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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是,治内热消渴的。”

  主仆二人一问一答,旁若无人,气氛一下轻松起来,没有那么拘谨正式了,玉竹悄悄抬了抬头,却一眼瞥到身前人玉颈上的点点红痕,立马又垂下头去。

  陛下那边早就派人传过话,说今天会有主子住进这玉照宫,玉竹有想象过自己将来要服侍的贵人是什么样,今日一见,她第一感觉是美,第二感觉是淡漠,第三……

  陛下想必很宠爱她。

  但她觉得眼前的人跟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玉竹是吧,我有事情要问你。”容卿看着她,脸色还算温和,说完后就径直进了主殿,熟练地仿佛走过无数次那般,玉竹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主子从前是在这做过女史的。

  她抬脚跟了上去。

  容卿一进去,才发现屋里的陈设有些熟悉,虽然许多事物一旦消逝就再难寻到,但要临摹仿照却还是很容易的,这里很像她原来住的地方。

  安阳的阁安殿。

  烟洛见容卿脚步稍顿,好奇地走上前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容卿已经恢复如常,坐到一旁的贵妃椅上,然后抬头看过来。

  “跟我说说如今后宫里都有什么人吧。”

  玉竹正好停下来,闻言神色微怔,随即又有些了然,容卿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起码要对陛下的女人有个大概的了解,不说是出自女人的嫉妒心和好奇心,就是什么都不在意,单就因为身为皇后的职责,这

  却是要问一问的。

  玉竹知无不言:“陛下才刚登基不久,宫中妃嫔都无封号。之前在燕州时,常伴陛下的便是现在住在承香殿的陆氏,想来以后除了娘娘,应该是她位最高。”

  她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见容卿没有反应,才继续道:“兰香殿的那个是陛下生母萧氏族人,除了陆氏,便是她最得宠,不过萧氏为人谨小慎微,不冒尖不出头,算是最低调的一个。”

  容卿忽地抬头看了看她,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细细打量着她,玉竹竟觉背后一冷,说话也吞吐起来:“奴婢……哪里说错话了?”

  “没有,”容卿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奇怪,你会说得这么详细。”

  后宫的人里不管位高位低,总归都是主子,她只需简单介绍下姓甚名谁就够了,这样一番评述,连得宠不得宠,性格作风如何也说出来,就是有种已把自己当她心腹的样子。

  才见一面而已,虽说将来相处的日子还长,但她可还没有完全信任玉竹。

  玉竹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外音,立马跪地俯身:“陛下既然让奴婢服侍娘娘,奴婢就是娘娘的人,自然对您推心置腹,不敢有所保留。”

  容卿淡淡笑了下:“我也没说什么。”

  “起来罢!”

  虽是带了笑意,语气却威严摄人,玉竹感觉她方才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为了试探她。

  她站起身,低头看着脚尖,继续道:“还有一个,现在住在折香殿……”

  她说着停住话音,迟疑地看了看容卿,却见她有些烦躁地闭了闭眼,挥手直接让她退下:“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会忽然变了脸,还是听闻陛下身边女人太多,而觉得厌烦了?玉竹不得而知。但陛下身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么多年来身边只有三人,实则已算罕见。实际上陛下因为常年在外,军务缠身,战事此起彼伏,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行那些男欢女爱之事,只要是跟在陛下身边的,都知道他对此并不沉迷,陛下几乎一心抛在了行军打仗之上。

  登基之后更是连后宫都没去过几次,大多时候都直接宿在宣室殿,时常一处理起公务来就到了后半夜。

  所以她才在看到容卿脖

  子上的吻痕时满是讶然。

  想不到一贯清冷漠然的陛下也能在青天白日里做这等荒唐事。

  心里疑惑归疑惑,也只能放到肚子里,她应声退下,转身走出去了,烟洛趁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点上了香,她也听到玉竹说到一半的话,见容卿扶额不太舒服的模样,走到她身后,抬手在她太阳穴两侧按揉起来。

  “还有一个,是王爷献上的美人吧,”烟洛说着,低头看了看容卿轻闭眼睛享受的脸,又继续在紫宸殿未说完的话,“主子既然不愿,当初就应该和王爷好好说说,宫里有一个固宠还不够吗?连亲妹妹都要送进宫来……”

  “大哥说的有什么错吗?前朝后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反正我也已经是他的人了,不放进宫里多浪费,何况还能当皇后,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真是太可惜了。”她声音冷彻,话语里似有自毁的倾向,语气充满嘲讽。

  烟洛已不敢再往下说,害怕她情绪再有波动。

  之后的三天,容卿一直住在玉照宫里,她没出去,也没有人进来,宫里的生活就是这般枯燥,常常是人人都盼着受到皇帝临幸荣宠加身,以这点微薄的期望支撑自己活下去,但如果连这点期待都没有,日子才真的难过。

  容卿话一日比一日少,烟洛知道症结所在,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就小心翼翼地问她:“不如把萱儿也接进宫里来吧。”

  容卿握着书卷的手微微颤了颤,她忽然变了脸色,淡漠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焦急,直接否定了她的提议:“不行!”

  烟洛被她的模样吓得一怔,容卿意识到自己奇怪,神色又沉下来,拿起书继续看:“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

  烟洛感觉到她话里的危险,慢慢低下头去,绝口不再提此事。

  正月十二,距离封后大典还有三日,容卿入宫已经七天,除了第一日相见,李绩再也没有召见过她,他也一直在处理奏章,连紫宸殿都很少回,大多直接宿在了宣室殿。

  然而后宫里的人送吃食的送吃食,请安的请安,嘘寒问暖无所不为,唯有玉照宫里最应该仔细皇帝的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说来宣室殿,连玉照宫都未踏出一步。

  都好要

  人忘了她的存在了。

  积压了许久的奏疏终于被处理完,李绩闲了半日,无法挥去心中愤懑,于是便带着王椽在宫里溜达,走着走着就到了玉照宫前。

  王椽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李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狠狠一甩龙袍下摆,一脚踏了进去,玉照宫的宫人见到皇帝便要去通传,被李绩拦下。

  他偷偷地,且光明正大地进了玉照宫。

  晚霞绚烂,余晖里带了些墨蓝色的冷意,黄昏时分,殿里光亮变少了,有些昏暗,李绩轻推开门,发现里面没点灯,也没有宫人在门口守着,他怀了几分好奇,撩开水蓝纱帐向里走,渐渐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香气。

  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帐,他看到里面人曼妙的身影,步子一下顿住。

  那人似乎才沐浴过,一头亮丽黑发垂在腰际,只穿了一层中衣,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