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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2 / 2)


  轿子在我跟前停了,从里面伸出一手精雕玉琢的手,随着车帘被缓慢优雅地掀起,露出一张似睡非睡的脸。

  他伸了个懒腰,大庭广众之下,将我拽进轿子,头枕着我的膝盖,继续合眼。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瞧他困成这样还这般美貌,实在让人不平。轿子继续走着,看方向应该是回城主府的别院,我闲来无事拨楞他的睫毛,被他张口咬住手,嘶,怪疼的。

  “你跟滕歌待久了,也学会他的牙口了。”我怨念道。

  他微微松开,轻柔地嘬了一口,好像羽毛划过肌肤,酥酥麻麻的。云桑也怨念道:“本座每日每夜的跑来跟你团圆,你却想着吃别的男人的糕点?”

  “我是有原则的。我没吃。”

  “想偷吃?”他睁开眼,话中有话道。

  我掉了下巴:“云王爷,你在想什么?”莫不是传说中的吃醋?

  他将我箍在轿子和臂弯之间,笑容悠然:“我在想你啊。”

  云桑是回王派来监军的,本该和腾歌一起慢悠悠的来,哪知他收到旨意的当天夜里,就从大回都奔袭而来,跑了几天几夜到了容城。

  回到别院的第一件事,便命人垒高了院墙。

  嘴里还唱着“后院起火”“一只红杏入墙来”之类的。

  我大感头疼,蒙起被子倒头就睡。

  梦了一晚上被鸟啄,翌日醒来睁着一对熊猫眼,初拂瞧见绷不住笑了:“哈哈哈哈,滕少,你昨晚撞鬼啦?”

  “差不多吧。”我小口喝着丰慵眠递来的豆汁,有气无力的回。

  云桑正在倒时差,灭一没敢叫醒他,只是小声抱怨昨晚垒墙的动静实在太大,害得几个小家伙天不亮就醒了,缠着他要入军。

  从十面不改色地擦拭北寒丝,就像当初我在虚碧崖撞见他的那一刻,充满着未知和神秘。后来我和灯华联手破了虚碧崖阵法,掀了蟠龙的逆鳞,准备带走从十时,被他严词拒绝了。

  我知道他是白端亲自带出来的,哪怕从山阴地幸存后跌进虚碧崖,被迫成为蟠龙的守山人,也没有停止回到白端身边的念头。

  可就在两年前,从十又出现在眼前。

  想也知道是谁让他来的。

  那云桑呢,他又怎么知道我的动向?

  从十见我盯着他不放,平静地和我对望:“滕少在想什么?”

  我压住心头疑惑,轻咳一声:“什么也没想。”

  怎么可能没想!初拂是滕歌的狗腿子!从十是白端的奸细!就连发誓要成为我的剑、为我披荆斩棘的灯华,都曾经和傩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的身边除了丰慵眠,还有谁能是云桑的眼睛。

  我倏然看向灭一,他眨眨眼,有点心虚地低头喝豆汁:“滕少眼睛好亮啊。”

  瞧瞧,这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啊!滕家军名副其实的副将!

  这小子居然敢把我的行踪告诉云桑?这算不算是对我的挑衅?

  等高富帅组和少年组都进了屋,我放下白玉碗,有点意料之外的是,这会少年组都鼻青脸肿的,尤其皮猴,鞋子跑丢一只,瘸着脚蔫蔫地站着。

  我用手支着脑袋,微微一笑:“打架了,嗯?”

  少年组灰头土脸,高富帅组扬眉吐气。

  看来第一回合,高富帅组胜。

  到底是老兵,总有点实力和手段,还学会镇压无知的后辈了嘛。

  我在心里感慨,我为人最是温和,我第一次训练新兵的时候,正值热血沸腾。

  没过半个月,不少人想逃跑,我便好心的敞开军营大门,跑什么跑,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入滕家军,应该‘滚’才对。

  不知道这几个小子能在灯华等人手底下待几天呢。

  我让他们挑选师父。

  犹豫半天,最后王龙跟着灯华,虎妞跟着灭一,皮猴跟着从十,唯独小胖子哭着说不要初拂,幸好初拂今天心情好,懒得跟鼻涕虫较真,一巴掌打晕,直接拖走。

  瞧这兴师动众的势头,我愈发期待少年组成长后的模样了。

  既然收了小家伙们为徒,便不能放任不管,我按照记忆中的山洞,挑了几个强筋健骨的功法,教给王龙四人。

  战场就是厮杀拼搏,强筋健骨才是最重要的。

  训练艰苦,好在苦中作乐,傍晚丰慵眠烤的红薯,成了少年一天的期待。

  隔壁严家小姐闻到香味来窜门。

  尽管严守贵千叮万嘱,不让严明珠靠近别院,但姑娘大了不由娘,尤其见丰慵眠长得丰神玉清,芳心早就飞了。

  我从城主府和他几位副官唇枪舌战后,持剑踏进别院就看到严明珠歪着脑袋,盯着丰慵眠淡若云霭的眼睛,双颊是按捺不住的娇羞。我笑笑,卸了盔甲递给初拂,接过烤红薯,和少年们大快朵颐起来。严明珠饶有兴趣地将目光挪向我,见我吃得十分豪爽,悄然地蹙了蹙眉:“少将军没吃过烤红薯吗?”

  “吃过。”想了想,语气怡然:“也没吃过。”

  “怎么说。”

  “吃过普通的烤红薯,没吃过梨落公子的烤红薯。”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丰慵眠将严明珠眼馋许久的一块递来,我在姑娘面前晃了晃,见她有点醋意和不高兴,笑着递过去:“严小姐也尝尝。”

  “我不吃。”严明珠骄傲惯了,一把打落红薯,提起裙摆要走。见丰慵古井无波地烤红薯,也不拦着,愤然道:“恕珠儿直言,梨落公子还是少与这种人为伍的好,不仅有失身份,还降了您的尊贵。”

  我闻言笑了。

  看来严守贵这个女儿,只学会他的庸俗,没学会他的城府。

  丰慵眠继续烤红薯。

  严明珠嗔怪的喊:“梨落公子,珠儿也是为你好!”

  丰慵眠这才抬眼看她:“我是滕少将的主棋人,我认可她,她认可我。故而旁人嘴里的,都不是我。其他人在我眼里,都是陪衬。”

  丰慵眠一向气质温润,能与王储诸侯谈笑风生而不怯场,更不会生气。

  可今天,他显然生气了。

  严明珠走后,我劝慰他:“跟严小姐置什么气,我还需要她来庇佑你。”

  丰慵眠留在严守贵手里当人质后,我的心就没有一刻能平静的。眼看过两天又要攻打尚城,我对丰慵眠的处境更是坐立不安。把初拂灯华留在他身边不算,如果能有严明珠的爱慕做保护伞……

  “我知道你的心意。”丰慵眠身子微微一僵,看向自己的腿。

  我怕他以为我嫌弃他行动不便,于是趴在他膝盖上,顺着他的目光道:“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其他都不重要,更不用你……”

  丰慵眠一声笑:“滕儿,我们说好的。我在这里。”

  他还是不愿意。

  “严守贵派人血洗偃村,难免还有预谋,躲是肯定躲不过的。”丰慵眠道:“你心性坚韧,认准什么就要斗到底,你为了叶真的事跟傩教斗,虽然这次你嘴上不说,但也会为了偃村斗下去吧。”

  我没有接话。

  丰慵眠也不甚在意,拿着红薯看了看,说了句不着边的话。

  “况且镇住你的心魔,还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