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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 / 2)





  拔都破天荒地没有早起,外头一阵敲门声催命鬼似的将他叫醒。他坐起来看着身边的李彬,疲倦得仍在沉睡,眼角还残存未干的泪痕。

  拔都用被子将他裹好,只留了半张脸留在外头呼吸,披上衣服下床去开门。

  “二哥醒醒啊!!急事急事!”昔班见敲门无望,干脆在门口喊了起来。

  拔都推门一看,昔班正急得满地乱蹦。

  “怎么了?”

  “驻守河中的葛古尔将军说有急事找您。”

  “这时间哪门子的急事?”

  “听说玉龙杰赤那边又出了叛乱……”

  拔都长叹一口气,“你叫他等一下,我穿好衣服就来。”

  “诶,好嘞。”昔班答应着自去前厅应付。这边拔都返回屋子里,昨晚与李彬闹得太晚,抱着他就睡着了,连身上的痕迹也没来得及清洗。他拿了热手巾来先给李彬擦干净,又把他塞回被窝里裹好了,再囫囵地擦了把自己的脸。

  昨夜桌上的残羹剩饭也没收拾,拔都正好将剩下的马奶,牛肉将就着垫吧一口,就出门去寻那位葛古尔将军。

  葛古尔已在前厅等候多时,他是个花剌子模降将,亦是突厥人模样,满面风霜一身披甲上还带着黄沙和没化的雪花。

  “王子!”图古尔单膝跪地,干燥粗糙的额头挤成了个川字纹,“求您跟我走一趟吧……”

  “站起来说话。”

  “今年夏天赶上大旱,草场缩减了往年一半,我与河中的达鲁花赤开仓救济了一个秋天,可前些天突降暴雪,又冻死了许多牛羊。没办法,牧民们只好铤而走险到钦察人的地盘去买些牛羊牲畜,却不想被当地人扣在了那……”

  “啧……”拔都也皱起了眉头,“没去找我大哥吗?”

  “那钦察人头领点名了说要找您,斡儿达王爷带了许多赎金去也没把人抢夺回来。他担心贸然与钦察人起了冲突会有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吩咐我快马来找您。”

  “我明白了,我这就跟你去!”拔都招呼吓人来,“备马,准备干粮,再将我的抢抬来。”

  猛然间,他又想起床上还有个没睡醒的李彬,于是又把昔班叫了过来,“我有急事先走一趟,大约一两个月后便回,你与李彬一同看好家,内政交由他,军政交由你,万事小心千万别出了错。”

  少年昔班头一次被安排了如此重担,挺直了腰板点头答应,“二哥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拔都略一思索补充道,“你再叫厨房准备些温热的粥,待李彬醒后给他喝。”

  “二哥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会照顾好他的,对了还有别儿哥撒里达他们。”

  “哎……”拔都幽幽地叹口气,“这次过年没法与你们一起过了,帮我跟李彬说声对不起……”

  “他知道你有公务在身,定不会怪你的,就算怪你我也会帮你劝他。”昔班龇牙一乐一脸傻相。

  拔都伸手刮刮他的鼻子,苦笑道,“但愿吧……”

  “诶?”昔班眼尖,突然便发现了拔都手背和腕子上的牙印,“二哥你受伤了?”

  “嗯?你说这个?”拔都亮出手臂,“昨个逗弄只野猫被咬的。”

  昔班当了真,认真思考起来“这季节竟还有野猫……?”

  拔都也不理他,但笑不语。

  收拾好东西,轻车从简,拔都跨上他那匹黑马绝尘而去。

  拔都前脚刚走,李彬后脚便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浑身便像被车碾过般酸疼。

  李彬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消化下昨晚发生的事,他的生辰、喝酒、烂醉、被骗……

  “靠……”李彬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脑子里全是昨夜羞耻的画面。他一万个不情愿不想起床,只想死在这床上,这样就不必再面对拔都。

  他想了许多情况该如何面对他,羞涩?愤怒?还是大方承认?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假装无事发生最靠谱。

  李彬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铜镜里的自己眼睛肿得像颗核桃,脖子上还留着拔都报复地咬下的牙印。再向下一看,李彬羞得简直想钻进地里,白皙的皮肉上青青紫紫布满了他的唇印和指痕。

  天杀的蛮子!李彬狠狠地咒骂,心底却又莫名生出丝隐隐的甜蜜。他赶紧红着脸穿好衣服,系了个小围脖挡住脖子上的痕迹,心中暗暗编排该怎么教训拔都。

  昔班送走了二哥便来寻李彬,推门一看这人竟穿戴好起了床惊喜道,“可醒了!吃饭去,二哥嘱咐我给你煮了粥喝。”

  李彬正愁屁洞疼痛于排泄不利,没想到拔都竟这么贴心叫人给他准备流食,心中便是一暖。

  “二哥有事出门了,要过阵子回来,这些天就要我们俩看家了。”昔班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李彬闻听此言却险些摔倒在地,急急追问,“他干什么去了?何时回来?”

  昔班以为李彬是舍不得拔都,就同他解释道,“钦察人又作闹,今次点名要二哥出马,二哥说他处理完就回来,也就一两个月吧。你别急,二哥很快就回来啦。”

  李彬只觉得两眼发直,清醒后心内那点激动的火苗煞时被一盆冷水浇灭,“我知道了……”

  倒好,省得他再去想如何应对这尴尬局面。李彬在心中苦笑,碗里原本美味的粥也变得索然无味,李彬随便喝了两口便放下碗要走。昔班一看就急了眼,捞着李彬的腰将他拉回来,“你喝这些怎么够!不好好吃东西,回来我二哥又要骂我。”

  李彬不愿看到昔班挨骂,勉强喝了一碗。昔班盯着他的脸,见他双眼红肿,眼神涣散,眉头间亦是布满失望与忧愁便好奇问道,“你怎么了?病了还是被欺负了?”

  李彬摇摇头不愿多说话。

  平日里与李彬最熟,每日同吃同住的就只有他二哥了。昔班头一次如此机灵,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我二哥做了什么错事?”

  一提起拔都,李彬脸色一白,随即又恢复如初,勉强露出个微笑,“我没事,你二哥也没做错甚么,是我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我回去再补一觉。”

  他下面疼痛,走路不爽利,几乎是一瘸一拐回了房间。拔都出门了,他也没有睡在那张大床的必要了,乖乖回了自己的小屋,多日不住人,屋内又阴又冷,李彬没心思管这些东西。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胡思乱想起来。

  李彬心中又气又恼,一是气自己不长教训,几杯酒下肚就让人轻易骗了,又气拔都别个不招惹,偏偏来招惹自己;气过之后又是羞恼,他恨拔都将他吃的一干二净后一声不响便从他身边消失。

  不知不觉间眼泪竟又充满了眼眶,李彬强忍着泪水。他虽气恼,可心底更多的却是期盼,他盼着拔都立刻就回来,像从前一样抱抱他、安慰他。

  李彬身上疼痛,心里烦躁,可诸位小王子的课业不能落下。下午时李彬强打精神去给几个小孩儿上课,路上偶遇了姜思源,李彬与他点头打个招呼便继续向前走,姜思源却盯着他一瘸一拐的步伐沉思良久。

  夜里李彬随便吃了口饭便打算睡觉,他身心俱疲,再也做不动其他事情,姜思源此时却突然造访。

  李彬以为他有要紧事情,便把他让进来,姜思源一进屋冷得直哆嗦,嘟嘟囔囔念叨,“这么冷的天你竟然不生火?你想冻死自己吗?还是想再尝尝风寒的滋味?”

  “忘了……不好意思啊……”李彬挠挠头,勉强陪笑。

  “哎,算了算了,你去歇着我来。”姜思源把他哄回床上去,自己把炭火升起,待屋里温度高了些才去寻李彬。

  “找我什么事?”李彬歪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