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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林「二」(2 / 2)

  “那些人?”

  “你觉得这件事是刘圣天一人做的?”

  钟叹耸了耸肩:“你打算回去跟澄光商量?——你们复合了?”

  归于璞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该不该让她知道。如果可以悄无声息地结案就好了;但这件事情怕会闹得挺大,我要是成了刘圣天的辩护律师,她不久就会知道的。”

  “你自己考虑吧。但我提醒你,结果一定不会太好,这你应该比我清楚。”

  *

  回到家时,秋澄光在厨房煮饭,归于璞把公文包放下,走到她身边。

  “去洗手,阿姨晚上不回来,我们准备吃饭了!”

  “好。——今晚吃咖喱饭吗?”

  “咖喱面。”

  “咖喱面?”归于璞笑着,把两道眉头迷惑地皱起,“这是什么?上哪儿学的?”

  “日剧里学的。”

  “不会是那部什么食堂?”

  “深夜食堂。”

  “对。”

  “虽然这么煮有点奇怪,”归于璞坐下来尝了一口,“不过挺好吃。”

  “当然啦,也不看看谁煮的。”

  秋澄光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得眼睛一弯,鼻尖刻意挤出骄傲的细纹。

  归于璞看着她,低头吃了一大口面,心里还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

  洗碗的时候,秋澄光忽然提到:“那件事情在微博热搜上被压下去好多次,不过最后还是被刷了上去。好像所有人都在骂为什么要撤热搜,又有人说是不是开枪的人家里有背景,反正各种各样的议论都有。”

  “你怎么想的?”归于璞站在一旁擦碗。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如果是收钱办事撤热搜,没话说,资本;不过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比如说,担心模仿之类的。——你呢?你怎么看的?”秋澄光看向他,又递了个碗给他。

  “我想的跟你一样。最近又看了什么剧没有?”把碗擦完后,他转身洗了一些葡萄,顺便将话题支开。

  “我把一部很老的剧看完了,《白色巨塔》!”

  “还喜欢看这么严肃的剧啊?”

  “对呀,我感觉看这样的剧比较长见识,”她还是略显自得,“比如前段时间我还看了那部台剧,叫《我们与恶的距离》。我介意你也去看一下,提高一下你的职业素养。”

  “你觉得我不够有职业素养吗?”归于璞伏下身子,一边拣着葡萄吃,一边仰着头看她。

  秋澄光笑着摇头:“也不是,我还没看见过你工作的样子,怎么知道你工作态度怎么样,有没有职业素养。”

  “这部台剧我看过。”他说,“我记得里面很多角色都很好。你最喜欢哪个?”

  “我最喜欢宋乔平,就是在医院工作的妹妹。”

  “啊我记得。还有呢?”

  “还有,”秋澄光抬起眼眸想了想,“还有那个律师吧。”

  “为什么?”

  “我觉得他很正义。”

  归于璞咳笑了一声:“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那个律师呢,正义得很倔强,一开始会有些理想主义,跟《白色巨塔》的里见医生一样。不过他第二个孩子夭折以后,他就开始改接一些有违初衷的案子,表明他也是个普通人,有自己顾虑的事情。”

  “嗯。”

  秋澄光又想了想。“感觉这才是真实的人,真实的角色。”她抿着唇,低头看他一眼,“还有,他和他妻子抱着一起哭的那一幕我也哭了。我觉得他妻子真的很伟大。”

  “嗯。”

  他安静地“嗯”了两声,葡萄一颗接一颗往嘴里扔,秋澄光这才发现,他的目光正犹疑地盯着前方,不知在担心什么事情。

  她弯下腰去看他,突然靠近他的眼前,把他吓了一跳。

  弯腰弯久了,直起来都有些酸疼。

  归于璞挺起腰背舒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捶了捶腰。

  秋澄光看着他的眼睛,来回观察一会儿:“你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个事。”他把葡萄皮往垃圾桶一丢。

  “你说。”

  “今天有两个人来我办公室,是昨天在商场开枪的那个年轻人的父母。”

  秋澄光怔住了:“他们来委托你?”

  “嗯。”

  “你答应了?”

  “还没。”

  “为什么没答应?”

  归于璞看着她:“你会害怕吗?”

  “我?——你在担心我?”

  “还有榈檐。”

  “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害怕什么,”秋澄光说,“昨天我怕的是我看见了在奶茶店的那些人,尤其是跟我目光接触的那个男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开枪的人。”

  “我也不知道。”

  “如果要说害怕,只能说是害怕不经意间参与到了他们的计划当中,如果有人可以早一些发现不对劲,也许就不会有人受伤了。你看新闻了吗?抢救无效的那个人才二十五岁,只比我大了一岁。”

  “你不要乱想,这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你当时看到了能怎么做呢?昨天我们不是说了吗?你没法阻止他们,而且很有可能你会受伤。”归于璞难受地说,说到这儿,又是一阵后怕。

  “那为犯罪嫌疑人辩护,一般是辩护什么?”秋澄光忽然换了个方向问。

  “为他们辩护,就是要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的脉络查清楚,也是为了让法官最后能做出正确的裁决。再说好听一点,是为了保障权益,维护法律公平。也是为了预防。而且这一次,当事人才十七岁。”

  即便新闻早就说这一次的枪手十七岁,但秋澄光仍是惊讶得说不出话。

  半晌,她低声:“我不能左右你的决定。接不接这个案子,我其实没有立场。但我也不会跟你说,‘那你就不要接了,因为我害怕’。不能让我的害怕左右你的判断。如果你觉得那个孩子需要一个好律师为他辩护,那你考虑清楚了,就做决定。”

  “那我办这个案子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时刻跟我保持联系。每天下班我会去接你。”

  “为什么?”

  “没什么,”归于璞摇了下头,只是心中闪过瞬时的不安,“就是想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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