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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2 / 2)


  只见从十破窗而入,一道细丝闪过花采子的头顶,削掉他套头的衣袍,冰凉的发丝散落在我滚热的胸前,他的傩面应声掉落,露出一双重瞳。

  重瞳,即一目双眸。

  古代认为是帝王之相,像西楚霸王项羽,唐后主李煜,都是闻名遐迩的重瞳者。后来换成现代科学解释,重瞳是返祖的想象,说白了就是基因变异,并没有传闻中的高贵。

  此刻我亲眼见到重瞳之人,先前离得太近,只见他那双狐媚眼十分撩人,但没仔细看他的瞳仁,也可能使了什么法术,遮住了帝王尊贵的重瞳。

  说实话冷不丁的与他对视,我想尽词汇,只能用上“眼里映有山河日月”这句话。

  花采子仍伏在我身上,嘴角的娇笑还未褪去,眼睛蒙上一层寒霜,他用泛白的手突然掐住我的脖颈,似乎要将我置于死地。

  这么多贪慕我血肉的人里,这厮是最狠的。

  我被扼住命运的脖颈,拼命一脚蹬开他。花采子滚下床,眼底寒霜更浓了:“还没人看过我的眼睛。我把他们都杀了。”

  我跳起来,又揣他一脚:“咋地,你眼睛金贵,我命就不金贵啊!”

  他猛地抬头,表情有些呆滞:“你看过我的眼啊。”

  “怎么?”帝王象征的重瞳有什么不妥吗?还是他是前朝余孽,准备推翻政权的?

  “我的眼……你就没觉得跟常人不一样?”他越问越奇怪。

  “是不一样啊。”我扪心自问,我只是有夜盲症。但在白天我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你就不觉得恐怖?”他拔高音量,从十也带有疑问的望向我。

  我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阿凡达我都觉得美貌,更何况重瞳了。我摆摆手,觉得人生真的很无力,我回应不了他们期望见到的画面,总之我大清早被搅了好梦,除了有起床气以外,没有感到丝毫的异样。

  可能我平静无波的表情打动了花采子,他高兴地跳过来,捧着我的脸颊亲了一口:“你是第二个不惧我眼睛的人。她说的对,这江湖很大,总有人能看得清我。”

  我抹了脸颊上的口水,推开他:“大哥你没睡醒吧。大早上发什么疯啊。”

  就在这时,白端闻声推开门,好像站了一些时间,脸上是淡淡的寒意:“你们闹什么?”

  在他身后跟着和尚和袁书怀。

  和尚指着我旁边的花采子就嚷道:“煞瞳!会带来不祥!”

  自落到异界后,我最讨厌凭借外貌定义人,我打掉和尚指着的手:“指人很没礼貌。”下一刻,和尚便念动经文,金色的光从他脚底蹿出,延伸到花采子脚下。我不幸被殃及,一种如遭雷击的疼感席卷全身,猛地大怒道:“和尚,你干什么!”

  金光刺疼脚底,体内翻涌着血气,甘露般的香味飘散出来。

  金光倏的缩回去,和尚嘴角溢血,不敢相信的看我:“原来这就是凤血种脉的力量。”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更诧异了,“不对,除了凤血种脉,你还有股凶煞气。”

  “你狗鼻子会不会闻啊,闻谁都是凶煞气。”我动了歹念,想弄死这个作死的和尚。

  袁书怀拦在我和和尚之间,嬉皮笑脸的道:“一家人不要互相伤害,大家都退后一步,世界就会如此美好。”

  “他要是说出去怎么办?”我有点不放心。

  “他若说出去你的秘密,我必定手刃他。”袁书怀正色道。

  我还是无法相信。

  只是眼下不是弄死和尚的时候,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想来是嗅到凤血种脉不寻常的气息。白端一把把我揽入怀,有股安心舒适的味道包裹着我,他揉揉我的头发,笑道:“不要怕,有我在。”

  从十飞出屋子后,打斗声传来,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过了一会,从十带着杀气返回来,他说:“我们不能让她在这待了。公子虽天纵之资,但初涉尘世,难免被妖人迷惑。”说到‘妖人’,他剜了我一眼,我回以平静的笑容,不跟他一般见识。从十提议将我转移走,他们留下来殿后。

  白端似在斟酌从十的话,呼吸平稳的让我察觉不到异样。

  屋顶又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

  从十又要出去血战,白端拦住他:“他不是敌人。”

  从十心领神会,没再多言。

  只见一身白衣飘然而至,跟初见那般不染万尘。

  白端对他道:“你还是跟来了。”

  丰慵眠莞尔一笑,澄清的眼眸映着我的身影:“我担心她。”

  “那你……带走吧。”他就这么将我推了出去,不留一丝余地。

  “好。”丰慵眠揽过我,我只觉灵魂都要出鞘,深深的恐惧让我喘不过来气。

  “白端!”

  我唤他的名字。惊慌、无助、不知所措,像个孩子。他抬眼望我飞远,眼眸陡然空了一刹,这一瞬我的心便被千针扎过般,喉头哽住。

  下一刻,他眼底终有细枝末节的情绪倾泻而出,却没有动作。

  “猫儿,你要信我。”

  我被丰慵眠带走,周围屋宇向后疾驰,也有赶往菜岗客栈的人看见我们。只是他们稍一停顿,就急匆匆的赶去。

  丝毫没有起疑。

  看到这情况,我问丰慵眠:“莫非你有隐身术不成,我这么明显被你抱着,怎么不怀疑你偷走了他们要的大美人?”

  丰慵眠见我出来的急,身上只套了件睡觉穿的里衣,身躯贴合在他的胸膛上,当即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姑娘穿我的衣服吧。”

  “你想多了,我没有胸的。”我也不拒绝,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穿上他雪白蚕丝外衣。他脸上的潮红更甚,我怀疑他是不是烧傻了,摸了摸他额头,入手是冰凉细腻的感觉,见没发烧,只好问:“你没事吧?”

  他好像不能多言语,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受怀疑。”

  我好奇地等他下文。

  “世人都知道倾回的主棋者,是永远不能碰面的。”一丝血顺着他嘴角缓缓流入前襟:“我和六出同为主棋者,都被傩主种下了蛊毒,一旦碰面,蛊毒即可复发,大罗金仙难救回。大概他们觉得,我们不会为你拼死一搏。”

  大口的血从丰慵眠口中喷出,我从未见过如此艳红的血,它好像夕阳最后的余晖,充满着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