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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1 / 2)





  何七娘这回倒真不是故意去撞姬昭。

  说来, 她也有些后悔,姬昭无论如何也不见她,她总不能天天上姬昭府上去, 那样傻子也能看出她有问题。她身边人手有限,没法掌握姬昭行踪, 至于她自己,也不可能成天就蹲在姬昭家附近, 专门盯着姬昭去哪里再去碰。

  她心里再急, 也记得上元节时她哥的话, 只能捣些小乱。

  她这阵子, 去过两次太学院对门的福芝斋买点心,本意是踩踩点,顺便看看能否找到法子坏姬昭乃至姬家的名声,太学院是金陵城的官办书院,能进去上学的非富即贵, 且这个富也有讲究, 普通商贾是没法进的,原先, 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要进太学院镀金, 长宁公主的几位孙子, 也都在太学院读书。

  姬家被皇帝请来金陵后,开办白鹿书院,仁宗本意也是希望天下学子能够多个一心向学的地方, 白鹿书院与太学院不同,它只接收优秀的学子, 哪怕家里穷得只剩一间茅草屋, 连张纸也买不起, 书院也收。书院每旬皆有考试,若是考到整个书院的前十名,不仅会在白鹿书院门口张榜,还会给予银钱方面的鼓励。

  这样一来,无数寒门子弟整日苦读,就为了进白鹿书院的门。

  如今金陵城中白鹿书院创建也已有近二十年,依然是寒门子弟的圣地,与此同时,有姬家的活招牌在,白鹿书院的风气也确实好,越来越多的朝官、名门望族也爱送家中优秀子弟进白鹿书院读书。

  太学院的地位当然也还在,宗室的后代们始终在太学院念书,优秀的学生肯定也有,但京里适龄的各家纨绔子弟们,不敢去白鹿书院丢人,也都老老实实地在太学院窝着。

  何七娘想着踩踩点,到时放一些姬昭的谣言,她还专门挑他们下学人多的时候去。

  宗室家的孩子,以及一些名门公子,自是放学便上车回家,可还有一堆吃喝玩乐的纨绔,就怕乐子不够多,何七娘就被这群人给盯上了,何七娘烦不胜烦,总算是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底是什么滋味。

  那些人天天派人到铺子里闹,后来雇了几个护卫,才好了些,那些纨绔到底也是城里有头有脸人家,不敢闹太过。

  谁料今日上街买点东西,竟然差点就要在闹市上被人抢回去!

  殷鸣将她送回去,她谢了又谢,回到铺子里,侍女在前头帮她看铺子,她回到后头院子里,一肚子的气,今日在街上,她差点就要忍不住,杀了那些人。

  她的功夫当然不能跟哥哥比,杀几个人倒也不费事。

  她满目阴霾,小茉儿远远看着,本想上来搭句话,何七娘狠狠瞪她一眼,她又吓得缩回去。

  何七娘只觉怒火中烧,想杀了所有碍眼的人。

  夜里,何七娘在床上辗转反侧,忽闻窗棱轻响,她立即坐起身,轻声道:“谁?”

  几乎连脚步声也没有,有个影子靠近她的床,她手握匕首,帐子被人拉开,她大松一口气:“哥哥……”

  来人站在床边,上上下下将她仔细看过一回,她难得笑得娇俏:“哥哥是在担心我?谁又能害我。”

  来人皱眉:“我刚回金陵,便听说有人要抢你回去做妾。”

  何七娘不满:“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们!”

  他冷笑:“杀杀杀,你是有多厉害,看谁不顺眼都能杀?我都不敢说杀就杀,怎么,你比我还厉害?”

  “……”何七娘本想反驳,抬头瞧见他愠怒的眉眼,气又憋回去,低了头不说话。

  他静默片刻,再道:“往后你便老实待着,别做我不知道的任何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何七娘不愿意。

  “你若不爱等,就给人当妾去!”

  “我不!”

  “那就老实待着!”

  何七娘气得喘气,来人再沉默,良久之后才道:“在这世上,我们已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将来哪怕我死,我也希望能先护下你。”

  “……哥哥。”何七娘抬头看他,声音中掺上难过。

  “我们做的事可以说是天底下最难的事,听哥哥的话,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厉害,还有我这个哥哥在,犯不着你挡在前面。”

  “可是姬昭他——”

  “都与你无关,你已经完做完了你该做的。”

  “这次——”

  “那些少爷们,我自会帮你解决,我会暗地里揍他们一顿,叫他们往后再没空来烦你,你再也别亲身涉险。”

  何七娘低头思虑很久,才低声道:“我知道了,是我又给你添乱。”

  他伸手摸摸何七娘的头,何七娘问他:“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这次来金陵,又会待多久?”

  “这次当会多待几日,郑王那处,已是开始松动。”

  何七娘撇嘴:“郑王一家也是废物吧,有什么用。”

  “任何你看到的,都不一定就是他们原本的样子,左右是他们的决定,我不过帮他们办罢了。”

  兄妹两个说着话,却不知,就在一墙之隔,正有好几人扩着手贴在薄薄的墙壁上,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到耳中。

  双泉巷中,姬昭那家隔壁铺子的东家先前是诚心想将铺子卖给他们,何七娘是个聪明姑娘,就怕着人道,暗地里调查许久,发觉的确没有异样,她本想买下,也好扩充自己的人手,无奈姬昭没想法,也就算了。

  后来铺子被一个徽商买去,买来也没指望赚银子,就放着当仓库的,有人来就卖,没人东西就放着,东家从没来过,看店的是个管家,带着老妻与儿子、儿媳妇一家,都是老实人。何七娘观察了整整七日,甚至夜探三回,才确信对方没有问题。

  对方又怎会没有问题呢,这个徽商自然就是太子殿下宗祯。

  他发觉何七娘有问题后,立即就叫陈克业着手去办,不过是多过几道关系,何七娘再也不暗自打听后,他们就当着何七娘的面装修新铺子,这也是人之常情,买来新房子总要修缮,何七娘还给工人们送过凉茶。

  有几次,趁何七娘不在铺子里,他们直接在后院的屋子里挖地道,还将墙给削得薄了几寸。

  天亮之后,陈克业进宫,将此事告诉宗祯,将那兄妹的对话学给他听。

  宗祯问:“可曾瞧见那男子的模样?”

  陈克业羞愧道:“属下昨夜恰好不在,只有他们几个小的在,也是没想到会突然来人。他的功夫极好,走路几乎没有声音,他走后,他们也立刻去追了,却害怕被对方发现,不敢跟太紧,那人的功夫也的确好,不一会儿便跟丢了,那男子,穿夜行衣,个子挺高,很瘦,蒙了面。”

  宗祯听了这些话,思考地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渐渐想得出了神。

  见他不说话,陈克业行礼:“是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宗祯这才回神,宽慰道:“无妨,既然来过,也不是头一回来,定还会再来,听话音,他倒是对何七娘这个妹妹格外关怀。”

  这种感情,他太懂了,他也有亲生妹妹,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愿看到有人欺负妹妹。

  何七娘可不是省油的灯,总会闹出点事来,哪怕何七娘不闹事,他也会叫何七娘闹出事来,不怕那人不来。

  陈克业依旧很愧疚:“是属下失职,从今日起,属下会加派人手,盯紧隔壁!”

  宗祯的声音倒是轻松:“倒也不必,那样反倒令人怀疑,如今这般便是最好。”

  “是!”

  陈克业走后,宗祯依旧在想事情,想完正经事,他叫保庆给他倒茶。

  接过茶盏,刚拿起茶盖,忽又想到那对兄妹的话,太子殿下忽然扯出一丝笑容,把保庆弄得又惊又喜,自从昨天射箭之后,他们殿下就一直冷着脸呢,这忽然又笑了,是为了什么?

  宗祯的高兴很简单。

  原来姬昭真的没跟这些细作勾结。

  他仰首,将一杯茶水喝尽。

  外祖母们与公主从山上回来,姬昭去城门处接他们,福宸公主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殷府,几日不见,公主与外祖母相处得已比在山上时候还要好,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顿饭,姬昭再送福宸公主回家,当晚也就宿在公主府。

  两人依旧是隔着屏风,福宸公主睡床,他睡在罗汉床上,睡前两人闲闲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