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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2 / 2)


  容卿不知道他是不是傻,不管有多来不及防备,那一击他绝对是可以躲开的。

  刚才那一瞬间,她脑中一片空白,清醒过来之后,伤害已经铸成,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刀之下,究竟有没有藏着她些许私心。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李绩让人抓住陆清苒等候发落,所有大臣一个都没有离开,宴席撤去,众人皆在一旁等候,大殿中架起两扇屏风,太医便开始准备给李绩拔刀,除了太医之外,李绩只留下容卿一人。

  “我本想选一条对谁都好的路,没想到最后还是变成这个样子,想来是我太贪心了。”李绩握着容卿的手不肯松开,太医正比量着该如何拔刀,期间难免碰到他的痛处,惹得他频频闷哼出声。

  容卿冷着脸,视线落在他苍白无力的脸上:“我今日在大殿上伤你,是罪无可恕了,你要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李绩闭着眼睛松了口气,仰头看着房梁上镌刻的美丽花纹,哂笑一声:“要堵住悠悠众口容易,只是我每次都想以理服人,最后反而弄巧成拙,不如□□一些,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他们自己去争吧。”

  “陛下,臣要拔了?”太医突然差进一嘴。

  李绩皱了皱眉:“你竟还没拔吗?”

  ……

  良久之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人,容卿一身雍容宫装,袖口上的血已经干涸,绣纹花样被染红,显得这身更显高贵了,她一出来,大臣们纷纷低头躬身。

  只有一人出列:“陛下的伤如何了?”

  是萧文石,脸上的伤疤狰狞,眼中的担忧却是真的,容卿看了他一眼:“已经无碍了。”

  萧文石松了一口气,但他端着手臂,却没有退回去,不退回去,又不说话

  ,众人都在等着他进言,容卿也以为他会揪住她刚才持刀伤害皇帝的事给她网罗罪名,然而等了许久,只听到萧文石一声叹息,最终退回到自己原来所在的地方。

  “皇后可否解释一下,方才为何会用匕首刺伤陛下,是否果真如淑妃娘娘所说那般,皇后身患癔症,有时会丧失理智伤害他人?”

  萧文石退下了,却有人不肯放过,或者说,这么大的事,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放过去,只是谁有胆量直接问出来而已。

  容卿看了那人一眼,是御史台的人,姓孟,素来跟陆家人走得近……

  而此时的陆十宴,只是面如死灰地看着地面,竟然头都未抬,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容卿没有搭理孟邵,而是走到被金翎卫绑住的陆清苒身前,她蹲下身,眸中带笑:“你今天连性命都不要了,就是想看我声名尽毁不得翻身的样子,是吗?”

  陆清苒抬眼看着她,声声带着恨意:“陛下如此狠心,我终究免不了一死,还有什么好怕的?”

  容卿忽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越发压抑不住,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笑够了,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真这么不怕死?”

  陆清苒抬头,不答话,横着脖子就是答案。

  容卿走到一个金翎卫身前,突然伸出手,一把抽出他腰间佩刀,利落地转身搭到陆清苒脖子上,刀刃距离脖肉不过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冰凉的触感让人直面死亡的恐惧,陆清苒瞪大了眼睛,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陆十宴终于动了,他抬步上前,脚下还有些踉跄:“皇后娘娘无权定夺淑妃的性命,倘若淑妃有罪,该由陛下与司法官员审理定夺,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因为逞一时之快乱了祖宗礼法!”

  “说的是,”容卿笑意不变,手上的兵刃却没有挪动分毫,“陆大人办案有功,之前的下毒案也是由您督办,不仅抓住了背后下毒之人,陛下也信任你,把犯人全权交给了你,所以这人,理应让给陆大人。”

  这位大盛皇后,满打满算也不过双十年华,先前她一直深居简出,大臣最多只是匆匆一瞥,从来不曾这样直面于她,如今她往这一站,竟然真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笑里藏

  刀,忍不住让人胆寒,更别说她才面无表情地捅完人没多久。

  然而容卿这段话说出口之后,大臣们皆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了,皇后娘娘话中的意思,明显是指之前紫宸殿下毒的人,是淑妃娘娘。

  “但本宫今天要清算的,可不是紫宸殿下毒案,而是五年前!”

  容卿低头看向陆清苒:“你方才不是挺有胆量的吗?再跟大家好好说说,你是怎么收买人心,暗害我腹中胎儿,你如是不怕死,何不磊磊落落干干净净了再走?”

  “皇后娘娘可否说明白,什么五年前?什么腹中胎儿?娘娘身怀龙嗣,不才是这两月的事吗?”

  “御史大人怎么还听不明白?”容卿转头看他,手上的刀仍握得十分平稳,“五年前,本宫便怀有陛下的孩子,而这孩子,未出声就被歹人害死了,你要是还有疑惑,不如现在去找陛下问个清楚!”

  最后一句话显然已夹杂些许怒气,此种隐秘被容卿光明正大亲口揭开,就不再是遮遮掩掩的往事,无人可以用这个辖制住她,可她是不惧怕了,大臣们却不敢真的跟陛下问个清楚。

  五年前,陛下在丰京隐藏身份周旋于敌营之中,卓容卿归于楚皇后于宫中做女史,看起来交集不深,可再往前想,两人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有点什么,似乎也正常?

  这怎么让他们深想?

  不能也不敢。

  就在这时,屏风后的太医突然走了出来,他在王椽耳边说了几句话,王椽便恭谨地走过来,道:“陛下口谕……”

  “外面的事朕都听着呢,皇后为朕孕有一子,却遭人陷害,朕心甚痛,此等奸滑手段朕绝不姑息,若淑妃所言属实,此事全由皇后做主,不必过问朕的意见。”

  容卿听完,扭头看了看陆十宴:“陆大人,本宫现在还惩处淑妃,还算乱了祖宗礼法吗?”

  陆十宴脸色铁青,他看了看被捆住手脚动弹不得的女儿,沟壑纵横的皱纹显得越发苍老了,他想哭,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哭不出,想恨,却不知该恨尖牙利嘴的皇后,还是恨他那个愚蠢而不自知的女儿。

  陆十宴颤巍巍地走过去,立眉瞪着陆清苒:“你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害过皇后的

  孩子?”

  只要她否认一声,他就能救她……

  刀光一闪,冷寒的兵刃反射出一道银芒,快得来不及反应,陆十宴没听到女儿的回答,只听到刀身没入皮肉的声音。

  陆清苒看着自己的小腹,嘴中流出温热的鲜血。

  容卿手起刀落,将刀抽出,扔到一旁,长道发出锵锵的声音,鲜血四溅,陆清苒因为那股拉力,向前扑去,摔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地那么突然。

  “苒儿!”陆十宴大叫一声,急忙将地上趴着的陆清苒抱起,那一刀刺穿了她,粘稠的鲜血汩汩流出,怎么都止不住。

  “你逍遥了五年,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容卿走到她身前,屈身蹲下,鲜艳的宫袍染上了一层血色,陆十宴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却没有喊救命,他是一个父亲,他可以伤心落泪,但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他没必要赌上身家性命为女儿讨回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