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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1 / 2)





  待到了三月末,大漠里漫长的冬季才过去。拔都依照预先与李彬商量好的做法,将封地几座城池内关押的流匪全部派出去修建西段驿站。

  李彬担心这帮草莽汉子不愿与他们合作,便出了个主意,使他们以劳作赎罪免去他们的牢狱刑罚,功劳突出者还可分得牛羊和生活必需品,待工事结束便可自由成家。其他诸官吏均无异议,毕竟眼下拉拢领地内的民心可比大增杀戮有用得多。

  拔都对此完全信任李彬,并将此事全权交由他处置。

  拔都自己也没闲着,他从几月前便计划好春天一过就要搬到城外的草原去,先命人在城外选处靠近水源的扎营处。要跟着搬迁的东西除了日常用品和人,主要就是府中各种档案典籍,多且杂乱。

  他不知哪些书有用哪些书没用,只好叫李彬来整理,李彬刚办完修建驿站人手调动之事,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被铺天盖地的书籍卷宗压得喘不开气,紧急时刻也只能叫来姜思源帮忙。

  晒药熬药什么的姜思源很勤快,却唯独对整理书籍兴趣缺缺,尤其是一见那满纸突厥文字,更是头大了三圈。

  “这个念啥?……我看不懂……”姜思源将个破旧的羊皮卷往李彬那边一丢,拍飞了一地灰尘。

  “诶,悠着点!还是我来吧……”李彬叹口气,扶着累得酸疼的腰趴在书堆里继续整理。

  姜思源往旁边一坐,公然摸鱼,“你跟那个蛮子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就他回来之后跟你说了什么吗?你为了他可病得够呛。”

  李彬不愿与人分享自己的私密,可姜思源一片关切,况且他也不算外人,李彬便捡了能说的说与他听。

  “所以你俩现在是……嗯,我想想……偷……?”

  “你想说偷情?”李彬从书山里探出个脑袋白他一眼。

  “对,常言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他还是个鳏夫,必定是有些寂寞的……”

  “屁!你也知道他现在又不是没女人。”

  “我说……”姜思源走过去趴在李彬耳边悄悄说道,“怪事啊,我就住那女人院子隔壁,我天天盯着,那蛮子从来没去找过她。”

  李彬拿了本厚重书籍狠狠往那披头散发的脑袋上一敲,“你有病吧!你没事偷看别人的小老婆干嘛?怎么?人家独守闺房你也蠢蠢欲动了?”

  姜思源还美滋滋呢,哪知道李彬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疼得一捂脑袋咬牙切齿地辩驳道,“老子要不是关心你,还管那女人干什么!我怕你被骗了!”

  李彬一挑眉,“他骗我啥?我一没钱二没势,现在一切全仰仗他,即使是跟他睡了,男子也无‘贞洁’一说,难不成你想看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再立个贞洁牌坊?”

  姜思源煞有介事地抱着胳膊摇摇头,“李彬。你没救了……你就没觉得跟男人睡觉这种事有什么奇怪的吗?”

  “奇怪?”李彬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就他那模样身材家世地位,怎么算起来也应该是我占了他便宜吧。”

  “没救了,没救了,彻底没救了……”姜思源双目无神地喃喃自语,一股脑将一箩筐的书都丢给了他。

  好不容易整理了一半,累得李彬夜里洗漱一番倒头便想睡觉,刚闭上眼睛,便觉得一双粗糙厚实的手将自己拖到他怀里,眼皮鼻梁处被细密的亲吻覆盖。

  想也知道除了拔都没有别个,可李彬实在腰疼且疲倦,苦苦哀求他今儿个放自己一马。拔都把他的衣服一褪,想帮他揉揉腰,却不想碰到一处后疼得李彬嗷嗷怪叫,惊得窝里睡觉的大黄也跑过去瞧他怎么了。

  “嗷!!!啊——!!疼……”李彬全身僵得像块木板,疼得眼泪汪汪。

  “坐久了,缺乏活动。”拔都将他安置在自己身边,轻轻捋着他的腰线,“先躺几天,之后多多活动就好了,搬到外头去可以跟昔班、别儿哥他们练练摔跤射箭,你这一身肉皮如此白皙,松松垮垮的太可惜了,练出些肌肉来说不定能更好看些。”

  李彬想想拔都大概也是个有审美的蛮子,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天天读书写字把自己闷在书房整个人快呆废了,好男儿不说能够披甲上阵杀敌,至少也该结实些,不能天天病病歪歪的。

  如此这般,日子过得飞快,没出半个月,李彬就再次过回了游牧生活。

  跟随着拔都一起搬来的,除了弟弟们和儿子们,还有埃里克和几个下人亲卫外,便只有都瓦和图鲁兄弟,再加上个姜思源,他实在不放心李彬,也跟着他一同搬来。

  小孩子们没了高墙大院的束缚,身体和心就像出了笼的鸟儿,每天里骑马撩羊快要玩疯了。离拔都的大帐不远处便是给拔都一家放羊的牧民呼德尔一家。别儿哥平时最喜欢带着小侄子撒里达跑到他家的草场去欺负羊群。

  软绵绵的小羊羔和母羊便任由他们欺负了,每天不是被撵的咩咩乱叫,就是屁股上又少了几搓毛。那天却不巧,两个小孩儿被头羊抓个正着,那高耸着羊角的公羊怒咩一声将他俩顶翻在地,末了还撂橛子踹了小孩两脚。

  叔侄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灰头土脸地回到蒙古包里,挨了拔都一顿臭骂。刚巧最近昔班也没什么事,拔都便勒令昔班严加看管,不叫他俩踏出古列延半步。

  李彬这几天腰疼得虽然轻些了,但也不敢久坐,一旦坐久了便觉得腰椎骨针扎似的的疼痛,屁股和大腿也觉得麻木像灌铅了一般沉。于是他每坐一会儿,便起身到帐外散散步。

  今天他走远了些,便看到昔班愁眉苦脸地坐在那,小黄仿佛守卫领地般蹲在他肩上。一旁,别儿哥和撒里达正端着弓练习射箭。李彬以前也学过射箭,一件别儿哥手里那张漂亮的反曲弓便是一阵心痒难耐,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问道“你们在射箭吗?”

  “你来啦?”昔班撩起眼皮同他打个招呼,随即又恢复成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怎么了?这个脸色?”

  “哎……这么热的天,不让睡觉,非得来看着他俩……哎,你想射箭玩玩吗?一起来吧。”昔班从地上拿起副弓来递给李彬,“这副你应该拉得动。”

  “我试试……”接过来弓,李彬兴奋得衣裳下的腿肚子打颤,搭弓挂扣,左手推劲,右手拉弦,瞄准了靶心“啪——”地一松手。箭尖直指靶心飞了出去,正落在中间。

  “嘿!好准头!”昔班飞快地跑过去查看那支箭,箭尖只**去半寸,轻轻一拔就掉了下来,昔班惋惜地摇摇头,“只可惜力道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