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兵士都加入进来，齐声附和：“嘿哟，嘿哟！”

“拉帆绳哟……”

“嘿哟，嘿哟！”

“自家的娘们哟……”

“嘿哟，嘿哟！”

“来送行哟……”

“嘿哟，嘿哟！”

“送来米酒哟……”

“嘿哟，嘿哟！”

“亲手釀哟……”

“嘿哟，嘿哟！”

“‘汉子你出海哟’……”马三接上下一段，大声吼起来，热泪盈眶。

“嘿哟，嘿哟！”梁定山用海水抹了把脸，加入兵士之中，和起声来。

“‘娘亲莫担忧哟’……”

“嘿哟，嘿哟！”

“‘汉子你……快回哟’……”马三抽噎一声，唱不下去了。

跟着，兵士们轮流接唱，虽然都是泪流不止，可没人想要停下这首航歌号子，反倒越唱都越是起劲，“嘿哟，嘿哟”的号子声传向四面八方。

“……岸上的娘们哟……”梁定山突然声调高亢起来。

“嘿哟，嘿哟！”

“……莫——伤——心——哟！！”

“嘿哟，嘿哟！”这一声呼喝，震天而响，却是王效虎船上数十水兵在齐声附和。

风推海浪，待王效虎的船来到之前放出讯烟的地方，早已经不见人影。

“梁将军？”王效虎望着茫茫无际、空无一物的海水，问。

梁云熟悉海流风暴，找人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大声应道：“回禀王将军，风推浪头，讯烟确实是从这一片发出的，按着海流和风向来算，末将以为，往西南再追出一炷香功夫，便能看到人了。”

说话间，就听海上隐隐有人声，很快，水手们都听到了，凑到船舷一侧细细倾听。熟悉的调子、熟悉的呼喝，水兵们静静听了片刻，便有人开始跟着吟唱起来，直至最后，整船的人都在和着船工号。

“嘿哟，嘿哟！”

“哎————！！”

凭空突然闪出来一声高亢嘹亮的呼声，众人甚至都来不及扭头看，脸上便已绽出来笑容。

“青姑娘，是王将军的船来救啦！”德宝拉着青媛，给他打气。

马三则奋力摇晃着梁定山，“将军，有救啦！”喊完，他又激动地跟其他兄弟抱在一起。众人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此时心绪均是说不出的复杂：激动又兴奋，却都又拦住不泪珠溢落。

王效虎看到东方启第一个被拉上船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微微别过头去。薛连棠因为知晓东方启对他的意思，多少还算礼待，简单跟东方越礼过，便命人将他带下舱去，暂时安顿。

谁知，东方越脚一落地，便抓着王效虎的衣襟问：“殷不问呢？启呢？有没有看到他们？”他在水里泡太久，又觉得他二人失踪乃是由己而起，心里既悔又急、焦虑无度，此时气场迫人，面目可怖。

王效虎一时不知该如何招架，愣在原地；薛连棠从王效虎对他的态度上看出来端倪，主动将东方越截下来，冲他解释道：“小王爷，稍安勿躁。万岁和殷公子在内舱休息，小王爷不如也先去歇息片刻罢。”

一听东方启和殷不问也在船上，东方越心头大石轰然落下，整个人脚下一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