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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弃教主位

202 弃教主位

此时跟白夜坐在一桌吃饭,冷云山跟初次见面似地,心跳不稳七上八下;想说些话,可刚一抬眼看到白夜那一张冷峻淡漠的脸,便一次次硬是噎了回去。

这么一来,他闷头只顾吃,狼吞虎咽一顿,等反应过来,自己碗里已经空空。在偷偷瞟一眼白夜身前,那碗粥还剩下大半碗。

啧,冷云山咂咂舌头,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嘴巴子

现在这样,他若是走,舍不得;若是留,又缺理由。一个大男子,坐在圆凳上扭来扭去,衣服坐立不安的样子,白夜尽数看在眼里,即觉得无奈又生出一丝可笑,便任由他折腾,自顾自安静地喝粥。

放下碗筷,白夜站起身。

“白大哥去哪?”冷云山紧跟着豁然起身,一双眸子热烈地望着白夜。

白夜不想跟他太多正视,偏着头走向门口,冷云山则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替他将门拉开,边抬脚迈步边念叨:“也是,近日天气颇好,出去走走亦是不错!”

他前面边说边往园外走,后面白夜扭身超另外的方向走去。冷云山觉得太过安静了,回身一看,哪还有白夜;再抬眼,一抹闪瞎眼的白色恰好拐向正厢去了。

那边是殷不问就寝之处,冷云山一看便知道他是要干嘛,心道不好,轻功追上去想要将白夜拦下。

冷云山的行动,似乎总是慢半拍。

他拐过院墙,白色就站在门侧,定定站在原地,不进去,也不退下。不详的预感蔓延开来,冷云山冲上前将白夜护在自己身后,侧身之间一只眼的余光看到了厢房里的景象

殷不问只着了件亵衣,外面披着外袍,坐在八仙桌边上;那张桌的主位,坐着另一个人。

“你……”,早起在凉亭遇到殷不问,他穿戴齐整鬓发服帖,冷云山对他此时的衣衫不整为讶,转而更惊讶地盯着东方启。

东方启倒是和衣而坐,看到又来了一个人,顺手多拣一个茶杯,亲自斟满两杯茶来,手掌一点,轻重有度地说道:“坐。”

冷云山自幼没怎么尊过礼教,仰头跨过门槛,听见身后没有声音,又折返跨了一只脚在外,抓住白夜的小臂,将他拽进了屋。

白夜的眼盯住冷云山握住自己小臂的手上,短短几步路,数次趔趄。直到他被冷云山按在殷不问身侧的圆凳上,白夜攥紧手,藏在桌下

“喝茶。”东方启将茶盏放在他二人面前。

冷云山倒也不客气,端起来轻嗅,低赞一声,仰头饮下。“好茶!!”茶盏落桌的同时,冷云山称赞道,真情实意。

那黄中带青的透亮色彩,白夜又怎能不认得,半晌都没有接那杯茶。

“冻顶竹叶青”,东方启又为冷云山续上,望着白夜的眼神意味深长,“白公子可是不喜欢?”

殷不问瞪了他一眼,东方启这个感情的胜利者才稍稍收敛。东方启目光略敛,转向殷不问,用眼神问他:你说,还是我说?

“白夜……”,殷不问觉得话总是要说开,便复了只手在他小臂上。――此前被冷云山握过的地方。

“承蒙教主运功疗伤”,白夜猛然开了口,抬眼直视殷不问的双眸。殷不问本就微微朝他侧身,白夜一抬头,两个人脸庞靠地极近,近到白夜捕捉到了殷不问颈间若隐若现的痕迹,近到殷不问足以看清白夜眼中最后的绝望

殷不问气息微顿,白夜侧强迫自己直视着他说话,“白夜此次伤重,已无法胜任白部护法一职,特来向教主请退,望教主成全!”

冷云山“唰”地站了起来。

东方启原本唇角挂着莫名淡笑,听闻他的话也陡然收掉;而殷不问,微愣,跟着,他继续复着白夜的小臂,道:“走的不是你”,他顿了顿,“是我。”

说到这里,殷不问扭头看了东方启一眼,后者将手按在他的腿上,递来温暖。殷不问冲东方启轻笑一瞬,又转向白夜继续说,心平气和:“日后我还会想办法帮他,倘若还居教主位,必为神教树敌。”

白夜不作声,听着他的话,只是缓缓将视线放下,跟着,殷不问的手进入眼帘,落在自己手背上。

“将来你们几人好好辅佐莺莺,想必定能令神教在江湖不愁立足之地。”殷不问如是说。

“公子,你说……”,红姬不知何时来到门口,冲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殷不问抬头看到红姬眼角湿润,起身拍拍她的肩头,“红姬,如此安排是为了你们好,倘若将来教中需要,不问还是会赴汤蹈火。”

东方启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起身揽住殷不问的腰身,冲众人道:“既然不问为我牺牲至此,我有岂能负他?朕已定下圣旨,不日从正阳门迎不问入宫,届时诸位皆是观礼贵宾!”

冷云山看着白夜脸色青白不定,眼角掠过,见他已经将掌心攥出了血,心头刺痛,头也不会拽着白夜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哼!”东方启好歹是一朝天子,被人这般无视,心中难以平息,冷哼一声。

“随他去罢”,殷不问回身说道,“毕竟是我伤他在先。”

东方启不作声了,殷不问转向红姬,见她珠泪挂面,轻叹一声,道:“我与方起之事你们几个早已知晓,此时也无需再作隐瞒。”说着,他一贯清冷的面容挂上微笑,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红姬惊讶不已,又娇唤一声:“公子……”

“罢了”,殷不问摆手阻止她的劝说,“不过是少在凤暖阁住罢了,何需伤感。”他这样劝服红姬,亦是这样劝服自己。跟着,他话头一转,问:“你来后园,可是有事?”

被殷不问和东方启的决定打乱,红姬都忘记了自己是来通报黄莺消息的,颇为不敬地瞥了东方启一眼,即便明知殷不问多半会告诉他,还是附耳悄声报给了殷不问。

自己抢了人家教主,殷不问座下从没给过他什么好颜色,东方启一脸无所谓地闲懒坐姿,转而欣赏殷不问薄衫挂身的容姿。

就在这当口,殷不问脸色瞬间一变,极其难堪。――他东方启还从没想过殷不问的脸色会难堪至此。

几乎就是同事,德川疾步引了一个束服护卫来到门口,用宫廷中惯有的腔调起声:“启禀万岁,江南道传来八百里加急,要事启奏。”

东方启和殷不问互看一眼,殷不问带着红姬退到内堂,东方启才正正身子,冲着门外厉声道:“宣。”

内堂,床榻狼藉一片尚未收拾,被褥更是拖了大半在地上;加上先前撞倒跌碎的摆设,红姬默默撇开头,面上烫的能渗出血来。殷不问将她的反应收在眼里,虽然略有尴尬,却生出一种莫名的解脱感来。

他和东方启,便是此种关系;全天下人人皆知,人人唾弃,他也再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