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原地静候
167 原地静候
被风暴吹偏了航向，梁云和梁定山叔侄二人合力，总算是找回了方向，又满帆行了两日船，总算看到了陆地。
待原处黑青色的山头出现在众人眼中，甲板上响起一阵欢呼。王效虎和薛连棠此行经历太多，释然的一瞬，有一种此去经年的错觉。
“快去报万岁！”王效虎差人前去禀报。
就在众人满心欢喜做登岸准备之时，从东方启舱内传来圣旨：暂不登陆，原地等候。
几个主将副将面面相觑，而下面的兵士更是被这道圣旨狠狠戳到，各个如同霜打茄子，萎靡颓然地退回各自位置。
“要不你去？”薛连棠不是甚得圣意么，王效虎此时便将他推了出去。
薛连棠瞪大眼珠，指着自己鼻尖反问：“我？！”
王效虎踹了他小腿肚子一脚，“不是你还能是谁？里面几位你都熟，就算万岁要降罪，总也会有人替你说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薛连棠不得已，硬着头皮进了船舱。
自从救上船来，东方启所在的舱室便成了禁地：不想死的，都远远躲开；就连德宝也只是服侍过膳食就出来。进出最多的，反而是莫言金――并非他乐意，实在是殷不问的情况需要他每隔一个时辰得去诊治。
舱内，实则有三人：东方启、殷不问，还有东方越。
东方越获救转醒之后，便进去跪着，德宝和莫言金进进出出从他身边走过，他如同雕像一般就那样跪着。东方越一言不发，就那样简简单单跪着，将一身湿衣跪到干透，将受伤的右脚跪到变色肿胀；还是东方启想起来他脚伤到了，中途让莫言金给他治疗过，才保了下来，免于截肢。
甲板上一阵欢呼的时候，东方启抬头望了一眼，又想起了东方越跪进来之后说的一番话。
帝都恐已沦陷，季良甫等一众朝臣被软禁斩杀，这些都是他们出航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早知道东方越的事不会这么简单，谁成想是如此大的一份惊喜！
“我一个不受待见、只招呼暗部的世子哪来的那么大本事，能在朝堂上兴风作浪？你再想想，这天底下有谁有这个心思，还有这个本事？我，我往好了说是一时拎不清鬼迷心窍，他，他可是从认字起便一直惦记着呢！”――东方越如是说道。
东方启握着殷不问的手，一双眼冰冷无情看向东方越。东方越说的最后一句话，刺在他心头，令他觉得肩头压力，觉得后背阵阵倒寒。
此时再追究东方越，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且没有必要。于是，当门外来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下旨命船原地待命；然后，终于松开了连日来紧紧握住的殷不问的手，他起身走到东方越跟前。
东方越胡子拉茬地，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二人都因极度耗损体力带着一丝病态孱弱，却在目光相遇的时候互相明白了彼此。
东方启将东方越拉起来，算是暂时原谅了他，期间他用变得暗哑的嗓音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不是鬼迷心窍，你是愚、蠢！！”
东方越膝盖麻软，右脚连带小腿毫无知觉，整个人倒在东方启的胸口，后者适时接住他，双手环抱住他的后背，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幽幽道：“我东方启自过去、现今，直至将来，都只有你这一个兄弟。东方家这一辈的宗亲牌位只有你我，容不下他！！”
心在剧烈地膨胀和收缩，东方越心口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却又同时觉得溢满了说不清的情愫。――眼泪决堤喷薄而出，他哭得如同孩童，一个铸成大错却被长辈体谅不做追究的孩童。眼泪流淌，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沉重洗刷一空，他渐渐感到周身轻松、意识到他其实是拥有一切的，只是从来不曾看到。
“是越儿错了……”
“是越儿错了……”
……
“错的不是你”，东方启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一手护住他的后脑，他甚至不愿吐出那个人的名字，“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几日来往事已经从沉淀中重新泛起，此时却依旧能造成潮水般的波澜，东方启闭上眼，轻声吐息：
“是朕……不该一时心慈手软。”
被风暴吹偏了航向，梁云和梁定山叔侄二人合力，总算是找回了方向，又满帆行了两日船，总算看到了陆地。
待原处黑青色的山头出现在众人眼中，甲板上响起一阵欢呼。王效虎和薛连棠此行经历太多，释然的一瞬，有一种此去经年的错觉。
“快去报万岁！”王效虎差人前去禀报。
就在众人满心欢喜做登岸准备之时，从东方启舱内传来圣旨：暂不登陆，原地等候。
几个主将副将面面相觑，而下面的兵士更是被这道圣旨狠狠戳到，各个如同霜打茄子，萎靡颓然地退回各自位置。
“要不你去？”薛连棠不是甚得圣意么，王效虎此时便将他推了出去。
薛连棠瞪大眼珠，指着自己鼻尖反问：“我？！”
王效虎踹了他小腿肚子一脚，“不是你还能是谁？里面几位你都熟，就算万岁要降罪，总也会有人替你说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薛连棠不得已，硬着头皮进了船舱。
自从救上船来，东方启所在的舱室便成了禁地：不想死的，都远远躲开；就连德宝也只是服侍过膳食就出来。进出最多的，反而是莫言金――并非他乐意，实在是殷不问的情况需要他每隔一个时辰得去诊治。
舱内，实则有三人：东方启、殷不问，还有东方越。
东方越获救转醒之后，便进去跪着，德宝和莫言金进进出出从他身边走过，他如同雕像一般就那样跪着。东方越一言不发，就那样简简单单跪着，将一身湿衣跪到干透，将受伤的右脚跪到变色肿胀；还是东方启想起来他脚伤到了，中途让莫言金给他治疗过，才保了下来，免于截肢。
甲板上一阵欢呼的时候，东方启抬头望了一眼，又想起了东方越跪进来之后说的一番话。
帝都恐已沦陷，季良甫等一众朝臣被软禁斩杀，这些都是他们出航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早知道东方越的事不会这么简单，谁成想是如此大的一份惊喜！
“我一个不受待见、只招呼暗部的世子哪来的那么大本事，能在朝堂上兴风作浪？你再想想，这天底下有谁有这个心思，还有这个本事？我，我往好了说是一时拎不清鬼迷心窍，他，他可是从认字起便一直惦记着呢！”――东方越如是说道。
东方启握着殷不问的手，一双眼冰冷无情看向东方越。东方越说的最后一句话，刺在他心头，令他觉得肩头压力，觉得后背阵阵倒寒。
此时再追究东方越，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且没有必要。于是，当门外来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下旨命船原地待命；然后，终于松开了连日来紧紧握住的殷不问的手，他起身走到东方越跟前。
东方越胡子拉茬地，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二人都因极度耗损体力带着一丝病态孱弱，却在目光相遇的时候互相明白了彼此。
东方启将东方越拉起来，算是暂时原谅了他，期间他用变得暗哑的嗓音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不是鬼迷心窍，你是愚、蠢！！”
东方越膝盖麻软，右脚连带小腿毫无知觉，整个人倒在东方启的胸口，后者适时接住他，双手环抱住他的后背，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幽幽道：“我东方启自过去、现今，直至将来，都只有你这一个兄弟。东方家这一辈的宗亲牌位只有你我，容不下他！！”
心在剧烈地膨胀和收缩，东方越心口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却又同时觉得溢满了说不清的情愫。――眼泪决堤喷薄而出，他哭得如同孩童，一个铸成大错却被长辈体谅不做追究的孩童。眼泪流淌，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沉重洗刷一空，他渐渐感到周身轻松、意识到他其实是拥有一切的，只是从来不曾看到。
“是越儿错了……”
“是越儿错了……”
……
“错的不是你”，东方启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一手护住他的后脑，他甚至不愿吐出那个人的名字，“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几日来往事已经从沉淀中重新泛起，此时却依旧能造成潮水般的波澜，东方启闭上眼，轻声吐息：
“是朕……不该一时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