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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大(1 / 2)





  温窈是真的气极了, 再加上落水的怒火没消,这一拳是用尽了全力锤过去的。

  哪怕她身量小,力气轻, 用尽了全力,也不容小觑, 容翦只觉心口闷痛了下,但听着她心里咬牙的嘀咕, 脸色都没便一下, 不仅如此搂着她调整姿势的力道又放轻了些。

  ——他也不想这样, 可有些事情是不能, 根本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

  锤了他一拳,温窈总算消了点气, 等气消了,回过神来,朝刚刚锤过的地方看了一眼, 眼睛微微睁大——竟然红了!

  皮糙肉厚,她只是小拳拳锤了一下, 就红了?

  她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 她力道有这么大么?

  脑子实在被冰水冻得有点不大好使,这会儿暖和劲上来了, 又被满殿的炭盆烤的头脑发昏, 她便鬼神神差摸了摸被他锤过的地方。

  容翦:“……”

  说实在的, 自打她开始调养之后,他就一直忍着, 忍了这么几个月, 已经非常非常难得了。

  她竟然还敢……?

  容翦绷着脸, 一把按住她的手,涩声道:“别摸了,不疼。”

  后知后觉地温窈,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低头瞧了一眼,顿时愣住。

  往日里虽然也没少被他折腾,可那都是晚上啊!

  大部分时候,都熄了烛火,就算留了蜡烛,也会放下床帐,她也就是动动手,从来都没有这么直接地直面过。

  她被惊到了。

  她第一次觉得,容翦可能不是人。

  容翦简直被她搞得头大。

  他本来只是那么一丝本能的反应,结果被她这么盯着,又心里叽叽咕咕感慨嚎个不停,容翦就有些扛不住了。

  他‘握’着她的脖子,让她仰起头,外力使她移开视线。

  温窈像个提线木偶,仰头对上他的视线后,才被他眼底涌动的情绪,惊得稍稍打了寒颤。

  好可怕!

  她、她要离容翦远点儿!

  容翦快被她气死。

  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脑子又都在想什么?

  正要开口让她回神,温窈鼻子突然抽了抽,容翦眉心微动,还没来得及开口——

  “哈啾!”

  温窈冲着容翦这张俊美无俦的脸,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容翦:“……”

  打了一个还不算完,温窈这会儿恢复知觉,无感回归,在冰水泡了一通的后果也终于开始显现了,她冲着容翦连打了三个喷嚏。

  容翦:“………………”

  容翦摸了摸她额头,眉心拧得死紧,冲外面就大喊:“药呢?”

  这一遭怕是要遭罪了。

  一想到这里,容翦火气就又滚了上来。

  她身上虽暖了,但明显精神不佳,后续的事情,还需要容翦来主持大局,他穿了衣服,给她把被子裹严实。

  刚刚从水里出来,温窈已经喝了一碗姜汤,现在又喝了一碗药,额头上是冒出了细密的汗,但脸色却很白,连汗都是冷汗。

  过了没多会儿,脸上就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瞧着是大病前的征兆。

  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汇聚在了承乾宫,随时准备着给温嫔看诊。

  吃过药,温窈就开始犯迷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容翦把药碗放下,不放心地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意料之中的发热还是来了。

  瞧着她没有血色的唇,容翦怒火烧的更旺了。

  吩咐了南巧和素月好生照看着,他便亲自去调查温窈落水的真相。

  他倒要看看,哪个胆子这么大,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下这种毒手。

  容翦问话之前,秋文已经着人先问了一遍话。

  那个送手炉的小宫女哭得要断气,不住磕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偶然碰到了松翠宫的的宫人,帮个忙跑腿,在温嫔娘娘露个脸,根本没有要害温嫔娘娘的心思。

  连同她交好的宫人全都被喊来问话,都说她平日里没有异样,不见与谁交恶。

  可她鞋底却有灯油的痕迹,今儿赏花宴,差事多,她一直跑来跑去帮着跑腿,不知道是在哪里踩上的,她只不住磕头喊冤,脑袋都磕破了,哭得甚是可怜。

  以秋文在宫里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小宫女怕是没说慌,但一想到当初一点儿异常都没有的紫晴,秋文便又恢复了冷硬的心。

  有没有罪,用事实说话。

  待调查清楚,若是无罪,自然还她清白。

  她说是松翠宫的宫人因着着急去内务府领主子的定制的首饰,急着用,便让她帮忙跑一趟,把手炉送过去,秋文便让松翠宫的宫人全都喊了过来,让她辨认。

  结果,她说不在其中。

  除了膝盖被击中,落水受惊吓还在哆哆嗦嗦的竹星,松翠宫的宫人全都在这儿,这里面没有,要么这小宫女在说慌,要么就是那个找她帮忙的宫人是哪个宫里的人假扮的。

  这就有点难办了。

  宫里那么多人,这小宫女受了惊,还不大能描绘出那个小太监的样子,只说是个瘦瘦的有点黑的太监,这去哪里找?

  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一个个去辨认?

  怕就怕,她这个样子,都召集起来,也找不出那人来。

  容翦过来的时候,秋文还在犹豫要不要请旨把宫人都召集起来。

  虽然顶着巨大的压力,自作主张留下了在场的宫人和妃嫔,但妃嫔到底是主子,秋文也没敢太过分,由素月安排着在承乾宫偏殿喝茶,宫人就全都在这边院子里了。

  容翦看了跪了满地的宫人,视线落到那个磕的满头血的小宫女身上。

  本来出了这种事,小宫女都快吓死了,皇上一来,她更是直接吓瘫在地,怎么都爬不起来,连给皇上行礼都喊不出来。

  容翦看着她,眉心微蹙。

  秋文正要同皇上汇报目前的进展,侍卫去御花园调查回来回话:“启禀皇上,娘娘落水处发现了这颗不应该在洗风池出现的鹅卵石,属下还是钥台旁的假山上发现了一堆摆放整齐的鹅卵石。”

  看着被呈到皇上面前的鹅卵石,秋文心头大惊。

  钥台距离洗风池距离不近,这到底是什么人,能隔着这么远,准确无误打中竹星把主子撞进水里?

  若不是皇上派了宫中这么多人去查,这么远的距离,一般人根本就猜不到的!

  何止处心积虑,简直用心险恶!

  容翦盯着那堆鹅卵石看了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这鹅卵石虽不该出现在洗风池,可在这宫里却很常见。

  小宫女虽见到皇上吓得开不了口,可心里却一直害怕个不停,不住喊冤。

  若是正常人查,定然要费些功夫,可容翦不一样,他有读心术,什么妖魔鬼怪在他面前都得现出原形。

  小宫女确实是被无知给利用了,没有加害温窈的心。

  可到底容翦气难平,难免会迁怒。

  他也没让她起来,只吩咐人把同她描述的相像的太监寻来一一问话,便去了偏殿。

  能在宫里布这样缜密的局,总得有人在后面指挥。

  问题也只能处在后宫的这些妃嫔身上。

  原本以为这小宫女身上会有什么线索,却没想到真的是个被无辜牵连的。

  偏殿里喝茶的众妃嫔,面上都一脸担心温嫔的模样,心思却各异。

  与自己全然无关的就比较安心,只是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皇上会不会因此迁怒到她们一块赏花的,但到底没做亏心事,倒是都稳得住。

  有点小心思的,虽不叫人瞧出自己的心思,心里却活泛的很。

  被‘请’到这里,锦嫔脸色很是不好看。

  区区一个掌宫宫女,也敢限制她的自由,可偏偏那宫女的主子得宠,竟然还把皇上搬出来压她,她为了避嫌,只得委屈自己到这里来。

  那种场合下,她非要摆出嫔位的身份,不答应来承乾宫等皇上问话,不是摆明了告诉旁人她心虚心里有鬼么?

  可真来了,她又咽不下这口气。

  温窈不过也就是嫔位,宫里的大宫女,竟这般猖狂,都敢对众妃嫔这么放肆,以后还不无法无天?

  锦嫔在心底暗暗咬牙,只憋着一口气,等皇上回宫了,告上一状,让松翠宫上下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皇上一来,对上他冷沉的眉眼,锦嫔酝酿许久的愤怒和委屈便尽数咽了回去。

  她虽不得宠,却很是清楚皇上的脾气。

  这会儿,明显在盛怒中,她还是往后押一押好了,免得触了霉头。

  可是她真的好气啊!

  一个宫女,如此目无尊卑,还有没有规矩了?这大梁难不成是她温窈的了?

  容翦扫了眼在心里不住编排温窈的锦嫔,眸色又冷了几分。

  察觉到皇上的视线,锦嫔马上担心地询问:“温嫔现在情况如何了?嫔妾们在此处等着,都担心坏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容翦扫视一圈,没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殿内顿时静了。

  没人再敢发出声音。

  ‘温嫔不过是落水,救上来的也及时,上来的时候人都是清醒的,就把众妃嫔全关在这里,猖狂的没边了……’这是锦嫔。

  ‘瞧皇上脸色,温嫔应该没什么大碍,否则这会儿,早就雷霆大发了,清者自清,松翠宫的宫人敢这般对她们,皇上也没说什么,这宠得未免也太过了,她就不懂了,她哪里比不过温窈?’这是江清泉。

  ‘还是希望温嫔娘娘没事罢,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皇上拿她们低位分的妃嫔出气,多冤啊!’这是苏贵人和常贵人。

  ‘皇上还真是把温嫔捧在手心里宠着,也不知道温嫔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今儿这一手,真是绝,也不知是哪个这般胆大的,敢在这个时候动手,要她说,温嫔不过是得宠,现在也没身孕,威胁并不算多大,何苦现在动手?’这是景昭仪。

  容翦视线落到景昭仪身上。

  景昭仪正拧着眉头,一脸担忧,猛然看到皇上看过来,只迟疑了一下,便道:“现在虽开了春,到底水凉,温嫔娘娘又素来惧寒……不过太医院多的是医术高明的太医,皇上也莫要太担心了,也得注意自个的身子才是。”

  话落,她在心里嘀咕。

  ——也不知道哪个这般迫不及待,这就出手了,难不成是锦嫔?

  可瞧着也不像啊。

  江婕妤吗?

  她神色不变,面上丝毫看不出异常,只在心里继续揣测,江婕妤终于忍不了动手了?可这步棋走的真的好差啊!不该这个时候动手的!

  容翦简直要气笑了。

  以往还没发现。

  景昭仪心思也这么多呢。

  不该这个时候动手?

  她是打算着什么时候对温窈下手?等她怀孕的时候,一尸两命?

  “温嫔落水,”容翦冷冷瞧着她,一开口,殿内气压就低了好几度:“不是意外,实乃人为,当时你们都在场,可有看法?”

  这话问的众人呼吸都屏住了。

  这是在怀疑她们?

  锦嫔心里都快怄死了。

  温嫔落水,管她什么事,早知道这么晦气,她今儿就称病不出门了,现在还平白被怀疑上,这后宫里,谁不知道她因为金印和执掌六宫之权,气温嫔好久了?皇上这么问,不是摆明了在怀疑她吗?

  “启禀皇上,”锦嫔忍着憋屈和愤怒,行了个礼道:“当时事发突然,嫔妾也没看清,再加上松翠宫的宫人反应快,很快就把温嫔救上来了,之后嫔妾便一直在这里等消息,实在不清楚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了送手炉的小宫女可问过话了?嫔妾觉得那宫女嫌疑最大,严刑拷问定然能问出幕后主使,还温嫔一个公道……”

  江清泉虽然不服气,但看法同锦嫔也是差不离的:“嫔妾也觉得锦嫔娘娘说得很是,只是今儿事发突然,也可查查温嫔娘娘是否与谁结怨,被伺机报复,敢在宫里对妃嫔动手能力,如此藐视皇权,是该严查,不过……”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顿:“温嫔娘娘素来性子和善,待人也宽厚,又甚少出来走动,嫔妾也想不出,温嫔娘娘能与谁人交恶……”

  锦嫔差点没被江清泉这话气死。

  满宫里,和温嫔不和的,不就只有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