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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2)





  两人在偏殿中沉默相对,文熙帝思索着他与女儿之间何时出现如此裂缝,京仪反复质疑着如果当初季明决没有拦下自己,父皇会不会处置皇后?

  良久,文熙帝才开口道:“明庭,你和母妃会没事的。”其他的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便是。

  殿外的日光照在父皇腰侧佩戴的龙纹玉佩上,通体玉色,散发着莹润的光芒,京仪却无端地觉得牙根发冷微微泛酸,许是她幼时曾趴在父皇膝头,把那玉佩往嘴里塞。但如今父皇的膝头却趴了别的女人。

  她突然横眉冷目道:“父皇,您为何要迎茉贵人入宫?”

  她看得真切,父皇看茉贵人的眼神和母妃截然不同,与对皇后的尊重不同,连对四皇子生母方嫔的眼光,都比对茉贵人热切些。

  文熙帝突然被问住,心底立马升起些被人质问的不悦,但他隐隐捉住女儿的心结所在,耐着性子安慰道:“明庭,前朝后宫之事,三言两语不易说清。”

  他不愿承认自己在对京仪回避什么,以后宫牵制前朝,为从前的他所不齿。但帝王之术在于制衡,秦家是抵御鞑靼人的肱股之臣,但秦家暗地里动作也是任何帝王所不能容忍的。

  文熙帝拉住她的手,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缓慢道:“明庭,朕不会让你和你的母妃受委屈的……”

  可是母妃流产了,她的身子早就败了!

  父皇的安慰令她难以忍受,京仪突然调转一张压抑得微微扭曲的脸道:“父皇,你可知道母妃是为何小产?”

  就像今日这般,毁在皇后之手!

  文熙帝看清女儿眼底的轻蔑,此生最令他追悔莫及之事被她用如此轻佻戏谑的口吻说出,如同化脓腐朽的伤疤被她狠狠撕开又毫不在意地踩上几脚,热血一股一股地涌上喉头,他怒道:“放肆!”右手已经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

  京仪只紧绷着下巴,双眼晶亮,毫无畏惧地与皇上对视。她心中甚至略带期待,期待着巴掌落下,这样她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然而巴掌始终未曾落下。

  文熙帝的眉目低垂面容灰败,只转身负手,良久偏殿中才传来低沉得近乎悠远的一声:“京仪,你太令朕失望了。”

  “明庭”这个封号,是数十年前文熙帝就替她拟好的,当年皇上的幼妹清河公主看上这个封号,想求去,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自从她及笄后,文熙帝就常以封号唤她,这是他今日第一次唤她“京仪”,如同此前的数十年一样。

  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长公主紧咬双唇跪在偏殿,直到文熙帝挥袖离开,她才扶着膝盖缓缓站起来,可骨子里却有些东西扑扑簌簌地碎掉了。

  ……

  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秦相上书秦夫人不明事理,冒犯董家,自请辞官,更是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长公主听见这个消息时,正坐在偏殿中给季明决写信。

  季明决前去豫地治理水灾,一去好几个月才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只要她愿意,他随时可接长公主前去豫地游玩散心。

  京仪不相信他有这样的本事,但今日太后传来懿旨,召长公主前去豫地和太后一道为灾民祈福,她才知道原来他去求了祖母。

  茉贵人自从那次之后便病重,宫中流言蜚语四起,京仪突然觉得这座她长大的深宫索然无味。董贵妃并无多言,只微笑着催促京仪上路。她左思右想,千叮咛万嘱咐宫中人要照顾好母妃后,才决定前去。

  她极快收拾好包袱,临走时和依依不舍的弟弟咬耳朵:“时瑜,不许秦家人靠近咱们钟粹宫,知道吗?记住姐姐的话。”

  三殿下时瑜点点头,心中却疑惑,自己最近新认识了一个伙伴,不知道算不算秦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去和男主谈恋爱

  ☆、第 34 章

  高头大马牵着华盖马车悠悠驶来,车后数十名锦衣卫护送,掀起道上阵阵浮尘,惹得洛阳城外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马车中会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动用锦衣卫护送。

  季明决一身绯红官袍,牵马站在城门外,长身玉立,见长公主依旧是这样大的排场,郎君无波无澜的脸上才微微透露出些许笑意。

  马车停下,季明决知道她的脾气,亲自去给她掀车帘。

  车内只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来搭在他手心,指甲圆润可爱,涂着张扬明艳的樱桃红,宽袖深处两只玉镯若隐若现,暗香浮动。

  见他久久没有动作,京仪忍不住在他手心勾了一下。

  “逢之哥哥,抱我嘛。”

  季明决极轻佻地嗤笑一声,似是笑她娇憨,旋即左手扣住她的肩,右手穿过她腿弯,将人放到马上,自己也上马飞快离去。

  陈运自从听到长公主娇滴滴的那一声后,酥了半边身子,直到郎君与公主远去才回过神来。

  上次他在场时,郎君还被殿下扇了一巴掌,现在就抱得美人归,陈运很是佩服郎君的兵贵神速。

  那群锦衣卫则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在京城作天作地的长公主竟然在季明决面前这般撒娇,但一想到他和自家顶头上司是死对头,锦衣卫们又很忧愁。

  京仪则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的侧脸。早就知道季明决表面正经,私底下放|荡,竟然能干出这种当街纵马的事来,但很对她胃口。

  季明决察觉到她的目光,左手仍然牵着缰绳,右手却伸出来,恶趣味地掐了掐她的脸颊。

  “讨厌死了。”她有些痛,把头埋进郎君怀里不给他作乱的机会。

  “臣这么久没见着殿下,绵绵就给我这句话?”他在她耳边吊儿郎当地说话,全无人前的清贵公子模样。

  京仪手勾着他的玉质腰带,不满道:“我这么远来看你,你就欺负我!”

  季明决怕小公主一个错手给他把腰带解开,捉住她的手,道:“绵绵别闹了啊。”

  他的尾音带着些许漫不经心,意味不明的热气喷在她耳垂上,京仪的脸瞬间就红了。

  郎君和少女的衣角交织缠绕在一处,于两人身后随风飞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