东方胤虽然小，但十分清楚利害，明白自己还得靠石先生带路，有不满也只能暂且忍着，并不表露出急切来。
东方胤总算是如愿以偿踏上了上荫山的路，白夜和冷云山这里便是另一番光景了。虽然柳依依已经通过白部传信掌握了东方胤的行踪，又知晓另有人马暗中随护，白夜和冷云山依旧是日日如坐针毡。一来，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先生书生何以能令得东方胤肯独自跟随，各中因由一概不得而知；二来，此事是否要通知帝都那边、如何通知，还需从长计议。
东方胤个只身离开，冷云山觉得自己总是大衣了，难脱看护不周的嫌疑，一得了消息便要赶去将东方胤带回来，免得再出乱子。难得地，柳依依与他意见一致，见白夜踌躇便上前请道：“公子，少主在外总是怕夜长梦多，不如与冷……咳咳，冷大侠一道先将少主接回来再说罢！”
白夜并非不想去，面露一丝纠结：“此番事端起因便是你我不肯带他前往荫山找他小爹，此时你我追去，只怕适得其反。”
听闻白夜所言，确实有道理，冷云山复又回到花厅坐下，双掌拍在扶手上，觉得憋火：“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柳依依心知东方胤没事则罢，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便是死上三五次也赔不起，便安静站在白夜身后，等他差遣。
堂上众人默默坐了一会儿，白夜忽然想起什么，问柳依依：“胤儿一事，白部可有报回去？！”
柳依依咋舌，心道：哪敢随便报回去呐，摇摇头，应声：“没有公子吩咐，并无回报……，不过不知道随护的姐妹是否有报。”她话说了一半，惹得白夜扭头盯住她看了须臾，待她说完，冷云山呛道：“哼，此时倒是晓得听你家公子的话了。”柳依依因为这句话埋首胸前，避开白夜的目光屏息而立；倒是白夜，默默收回目光，转而面朝冷云山淡淡道：“罢了，依依也是听命行事，并无过错。”
冷云山见白夜无意追究，不好喧宾夺主，便又将话题扯回来，用商量的口吻问白夜：“白大哥以为你我应当如何？”
白夜沉吟片刻，自语似地分析道：“即便你我这次将胤儿强带回来，也难保他如法炮制再跑一次。自洛阳去往荫山无非那几条路，所需时日不短，你我不如借此机会好好谋划一番，让胤儿消了上荫山的念头，自己回来便是。”
冷云山听完，点点头，却依旧是是担忧神色：“只怕那个书生一路上跟他说些有的没的，教坏了胤儿。”
一众人无不忧心忡忡，见冷云山提起，秦婆突地跪在白夜面前，道：“只怪老婆子我没有守好夜门……，老婆子这就动身去追少主，还请公子准允。”
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白夜无奈摆摆手，退了秦婆，道：“都下去罢，云山与依依留下。”秦婆知道他是有话要交代，起身领着下面匆匆退下，跟着，白夜便吩咐柳依依：
“给你情姨报个信，让她暂且知晓洛阳动静，也便与帝都那边互通消息。”
柳依依应下，怕自己出错，请道：“那大公子那边和王府是否也……”――大公子便是指退了教主位隐居凤暖阁的殷不问。如今教主是黄莺，白部惯称白夜为“公子”，底下人便都称呼他为“大公子”。
白夜挥手打断她，“还嫌事不多！！”意思是绝不能让殷不问知道此事，又想了想，他又嘱咐了一句：“方公子那边，自有他们的人行动，你亦无须多事。”
“是。”柳依依领命，又抬眼看看坐在一旁的冷云山，问：“那公子你可是要出门了？……”
白夜起身往自己厢房走去，淡淡道：“明日我与云山便出发”，冷云山也站起身来，望着白夜的后背。
“去会会这位‘先生’”，白夜言罢，扭身也望向冷云山，唇角勾出一个淡笑，问：“你会一同去罢？”
冷云山巴不得两个人一起出门办事，看白夜这意思是不再生自己的气了，憨笑又找回脸上，忙不迭应道：“同去、同去，云山这便去安排。”
东方胤瞅准了冷云山不在的空当，子时过了不久，趁着小顺打盹，蹑手蹑脚摸出房门。他本想借着身子小从大门缝中挤出去，谁知秦婆手紧，根本一点缝隙都没留；最后，还是借了院墙下的柱子费了好半天劲才翻出墙去。
这夜正逢云暗，他一袭灰色外衫混在竹林里极为隐蔽，东方启的暗卫多年经验，恰逢值夜的又是警惕异常的老大和目力超群的十二，自东方胤出道院里时便已经察觉。老大吩咐目力好的十二先行跟上，自己则叫起正在休息的两队兄弟紧追而去。
至于黄部这边，连日来相安无事多少令诸位姑娘略有懈怠，当晚又是两个年轻姑娘值夜，加上经验远不及东方启布下的专职暗卫，反应自是慢了半拍。幸亏领头的姑姑有江湖经验，发现另一披黑衣暗卫气息远去后随即召人，追着黑衣暗卫一同离去。
待天明小顺发现东方胤早已人去房空，守在清心居里外的暗卫们早都没了影踪。
且说跟着东方胤走出竹林，前方再有两里地便是洛阳外城，十二见老大和众人都跟上来了，便轻声询问：“老大，大皇子这是要一个人翘走了，咱要不要把大皇子带回去啊？”
老大闷不吭声。
这东方胤说穿了不过一个八岁孩童，夜深人静翻墙出门，连贴身伺候的小顺都不带，足见他是主意早定。截至此时，还只是一次单枪匹马的离家出走，东方胤尚未遇到危险。老大琢磨一阵，吩咐众人道：“我等奉命暗卫，非到紧急必要关头不可露面，暂且跟着便是。”――他这番计较，还有一层考量，便是东方胤此时只身一人素衣在外，倘若有事，无非是遇到些地痞流氓而已；他们那么大阵仗跟着，反倒难免要招惹是非。更何况，他们兄弟十六人，论武功或许不及白夜和冷云山，至于保护一个大皇子，那也是绰绰有余!
说话间，东方胤走到城北门外一里地处的一棵大歪脖树下，站定不动了。
暗卫一众纷纷停步，老大手势一打，各自以东方胤为中心散开，纷纷敛息静守。
东方胤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随便折了跟树枝揪叶子打发时间，约摸等了一炷香功夫，一个人自西边珊珊走来。东方胤听到动静看过去，脸上露出欣喜来，迎上去道：“石先生！”
那位石先生见东方胤跑了过来，颌首问道：“方少跟你两位叔叔不告而别，不怕他们心急么？”
东方胤原本一脸兴奋，被他问到神色黯了黯，扭着手指小声道：“若是跟他们说了，定然是不许我去的；说不准还要送我回去……”
石先生神色微变，淡笑道：“也罢，待稍后我替你书信一封，报与你两位叔叔，也免得他们看不到你着急。”
东方胤巴不得有人能替他起这个头，一听便又会笑了，先是跟石先生鞠躬，才道：“如此甚好，多谢石先生!”
石先生见他什么都没带，只换了一件素衣，点点头，道：“事不宜迟，你我这就启程罢！”东方胤点点头，跟在石先生身后迈步而行。
石先生回身瞅了东方胤一眼，顿步伸出一只手来，东方胤微微一惊，便会意，兴高采烈牵上石先生的手，与他并排走起。那石先生面含笑意，和蔼可亲，看似不经意地朝后扫了一眼，便回身跟东方胤一路闲谈着走远了。
“老大！“十二轻轻唤了一声。
老大回神，示意十二没什么，倾身靠上去。――方才那一眼，似是直勾勾地与他对上一般。看着东方胤和那人且说且笑且行，他摇摇头：雾色朦胧，自己又敛息藏身林中树冠，那书生又岂能知晓自己所在？
定是偶然。
东方胤跟着石先生走了几日，这位石先生既不雇车亦不骑马，东方胤仅靠两条腿赶路，疲惫可想而知，连白日里路过市集也无心流连，只想着能够尽快抵达目的地。倒是石先生一路不紧不慢，白日赶路，天色一暗便投栈，颇有规律。
东方胤虽然小，但十分清楚利害，明白自己还得靠石先生带路，有不满也只能暂且忍着，并不表露出急切来。
东方胤总算是如愿以偿踏上了上荫山的路，白夜和冷云山这里便是另一番光景了。虽然柳依依已经通过白部传信掌握了东方胤的行踪，又知晓另有人马暗中随护，白夜和冷云山依旧是日日如坐针毡。一来，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先生书生何以能令得东方胤肯独自跟随，各中因由一概不得而知；二来，此事是否要通知帝都那边、如何通知，还需从长计议。
东方胤个只身离开，冷云山觉得自己总是大衣了，难脱看护不周的嫌疑，一得了消息便要赶去将东方胤带回来，免得再出乱子。难得地，柳依依与他意见一致，见白夜踌躇便上前请道：“公子，少主在外总是怕夜长梦多，不如与冷……咳咳，冷大侠一道先将少主接回来再说罢！”
白夜并非不想去，面露一丝纠结：“此番事端起因便是你我不肯带他前往荫山找他小爹，此时你我追去，只怕适得其反。”
听闻白夜所言，确实有道理，冷云山复又回到花厅坐下，双掌拍在扶手上，觉得憋火：“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柳依依心知东方胤没事则罢，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便是死上三五次也赔不起，便安静站在白夜身后，等他差遣。
堂上众人默默坐了一会儿，白夜忽然想起什么，问柳依依：“胤儿一事，白部可有报回去？！”
柳依依咋舌，心道：哪敢随便报回去呐，摇摇头，应声：“没有公子吩咐，并无回报……，不过不知道随护的姐妹是否有报。”她话说了一半，惹得白夜扭头盯住她看了须臾，待她说完，冷云山呛道：“哼，此时倒是晓得听你家公子的话了。”柳依依因为这句话埋首胸前，避开白夜的目光屏息而立；倒是白夜，默默收回目光，转而面朝冷云山淡淡道：“罢了，依依也是听命行事，并无过错。”
冷云山见白夜无意追究，不好喧宾夺主，便又将话题扯回来，用商量的口吻问白夜：“白大哥以为你我应当如何？”
白夜沉吟片刻，自语似地分析道：“即便你我这次将胤儿强带回来，也难保他如法炮制再跑一次。自洛阳去往荫山无非那几条路，所需时日不短，你我不如借此机会好好谋划一番，让胤儿消了上荫山的念头，自己回来便是。”
冷云山听完，点点头，却依旧是是担忧神色：“只怕那个书生一路上跟他说些有的没的，教坏了胤儿。”
一众人无不忧心忡忡，见冷云山提起，秦婆突地跪在白夜面前，道：“只怪老婆子我没有守好夜门……，老婆子这就动身去追少主，还请公子准允。”
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白夜无奈摆摆手，退了秦婆，道：“都下去罢，云山与依依留下。”秦婆知道他是有话要交代，起身领着下面匆匆退下，跟着，白夜便吩咐柳依依：
“给你情姨报个信，让她暂且知晓洛阳动静，也便与帝都那边互通消息。”
柳依依应下，怕自己出错，请道：“那大公子那边和王府是否也……”――大公子便是指退了教主位隐居凤暖阁的殷不问。如今教主是黄莺，白部惯称白夜为“公子”，底下人便都称呼他为“大公子”。
白夜挥手打断她，“还嫌事不多！！”意思是绝不能让殷不问知道此事，又想了想，他又嘱咐了一句：“方公子那边，自有他们的人行动，你亦无须多事。”
“是。”柳依依领命，又抬眼看看坐在一旁的冷云山，问：“那公子你可是要出门了？……”
白夜起身往自己厢房走去，淡淡道：“明日我与云山便出发”，冷云山也站起身来，望着白夜的后背。
“去会会这位‘先生’”，白夜言罢，扭身也望向冷云山，唇角勾出一个淡笑，问：“你会一同去罢？”
冷云山巴不得两个人一起出门办事，看白夜这意思是不再生自己的气了，憨笑又找回脸上，忙不迭应道：“同去、同去，云山这便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