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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2 / 2)


  容卿眼前发昏,身子晃了晃,烟洛急忙扶住,可是低头去看她,却发现她瞪大了眼睛,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就像之前发病的征兆一样,烟洛心下一紧,想要扶着她到椅子上坐坐,容卿却缓缓伸手制止了她。

  她低垂着头,眼中渐渐恢复清明。

  萱儿是她命里最后紧守的那道关口,太过重要了,所以太容易让她方寸大乱,可是她着急也于事无补,倘若连她都乱了阵脚,别人更不会去救她。

  “来拿人的金翎卫里。有没有萧文风?”

  玉竹惊魂未定,闻言怔了怔,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萧统领,但是有孙队正,来的人里奴婢只认得他……”

  听玉竹说完,容卿心下一凉,孙乾确确实实是金翎卫的人,也就是说捉拿萱儿的旨意就是李绩颁下的。

  当初他信誓旦旦地要自己相信他……

  相信他……

  容卿扶着桌子坐下,像玉竹招了招手:“你去前朝细细打听打听,到底为何突然抓住萱儿。”

  说完抬头,看着她强调道:“一丝细节都不能放过!”

  “是!”玉竹领命,转身出去了,主仆对话间,她也已经慢慢冷静下来,见到玉竹离开,烟洛抿了抿唇,低头看了看容卿,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

  萱儿是楚氏的女儿,也是她的主子,她本应该更担心才是,可是眼下萱儿被金翎卫抓走,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倘若真是这样,那皇后娘娘处境也十分危险。

  又或者,背后那人就是冲着皇后娘娘来的?

  午膳没用完,但容卿一口都吃不下去,便差人将饭桌上的东西撤下去了,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四四没见过主人这般焦躁,也跟在后面走来走去,乌泱泱的大黑眼睛时不时地看看她,似乎

  也满是担忧。

  一个时辰后玉竹才回来,果然带来不少消息。

  “是楚太傅联名几个大臣一起上书言表,要彻查娘娘身边的萱儿姑娘,说她有可能是大延余孽!”

  容卿缓了半晌,才怔怔回过神来,脸色黑沉,她定定地看着玉竹,问道:“有没有打听到为什么?”

  楚克廉应当在李绩寿宴上就知道了沈采萱的身份,可是他那时没有揭发出来,日后就必定不会揭发,容卿对楚克廉接触虽然不深,可也知道他并非冷漠无情之人。虽然大多时候他首选是为楚氏宗族考虑,个人荣辱会被他抛诸脑后,像陆十宴一样,但在沈采萱的身份还按得严严实实的时候,他是不会亲自去揭这个短的。

  玉竹似乎有些迟疑,悄悄睇了她一眼,才慢吞吞道:“奴婢打听到,昨日里,汝阳王府宴请了几位大臣,都是太傅大人在朝中的亲信和下属,是以卓东升的名义宴请的,人并不多,但在席上,卓夫人亲口说出萱儿姑娘的真实身份,除了太傅大人外,其他人应当都听清楚了……”

  “王氏?”容卿错愕不已,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后,眉头渐渐拧成一股,伸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又是她!”

  容卿很快就弄清了其中的关隘,王氏先是在宴席上吐露萱儿的身份,引起众人猜疑,前去赴宴的大臣未必都是楚克廉的人,若他能控制得住,也必定不会联名上表,自证清白,楚克廉此举是为了摘开楚家,不是他在李绩面前告发也会是别人。

  萱儿身份是个禁区,她只要姓沈就是个死罪,多少人盯着这里等待看她的笑话呢,卓容卿包庇大延余孽这么久,揪住这点往她身上扣帽子泼脏水就太容易了。

  可是,纵使王氏因上次那件事怨恨她憎恶她,想要借这件事打压她,那她又是怎么知道萱儿就是柔嘉公主呢?

  容卿忽然站起身。

  “玉竹留下,烟洛跟我走。”她说完,径直出了玉照宫,为“小产”而做的掩饰也全然不在乎了,何况已经过了近半月,早就能下地走动,她却没时间去那柔柔弱弱的戏。

  不管怎么样,李绩到底想要如何处置,她还是想问个明白。

  谁知行到半路,容卿和李绩竟然碰上了,

  李绩似乎刚下朝,便匆匆往玉照宫这边赶,两人一照面,他便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却没有说话,好似在感受她此时的心境,良久之后才轻念了一声“还好”。

  还好没有加重病情。

  他说的应该是这个。

  容卿却拂去他的手,眼中淡漠无光,仿佛刻意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隔阂,她顿了顿,有些艰难地问出口:“你打算怎么办?”

  不问他为什么下令捉拿萱儿,不问他可不可以放了萱儿,就问他怎么办。

  当初容卿也想过会有今天的,如果萱儿身份暴露,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及时抛弃她,当一个不知内情的人,把自己摘得干净。

  李绩拉着她往回走:“回去再说。”

  容卿被拽着向前行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下脚步,脱口而出:“不如你给她一个名分吧。”

  李绩的力气比她大,他是生生被她这句话气到停住的。

  他回头,脸上那抹惊愕还未散去,渐渐被怒火覆盖,就是在那个瞬间惊觉,他远没有一个小姑娘重要,就这么淡然地说出这样的话,让他给沈采萱一个名分,全了两人的情谊,然后把他孤立在外?

  她总是会用这样漫不经心地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将他羞辱。

  如果他轻松答应了,他是什么人?

  如果他不答应,他又是什么人?

  李绩松开她的手,负气一般向前走,也不再管身后的人是否跟着。

  容卿看他如此受伤的模样,心中虽有迟疑,却也没收回那句话,如果想让萱儿完好无损,的确她说的那个办法就是最皆大欢喜的办法,别管萱儿是什么大延余孽还是敌国公主,只要名义上成为皇帝的女人,就能抵消一切影响,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这样做,对李绩来说少不了斤两肉。

  容卿提着衣服快步追上去,一路返回到玉照宫,宫人们都被留在外面了,容卿看了烟洛一眼,她也自觉地停住脚步,守在殿门前不再上前。

  容卿怀揣着心事踏进殿门,合上门后刚刚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压下来,李绩欺身上前,将她抵在方寸之地。

  “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肯将自己的东西分给他人?”

  他声音里透露丝丝危险,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