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两厢不悦
213 两厢不悦
一大早，东方启就有些许吃不消。
早朝荣亲王告病缺席，留下一众朝臣让他单独应付；没人跟他唱双簧，过程可想而知。这才刚来到书房喘口气，热茶都没来得及抿上一口，就有人来报求见。
德川见东方启此时就已面露疲惫，走到门栏处冲传话来的阉奴斥道：“万岁才刚下早朝，让他们先去侧厅候着！”言罢，转身踮着小步回到龙案旁，伺候东方启少用些茶点，一脸心疼道：“万岁，早起没用膳，这空档多少用些罢！”
东方启原本对他擅自做主打发走人心中生怒，此时看到德川的忧心神情，想到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便不再追究，端起一早备好的参茶饮下。
书房里突然间变得安静无声，东方启动作微顿，把还剩下一半的茶碗推在德川手中，吩咐道：“都退下罢，非传勿入。”
德川原本唇角挂着浅笑，看到参茶剩下大半，神色微变，却是低着头并没有被东方启收入眼中。他摆过拂尘，众人无声退下，自己则在龙案旁站定。稍停片刻，东方启侧身看向他，平声道：“你也退下，殿外伺候。”德川一瞬尴尬，身子僵了片刻，退了下去。
停了好一会，东方启将装模做样的奏折随意丢在一旁，懒懒开口，“白公子一如既往喜欢樑上造访，有失远迎。”
话音未落，白夜便现身中央，还是惯常的白袍锦衣，惯常的折扇在手、双臂环胸，唯独面容与数年前想比……时过境迁。
此前毕竟离得远，此时靠地近了些，白夜才发现眼前的人，早已不是他印象中的东方启。——当年的东方启，生死关头亦是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态；而此时，他首先看到的却是疲累，这还是东方启强打精神之后的样子。
“咳……”，微讶之间，白夜忘记了要回敬他一句，开口便道出了来意：“胤儿这几日不高兴，我和冷云山要带他出去走走，特来告知方公子。”他的话语气不重，但气势不弱，面对一朝之君直接通知，连请示都省了。
数年间不曾露面，自白夜暴露气息起，东方启便知道他突然造访必定有事，却不料张口便要带走自己的命根子！——平常好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见不到也就罢了；要是被白夜带走了，这还得了？！
“朕不准。”东方启淡然开口。
白夜一脸无畏地靠上前，隔着一张龙案，二人咫尺相望。
“胤儿不高兴，是你惹下的”，面对这样的东方启，白夜发现自己出乎意料地丝毫不想动手，冷声说道：“我只是打算带他去东都小住，你若是不放心，让惯常的护卫跟着他便可。”
东方启沉吟片刻，问：“只是东都？”表情狐疑又玩味。
白夜不耐烦地挑了挑眉，“难不成你怕我送他上荫山？！”
沉默昭示了东方启的担忧，然而白夜的话令他无从对答。
“八年来，荫山立碑擅闯者死，无一例外”，白夜将折扇抵在一本摊开的奏折上，言语不乏挑衅：“白某自是不会去送死的，这点还请方公子放心。”
说完，白夜扭身朝外刚走两步，便听身后那人厉声道：“若是胤儿有半分不……”
那句话白夜只听了一半，便已闪身御书房外。——这地方，他片刻都不愿多呆。
东方胤当日就坐不住了，蠢蠢欲动，当今大皇子的生辰宴，他这个主角我行我素地缺席了。
帝都但凡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不是抻着脖子往荣亲王府的门槛里挤，然而金拐王爷望着满座的权贵，却是眉头紧蹙，不见一丝喜色。大管家不动声色靠在他侧后方跟他请话，东方越兀地将龙头拐狠狠墩在地上，一声闷响之后，喧闹的宴席骤然鸦雀无声。东方越没有半分应付宾客的心情；也亏得大管家见过大场面，面对端着酒杯捏着筷子表情各异望过来的众人，也能够应淡定回应。——他手臂一摆示意侯在一旁的小侍往各桌传菜，大声报上菜名。
龙头拐落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律响，东方越抛下满朋宾客疾速走到偏院，家仆女婢纷纷屏退闪在一侧。
“胤哥哥”，东方碧瞪着一双大圆眼睛，眨了眨，奶声问：“你若是走了，便无人陪碧儿玩了。”
东方胤抱着新得的匕首把玩，对一旁堆成小山的礼品毫无兴趣，眼也不抬，应道：“哪里的话，待我不日回来，便带着碧儿一同出去玩耍。”
东方碧还小，被他两句唬住，将注意力落在了一副白玉珠子上。这当口，小顺冒冒失失冲进来，脸色跟撞了鬼似的。
“主子，快……快！”小顺说是来不及了，用手笔划着让他去寝室。
东方胤反应再快，也不敌王爷的声快，他刚从太师椅上跳下来，就被荣亲王怒喝的声音震的鼓膜嗡嗡作响。
“混账小子，给本王出来！！”
东方胤脚下一顿，抿嘴衬度片刻，扭身跨过门槛，来到屋外，毕恭毕敬请了个礼，道：“胤儿叩见皇叔！”
“皇叔！”东方越扬起手中的金拐，“你还认本王做你皇叔！！”说着，他抡给东方胤脊背一下，后者承受不住力道，闷哼一声跪在地上。
“外面的人都是来贺你生辰的，连北邦那图鲁王都亲派使节赶来，让你去露个脸，可是难为你了？！”东方越质问道，语气不似长辈责骂晚辈，倒像是在极力替他维护皇权。
东方胤本来闷不吭声，被东方越责问之后，撇撇嘴，倒是开了口：“胤而不想去，若不是太子一事未定，有哪个会记得胤儿的生辰？虚伪！！”
此话一出，东方越起手就是一巴掌，眼看着他手掌带风就要落在东方胤脸上，有人将他大腿一抱，急切道：“父王，莫要打哥哥，碧儿也有错，父王责罚碧儿罢！”
毕竟是自己亲儿子，东方越心头一软，招呼来下仆，吩咐他们将东方碧给王妃送去。耳后，他又冷面盯了还跪在地上的小人一会，才松了口，道：“先起来罢。”
东方胤麻利地站起身来，双目神色坚韧又凛冽，丝毫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事。东方越不想跟他长时间对视，换了话题，道：“稍后宫里送贺礼来，毕竟是你父皇，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他龙头拐一收，“咚”“咚”声便渐行渐远，东方胤目送他离开。院子里只剩下他和小顺，呆呆站了一会儿，他将匕首插入内怀，整了整外袍，迈步朝前院花厅走去。
“今日人可多？”他淡淡问。
“多！”小顺喜上眉梢，“可热闹了！！王爷还请了杂耍……”
东方胤神情淡然，任凭小顺说得眉飞色舞，他始终都高兴不起来。步子不疾不徐，东方胤不多久便来到宴客的花厅；嘈杂的人声令他不由得蹙眉，可毕竟王爷压迫全场的目光更不好惹，东方胤敷衍地朝众人笑了笑，来到荣亲王身侧落座。
一大早，东方启就有些许吃不消。
早朝荣亲王告病缺席，留下一众朝臣让他单独应付；没人跟他唱双簧，过程可想而知。这才刚来到书房喘口气，热茶都没来得及抿上一口，就有人来报求见。
德川见东方启此时就已面露疲惫，走到门栏处冲传话来的阉奴斥道：“万岁才刚下早朝，让他们先去侧厅候着！”言罢，转身踮着小步回到龙案旁，伺候东方启少用些茶点，一脸心疼道：“万岁，早起没用膳，这空档多少用些罢！”
东方启原本对他擅自做主打发走人心中生怒，此时看到德川的忧心神情，想到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便不再追究，端起一早备好的参茶饮下。
书房里突然间变得安静无声，东方启动作微顿，把还剩下一半的茶碗推在德川手中，吩咐道：“都退下罢，非传勿入。”
德川原本唇角挂着浅笑，看到参茶剩下大半，神色微变，却是低着头并没有被东方启收入眼中。他摆过拂尘，众人无声退下，自己则在龙案旁站定。稍停片刻，东方启侧身看向他，平声道：“你也退下，殿外伺候。”德川一瞬尴尬，身子僵了片刻，退了下去。
停了好一会，东方启将装模做样的奏折随意丢在一旁，懒懒开口，“白公子一如既往喜欢樑上造访，有失远迎。”
话音未落，白夜便现身中央，还是惯常的白袍锦衣，惯常的折扇在手、双臂环胸，唯独面容与数年前想比……时过境迁。
此前毕竟离得远，此时靠地近了些，白夜才发现眼前的人，早已不是他印象中的东方启。——当年的东方启，生死关头亦是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态；而此时，他首先看到的却是疲累，这还是东方启强打精神之后的样子。
“咳……”，微讶之间，白夜忘记了要回敬他一句，开口便道出了来意：“胤儿这几日不高兴，我和冷云山要带他出去走走，特来告知方公子。”他的话语气不重，但气势不弱，面对一朝之君直接通知，连请示都省了。
数年间不曾露面，自白夜暴露气息起，东方启便知道他突然造访必定有事，却不料张口便要带走自己的命根子！——平常好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见不到也就罢了；要是被白夜带走了，这还得了？！
“朕不准。”东方启淡然开口。
白夜一脸无畏地靠上前，隔着一张龙案，二人咫尺相望。
“胤儿不高兴，是你惹下的”，面对这样的东方启，白夜发现自己出乎意料地丝毫不想动手，冷声说道：“我只是打算带他去东都小住，你若是不放心，让惯常的护卫跟着他便可。”
东方启沉吟片刻，问：“只是东都？”表情狐疑又玩味。
白夜不耐烦地挑了挑眉，“难不成你怕我送他上荫山？！”
沉默昭示了东方启的担忧，然而白夜的话令他无从对答。
“八年来，荫山立碑擅闯者死，无一例外”，白夜将折扇抵在一本摊开的奏折上，言语不乏挑衅：“白某自是不会去送死的，这点还请方公子放心。”
说完，白夜扭身朝外刚走两步，便听身后那人厉声道：“若是胤儿有半分不……”
那句话白夜只听了一半，便已闪身御书房外。——这地方，他片刻都不愿多呆。
东方胤当日就坐不住了，蠢蠢欲动，当今大皇子的生辰宴，他这个主角我行我素地缺席了。
帝都但凡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不是抻着脖子往荣亲王府的门槛里挤，然而金拐王爷望着满座的权贵，却是眉头紧蹙，不见一丝喜色。大管家不动声色靠在他侧后方跟他请话，东方越兀地将龙头拐狠狠墩在地上，一声闷响之后，喧闹的宴席骤然鸦雀无声。东方越没有半分应付宾客的心情；也亏得大管家见过大场面，面对端着酒杯捏着筷子表情各异望过来的众人，也能够应淡定回应。——他手臂一摆示意侯在一旁的小侍往各桌传菜，大声报上菜名。
龙头拐落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律响，东方越抛下满朋宾客疾速走到偏院，家仆女婢纷纷屏退闪在一侧。
“胤哥哥”，东方碧瞪着一双大圆眼睛，眨了眨，奶声问：“你若是走了，便无人陪碧儿玩了。”
东方胤抱着新得的匕首把玩，对一旁堆成小山的礼品毫无兴趣，眼也不抬，应道：“哪里的话，待我不日回来，便带着碧儿一同出去玩耍。”
东方碧还小，被他两句唬住，将注意力落在了一副白玉珠子上。这当口，小顺冒冒失失冲进来，脸色跟撞了鬼似的。
“主子，快……快！”小顺说是来不及了，用手笔划着让他去寝室。
东方胤反应再快，也不敌王爷的声快，他刚从太师椅上跳下来，就被荣亲王怒喝的声音震的鼓膜嗡嗡作响。
“混账小子，给本王出来！！”
东方胤脚下一顿，抿嘴衬度片刻，扭身跨过门槛，来到屋外，毕恭毕敬请了个礼，道：“胤儿叩见皇叔！”
“皇叔！”东方越扬起手中的金拐，“你还认本王做你皇叔！！”说着，他抡给东方胤脊背一下，后者承受不住力道，闷哼一声跪在地上。
“外面的人都是来贺你生辰的，连北邦那图鲁王都亲派使节赶来，让你去露个脸，可是难为你了？！”东方越质问道，语气不似长辈责骂晚辈，倒像是在极力替他维护皇权。
东方胤本来闷不吭声，被东方越责问之后，撇撇嘴，倒是开了口：“胤而不想去，若不是太子一事未定，有哪个会记得胤儿的生辰？虚伪！！”
此话一出，东方越起手就是一巴掌，眼看着他手掌带风就要落在东方胤脸上，有人将他大腿一抱，急切道：“父王，莫要打哥哥，碧儿也有错，父王责罚碧儿罢！”
毕竟是自己亲儿子，东方越心头一软，招呼来下仆，吩咐他们将东方碧给王妃送去。耳后，他又冷面盯了还跪在地上的小人一会，才松了口，道：“先起来罢。”
东方胤麻利地站起身来，双目神色坚韧又凛冽，丝毫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事。东方越不想跟他长时间对视，换了话题，道：“稍后宫里送贺礼来，毕竟是你父皇，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他龙头拐一收，“咚”“咚”声便渐行渐远，东方胤目送他离开。院子里只剩下他和小顺，呆呆站了一会儿，他将匕首插入内怀，整了整外袍，迈步朝前院花厅走去。
“今日人可多？”他淡淡问。
“多！”小顺喜上眉梢，“可热闹了！！王爷还请了杂耍……”
东方胤神情淡然，任凭小顺说得眉飞色舞，他始终都高兴不起来。步子不疾不徐，东方胤不多久便来到宴客的花厅；嘈杂的人声令他不由得蹙眉，可毕竟王爷压迫全场的目光更不好惹，东方胤敷衍地朝众人笑了笑，来到荣亲王身侧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