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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爹今天也在垒坟头第85节(2 / 2)


  安堂叔不敢耽搁的跑去县城找了钱大富。

  而他有着类似举动的还有好几个人。

  等消息都送到县太爷手里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可以从街坊邻里亲朋好友处下手。

  那些丢了女孩子的人家不是嫌丢人吗?那行,就让街坊来举报。这年头的街坊走得近,谁家曾经丢过孩子,那是再清楚不过的。怕见官也没关系,全县境内任何一家钱氏商行,都可以接待,只需要假装来买东西,偷偷的将事情告诉掌柜就行。

  至于好处,当然不能直接给,不然铁定有人胡编乱造来骗东西。

  于是,钱大富就把这事儿揽了下来,表示好处由他来出。

  回头他就教了掌柜的,只要有人举报,就告诉对方,家里的孩子想要念书全部免费,将来只要能读,哪怕是去府城参加乡试、去京城参加会试,所有一切的路费,他钱大富全包了!

  这么一来,基本上就可以看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瞎举报的。

  毕竟谎话是很容易被戳破的,不敢接受好处的,也就没必要上报了。

  而查到了丢过女孩子的确切人家后,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这年头啊,寻常老百姓都怕官,坏处是有什么事情他们都内部解决了,好处是一旦官府真的介入了,他们是不敢隐瞒的。

  因为是大规模的排查,消息不免会走漏。

  到了八月里,中秋佳节还没到,先闹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凑巧的是,人家还来找安父求救了。

  “我只负责埋人,不负责救人。”安父一听说是救命的大事,赶紧先把服务宗旨说清楚。

  他啊,就是个风水先生,真不会悬壶济世。

  对方姓阎,在本地属于小众姓氏,一开口就表示祖上是几十年前从北方逃难过来的。虽说经过了这些年的努力,也算是面前在本地扎了根,但跟那些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洛江县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好在,他们虽是逃难过来的,但原先也算是有些家底的人,逃难时也带了足够的金银细软。因此,到了洛江县境内后,过得日子并不算差。再一个,他们还是知道低调行事的,慢慢的也算是融入了进来。

  总得来说,属于虽不富贵但好歹有些家底的小富之家。

  这也很正常,真正的穷苦人家是不会来找安父的,他们出不起那个钱。

  听安父说他只埋人不救人后,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好在,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苦笑的摇摇头,改口道:“就是请大师去埋人的,我老娘,今年七十有八,从前年就开始病了,一直撑着,就想看着曾孙子出生。就上个月,我大儿媳妇生了个胖小子,我老娘那口气就散了,请了大夫也抓了药,但还是不成。大夫说,左右不过是这几天了,让可以准备后事了。”

  安父听到这里,又看了看对方身上的衣着打扮,差不多就决定接下这个单子了。

  肥羊上门,干嘛不宰?

  “阎老爷既然找到我这儿,自然该是听说过一些事儿吧?您直说,想求的是什么?最好这个同样也是您家老太太的遗愿,起码不能是她反对的事情,也不能是杀人放火的事情。”

  “大师尽管放心,我所求的正是我母亲一直盼望的事情。”

  阎老爷长叹一口气,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这辈子最愧对的就是我家大女儿。她呀,在五年前被歹人拐走了。就在上元节那天,她带着妹妹出去看花灯,结果一辆马车驶来,从上头跳下来两个壮硕的男子,直接就将她抢走了。”

  安父目瞪口呆,在一旁的安卉更是立马想起了最近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接口道:“那你报官了吗?”

  “……这种事情怎么能报官呢?”阎老爷眉头紧锁,“我倒是私底下托了别人帮着找,但都没啥消息。”

  “等等,你说当时令嫒是被两个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人掳走的?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有人看见了吗?”安父发现了问题所在,“你说你大女儿是带着妹妹出去看花灯的,她妹妹呢?”

  “我小女儿当时才八岁,就是她看到了这一切,回来告诉了我。”阎老爷继续摇头叹气,又详细的说了当时的情况。

  等于说,事情发生时,是有目击证人的,也就是阎老爷的小女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歹人竟是直接冲着阎家大女儿去的,目标明确动作迅速,之后更是飞快的逃离现场。等阎家小女儿回过神来时,姐姐和那辆马车都已经不见了。

  于是,她大哭着跑回家告诉了父母。

  只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就算能把事情讲清楚,仅凭这么短短的接触,也不可能准确的描述出歹人的长相。她甚至只知道马车是往大路那边去的,之后究竟去了哪儿都不清楚。

  找也找了,查也查了,但阎家却是将此事瞒着的,一面托人寻找一面对外宣称大女儿因为冬日里跑出去玩着凉病倒了。等两个月后都没消息后,阎家就对外宣称,大女儿因为病重,不治身亡了。

  阎家虽不是富贵人家,但也不是那种需要跟别人家共用院子的人。因此,最初还真没什么街坊邻里来举报他们,只因大家也不清楚当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街坊邻里不清楚,不代表亲朋好友也不知道。

  阎老爷并非独子,他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他弟弟威胁他,假如不能将家业分他一半,就会上官衙门举报这事儿。但阎家的家产已经分过一次了,是在阎老爷父亲过世之时,就曾将家产一分为三,其中三分之二归了阎老爷,因为他是长子,他还要赡养老母亲以及照顾当时尚未及笄的小妹子,妹子的嫁妆也要从家产里面出。另外的三分之一则归了他弟弟。

  因此,如今的家业里,尽管大半确实是继承而来的,但也有小半是阎老爷这些年自己赚的。更何况,已经分过一次家了,凭什么再分一次?

  安父很是困惑:“但这个威胁不成立吧?隐瞒下令嫒的真正去处,确实是你的错。可县太爷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惩罚你的。”

  县太爷只是铁脑壳,又不是没脑子!

  本来很多案子就是民不告官不究的,哪怕事发了,最多也就是被教训几句,再就是让配合调查,别的惩罚是不会有的。尤其本朝是允许人口买卖的,之前查到某些孩子压根就不是被王家人拐卖的,而是被自己的父母转手卖掉的。连那些人都没被惩罚,阎老爷这种行为,压根就不算什么。

  但阎老爷却依旧是苦笑连连:“我刚有了大孙子,将来我还会有其他的孙子孙女。我小女儿今年十三岁了,家里正在给她相看亲事……这事儿一出,我们家还要不要名声了?”

  安父沉默了,半晌才道:“所以你的诉求是保住家里的名声?”

  “差不多吧。”

  阎老爷的目光落在了满脸忿忿不平的安卉面上,叹道:“要有的选择,我当然希望我大女儿平安归来。可她都被拐走五年了,音讯全无,搞不好她早就没了。就算她还活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也嫁了人生了孩子。我觉得没必要再打扰她的生活了,是这个道理吧?我母亲也是这个意思,就希望家里剩下的人平安健康,还有我们阎家的名声……”

  “人心都是肉长的,安大师你也是当爹的,你也有个闺女。要是能两全其美,我也乐意啊!可如今,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总得考虑活着的人吧?我也不乐意看到这些,只能盼着我那大女儿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遇到这种事儿了。”

  连阎老爷自己都没发现,尽管口口声声盼着大女儿好,但事实上他却已经把那个可怜的姑娘当成了死人。

  死人确实不如活人来得重要,但被拐真的不代表就一定死了啊!

  连安卉都听说了,王家人才是丧心病狂,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不在少数,但另外一伙人的主要目的是将妙龄少女卖到秦楼楚馆。不管是图卖身钱,还是那些人本身就在为秦楼楚馆办事,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是要对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