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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2 / 2)


  “简州莲城是个好地方。”

  他简短的语气让我微微一笑,面前湛蓝色衣袂仿佛在炙手可得的位置,又仿佛遥不可及,他站在离我心口半步之遥,再无法前进一分,我的手抚上他的噩梦鬼面,在他耳边轻言:

  “回不去了。”

  那般云淡风轻,好像不甚在意的语态,让我几乎认不清自己汹涌的内心。

  他的身影向来是撑起我广茂天地的脊梁,如今却被我缓缓推开了,下一瞬,我在他脸上找到湖水般波澜好看的神色,仿佛有一场惊心动魄的翻天覆地。

  “你当真?”

  “嗯。”我直视他的双眼:“告辞。”

  我踉跄地跟着君候的队伍返回青竹小筑,心口的疼痛牵扯着我的心脏,让我神智有几分迷糊,快到小筑的山路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往石阶倒去,直到花采子接住我滚烫的身子,内心的恶心感才削弱些许。

  花采子道:“你可真沉啊。”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美人在怀,你竟然不为心动?”

  “得了吧。”花采子嗤鼻:“让你平时爱吃甜食,如今胖的走不动路了。”

  我有点委屈,明明受了伤还不受优待:“我走累了,我难受,我要人背我。”

  后来,官官背起了我,一步一步,坦荡荡的继续往石阶上爬。

  我心里给花采子暗骂了好几声,见官官坦荡爽快的模样,看不出还是个男友力十足的胚子。

  我抱着官官的脖子,趴在她柔软的后背上,手轻轻的贴在她浑圆的胸膛上,内心极为满足,官官脚步一顿,语气温柔而不失微笑:“遥姑娘,放开你的手,不然我不保证,不把你丢下去。”

  花采子额头的冷汗都要滴在地上了,没见过袭胸吧,我知道他在偷偷艳羡我,但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可我还是松开了手,装作天热的扇风道:“这鬼天气。”

  然而此时细雨弥漫,打湿官官柔软泛红的耳根:“就属你不正经。”

  哎,看我发现了什么,原来她还会害羞啊。

  我像终于偷吃到糖的孩子,在她脖颈处拿头蹭了又蹭,呢喃道:“我方才吃了条鱼,那鱼真鲜真好吃。”

  可惜没能救回小轩姐弟俩。

  官官径直走到小筑,穿过门的瞬间,只听她柔声说道:“遥姑娘,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么……我笑了:“心之所至,意之使然。”

  小筑上下忙作一团,君候带君尽瞳回到醉生阁,连夜从远方请来医官都摇头说无用,我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摸到醉生阁,常年守在小筑的老医官还在那摇头晃脑:“老夫从医四十年,实在没见过这种情况,实在无能为力啊。”

  得了吧大爷,我一点不想听他浑话,朝屋里探头,只见君尽瞳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而君候扶着额头守在旁边,见我探个头进来,猛地睁眼甩来凌厉的目光。

  同时,一柄飞剑横在我颈间发出清冷明亮的寒光。

  一个身形单薄的男子立在别院,衣衫还沾了些飞扬的花瓣,满头银丝让他显得尤为出众,面子上还是隔岸观火似的清冷。

  “滕将军?”我惊愕他怎么会在这,转念想到滕将军的二弟子滕如便是医圣之手,料想他也差不到哪去。

  “嗯,勾阵。”滕将军边唤我,边朝屋里走去,飞剑响应他的步伐,跟着收回他腰间的剑鞘了,清水流光般的好剑令人神往,他似乎察觉到紧盯着佩剑的目光,这才清冷淡漠的道:“此剑名为尘世。”

  尘世?果然好名字。可惜我虽喜爱,却丝毫不羡慕:“好剑配英雄。”

  滕将军被我突如其来憋出的好话给弄蒙了,半晌逸出一丝笑意:“你不适合。”

  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我不适合好剑?还是不适合拍马屁?这人怎么如此难伺候啊,我蹲在门口腹诽着,那边滕将军踏进屋子,有雄浑的内力在屋子里震荡,许久才看他和君候松了口气。

  君候道:“滕仙主,阿瞳的命是救回来了,他的眼还能不能温养好?”

  好呀,你个暴君。到现在还惦记用我的血温养小侯爷的眼睛,你行你愿意你上呀,凭什么只会牺牲我!

  滕将军颔首:“可以,需要准备三样东西。”

  “哪三样?”君候的声音都带了欣喜。

  “凤凰血,离虫肉,通灵玉。”他语气一顿,也有些犹疑:“一双活人的瞳仁。”

  我掰着手指头跟着数,这明明四样好嘛。

  君候想也不想:“凤血和离虫都有现成的,活人的瞳仁还得想办法。只是这通灵玉……不是梨落公子本命玉吗?”

  谈及此,滕将军站起来,拍拍衣衫就走:“我去找他借。”

  君候言语中的愁丝被尽数抽空,只剩下忙碌一天后的疲倦:“有劳滕仙主了。”

  “小侯爷作为主棋者,实属不该命绝于此。”滕将军的身形消失在漫天扬起的花瓣雨中:“五日后,我带通灵玉相见,还请侯爷准备好换瞳之事。”

  “那是自然。”君候起身相送,见我猫在墙角怨念的注视滕将军离去的方向,头回没有冷言冷语,更没有动怒,只是沉声道:“进去吧。”

  “啊?”我被他突然的转性弄得瞠目结舌。

  “阿瞳若是醒了,你再来喊我。”君候披着深紫色外衣走去隔壁的梦死阁,推开院门的手在微风细雨中微微一顿,而后轻轻一推,有股沉溺的淡雅清香飘散开,他向来凌厉的眉目倏然一温,有种说不清的柔情和伤感化在里面,而后走进去,合上门。

  我收回目光,走到君尽瞳床边,用手指拨弄他长长的睫毛,又轻轻一吹,他嘴角不经意间的上扬,露出宠溺的微笑:“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你向来爱装睡。”我给他倒了杯温水。

  他起身的瞬间,露出精瘦而结实的胸膛,脸一红,慌忙用被角盖住:“对不住啊。”

  一起走过生死关头,我紧绷的心渐渐放轻,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挑起他光洁的下巴,迫使他清雅俊逸的容貌抬到和我只有鼻尖的距离,我轻吐一口气地笑道:“娘子害羞了,嗯?”

  他短暂的脸红后,莞尔道:“还请官人手下留情。”

  屋外桃花怒放,带起旖旎的惊鸿,一天未见的小呆瓜三步两步的从外面跑来:“爹爹,娘娘,小花哥哥说你们私奔去了,是真的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