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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游(2 / 2)

  江声点头,对陆衍提议道:“要不你和老师说一下,也搬到后面来坐?我们交流起来也方便。”

  陆衍从兜里掏出个糖,剥开纸塞进嘴里,拒绝了:“不了。你又不是没看见她上午对我那态度。估计对我好不了,我还是不去触她这个霉头了。”

  他顿了一下,“你们这暗度陈仓的也得小心点,别那么张扬,说不定她之前没骂你们是还没注意到。”江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并不希望被乌鸦嘴奶中。

  “而且,我们可以双线发展。”陆衍拿出嘴里的的那根棒棒糖,在空气中点了两下,老神在在地说,“上次我太飘了,都没拿到道具拉奖励,这次我可要努力了。”

  说完,他冲江声他们说了句下次聊,站起身走了。他慢慢悠悠地含着糖溜达回自己的位置上,食指和中指曲起,在隔壁的桌面上敲了两下。

  那个作在第一桌的矮个子男孩面色通红,有些慌乱地问他怎么了。陆衍笑嘻嘻地和他说了几句话,江声和他隔得太远,听不清。但是能从侧面看见那个男孩摇了摇头,脸涨的更红了。

  说来陆衍坐的这个位置也挺怪的,竟然和黑板是平行坐的。看显示屏的时候倒还没有什么,只是看右边黑板的时候就得转过身体去看。

  而他隔壁桌的那个矮个子的男孩要抬头看黑板的时候,瞳孔里又势必会染上他的身影。

  而江声真正意识到他对陆衍,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陆衍所抱有的感情很特别的是在两天后的下午,一节阳光明媚的数学课。

  陆衍上课的时候开小差,笑嘻嘻地转过来和他说话,他刚开始的时候还推搡他几下,让他转回去停课。但是到后来也随着他去了。

  大概是因为平时总是一个人,所以格外地无法拒绝一个像小太阳一样的人以蛮不讲理地姿态走近他。

  那个时候陆衍笑着问了他一个什么问题,露出脸上的酒窝。他很小声的回答,陆衍似乎在笑他的声音小的就像是只嗡嗡叫的蚊子,惹得他涨红了脸。

  或许还是顾及他们距离讲台实在太紧,他没说话,把答语写在了纸条上,只是还没等他传过去,门外就刮来一阵恶风。

  某个珊珊出场的班主任拉开教室的前门,像阵风一样地冲进来,一脚踹在陆衍的椅背上,她脸上凶恶的表情让江声觉得她大概更想直接拿她的高跟鞋往陆衍身上招呼。

  那个女人拽着陆衍的衣服,但是由于体格上不占优,趔趄了一下,班级里有几声憋不出的闷笑。

  她自觉丢了面子,大声地让陆衍滚出教室去罚站。陆衍看着某只有些惴惴不安的小兔子,认栽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径直走出去了。

  江声听见她站在走廊上高声质问他上课的时候在和谁说话。陆衍的回答是没跟谁,他自己闲着无聊找人聊天来着,结果人没搭理他。

  她紧接着疯了似的要把他妈妈叫过来谈话,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和这个世界的陆衍有旧仇,某人只是无辜地当了替罪羊罢了。

  陆衍皱着眉,习惯使然地让她骂自己就行,叫家长来实在没必要。谁知道她听了这话之后却突然笑了:她觉得自己总算是拿捏到陆衍的命脉了。

  她降低了音量,不再歇斯底里地。冷笑中透着一丝运筹帷幄,她说:“哦,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之前不是怎么说你都不听吗?”

  “我还就告诉你了,我忍你很久了。”她说的唾沫横飞,越说越来劲,“今天这个家长我是叫定了。”

  后来这个世界的‘陆衍’妈妈,就在拥挤的没有空座位的公交车上站了一路,摇摇晃晃地来了。那个女人却嫌她来得晚了,故意把她叫到教室办公室里去教授“育儿经”。

  最后她总结道:“你的孩子就像一颗老鼠屎,坏了我的这锅粥。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所谓我希望你能把他带回去,反正他在学校什么学习状态你也知道。等高考了再回来挂个名就行了。”

  ‘陆衍’的妈妈苦苦哀求说他会改的,说再过一两个月就高考了,能不能别让他回家。

  可是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懂什么舐犊之情的话,就不会对那整个教室的孩子那么刻薄,时时刻刻准备着把自己的那些不顺心转嫁给他们。

  于是她把嘴咧的更大了些,然后用她那涂着劣质口红的像是吃过人的嘴唇里吐出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不行。”

  当时江声还被困在数学老师的课堂,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他有限的视角里只知道陆衍被叫出去了,然后一个中年女人喘着气地跑到教室里找他,郭阳那个狗仗人势的趾高气昂地给她指路教师办公室,两个人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走了。

  而那个坐在第一桌的男孩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剩下的大半节课一直在绞手指,不住地在往前门的方向上看。

  最终下课铃打响的时候,他立马冲出教室去,大概用上了他五十米冲刺才能见到的速度。

  彼时陆衍已经和他的妈妈从教师办公室里出来了。那个女人一副小人得胜了的样子,趾高气扬地迈着大步往前走。

  他冲上去,和她说是他主动找陆衍聊的天。那短短的几个字,却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说完了之后,就像是被放了气的皮球一样,垂下头去。

  他们班的人这次不装书呆子了,在郭阳的带头下都跑到走廊上来看。别的班级的学生也争先恐后地打开窗户来围观。

  “哦。”那个女人阴阳怪气地回答,原本就嚣张的气焰燃烧地更旺了,“没想到你现在也变了。这样吧,你自己把你家长叫来。”

  说完她就昂首阔步地往教室走,大概是觉得被杀了风头,又转过去嗤笑道:“你的家长应该不用坐公交车来吧。”

  他知道她在讽刺谁。陆衍也知道,气的不行。被讽刺的当事人却只在意既然不是她的孩子打扰别人上课,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留在学校里上课了。

  她根本没有想过那个女人凭什么做这个决定,更别说抗议。而家长们一味地后退与忍让的结果就是她的侵略气焰的不断滋生。

  后来,那个男孩的妈妈匆匆赶来之后二话没说就臭骂了他一顿。他唯唯诺诺地站在边上,没敢回嘴,他唯一坚持的就是“是我主动和他说话的”。

  那个穿着得体西装的女人因为自己的孩子在上课的时候主动和别的同学说话就怒不可遏了。她和那个女人统一了口径,觉得自己的孩子“扰乱了课堂秩序”。

  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当着一群同学的面被自己的家长打在胳膊上有多疼。她说:“唐易,我对你很失望。”

  不只是手疼,心也疼。

  那个男孩,也就是唐易,笑着抬起头对陆衍说:“这是我第一次勇敢地承认一件事。”不用撒谎也不用违心地讨好任何人。可是眼泪却从他眼睛里流出来了。

  陆衍的脸色有些复杂,但还是伸出手给他揩了眼泪,安慰他说:“别哭。”

  唐易的妈妈瞪大了眼睛,拨开他的手让他滚远一点,大概是觉得唐易就是被他带坏的。然后都不用那个女人发话,自动把他的东西收拾到书包里,连着人都一起带回家去了。

  后来在‘陆衍’妈妈的豁出去了的死缠烂打下,某个始作俑者却在学校里留下了。他看着旁边空着位置,偷偷用手机在三人小群里发了几条消息。

  “真羡慕他啊,这个世界原本的陆衍。”

  “有一个这么胆小的人,在这么大胆地在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