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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2 / 2)

  放下手机,书房里陡然静的过分,陆邱庭修长的手指点起屏幕,他不喜欢交朋友,直到大学里被迫住校,认识了三个室友,所以目前只和他们保持联系,其中一位家里就有个妹妹。

  电话拨打出去,结果那人听他说完,想也没想,一口答应:“好,但你这就欠了我一个人情了。”张嘴含住什么嚼起来,咔嚓咔嚓的响,悄咪咪的:“我爸最近让我戒酒,我都快馋死了,拍摄完你要请我喝上几杯。”

  “嗯。”陆邱庭答应的简洁明了。

  心里其实还有抵触,这个人是寝室里最闹腾的那个,而他最讨厌噪声。

  朋友还想说些什么,蓦然一阵咆哮炸开:“肖越!”怒气汹汹的冲过来:“你特么又吃老娘的薯片!!”穿透过话筒,直直的刺进陆邱庭的耳膜里,嗡的一声,他猛地拿远手机,闭上眼,额角突突地发跳,然后挂断通话。

  电脑已经开机,书房里随着夜色临近缓慢地沉暗,望着前面,想到的却是她站在酒店房间里,离他四米多远,回头来那清冷的神情,不卑不亢。

  还好,她不聒噪。

  看了许久,他低低的冷笑了一声。

  第十九【骇闻】

  只是她未必会愿意搬过来。

  微暗的光线,陆邱庭的眼眸却黑沉的如夜色一样,衬衫的领口松敞,掩着锁骨,使得原本凌厉的气势淡化,透了一分闲适,他敛垂目光,重新落回到电脑桌面上,握住鼠标操作,不再分神。

  在外面,他其实有一套自己的别墅,只拗不过母亲的要求,才回来住。

  陆邱庭喜静,薄情冷淡,其实是从没动过情,幼年所接受的陆氏教育理念是以利益为上,而那段时间,父母因为感情决裂,在他童年的记忆里总充斥着暴戾,乌烟瘴气,以及算计,他的心理跟着产生了烦累,也更认同陆老爷子那一套偏执的商业经。

  感情拖人。

  庆乡的雨下得很大。

  乌黑的瓦檐往下淌着水,镇长的办公室里,她望着窗外眨了眨眼,窗玻璃倒映出她端正的坐姿,桌上的搪瓷杯里盛有开水,热汽弥漫,直到内间的房门“咔”的一响,苏南沫如梦惊醒,起身迎向走过来的老爷爷。

  老人身穿中山装,佝着腰,手里捏着档案袋,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把档案袋往她眼前一放。

  苏南沫笑得甜:“谢谢镇长爷爷!”也坐回座位。

  档案袋被保存的很完整,牛皮纸质,正面有公署印下的蓝色印章,她拉开发黄的绳线,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文件,老人端起自己的水杯朝杯口吹热气,吹了几下,抿进一点开水,舒心的说:“这是复印件,真正的文件当年就不知道去哪了,要不是你是霍家的新媳妇儿,我还不得给你看咧。”

  苏南沫便对他笑笑,以示感谢,一边抽出整本文件。

  之前那个瘦大叔跟她说的,和戏台上演的故事并不一样,现在结合档案看,事实才渐渐变得清晰完整。

  民国元年间,霍家还是世代簪缨,名门大族。

  当年,霍家大少爷恋上制伞的姑娘,对她极宠,最直接的表现便是嫁娶那日,动静大的惊着了整个镇子,不断的鞭炮声又是大轿,迎亲队从南街排到北街,这事到现在老人们都还有印象。

  眼看两人有了儿子,越加的恩爱,即使如此,霍家对待那出身贫寒的姑娘仍不满意,终于有一次,霍大少爷外出谈工,留下妻子在家,对她充满轻视的霍家众人趁机刁难羞辱,尤其是霍老夫人,更劝她做小,好将自己看好的名门小姐给孙子填做正房。

  就在大少爷外出谈工回来的前一天,大少奶奶跳井了。

  后果,便是大少爷疯魔。

  他抱着她的尸身不放,甚至一同生活,腐坏的尸臭味当年飘出了许远许远,成为一直以来的骇闻,接着在她头七的那晚,这个霍家大少爷竟生生吃掉了自己的夫人,还将家里欺过她的二十一口人杀害,只留下孩子和唯一老实的老管家,自己再自尽。

  最后更可怕的,当时接手霍家命案的警察,没过多久暴毙了,多年后对霍宅打起主意的人也相继猝死。

  也再没有人敢去碰这阴宅。

  故事的始末都由老管家记述,孩子被他精心的抚养长大,继承霍家,才不至让霍氏断了香火。

  苏南沫当时睁大了眼,看起来是被这故事吓的,想的却是阿年。

  嗯,回去一定要跟他商量好,等以后她老了,让他千万不要吃她,太重口,她接受不了。

  窗外哗哗的雨声,远处的白墙上一扇小窗,雨柱急重,扑来潮湿的水汽。

  档案年岁太久,纸张薄脆的印着斑点,随着她翻动,窗外的微光透过纸页,一时就听得雨声扩大开,弥漫在屋子里,咫尺清晰,她翻得缓慢,翻到中间,出现了一张黑白照片。

  虽然印的有些糊,但依稀能看清人的五官。

  老爷爷瞧她的眼睛刷地一亮,像自家孙女的神情,目光柔了柔,看向照片,那是当年霍家人在宅院里的合照,他伸手过去,点了点照片里一个年轻人:“就是他。”

  她一看,微微怔住。

  裤子里的手机正疯狂地闪着光,却没有半点声音。

  雨水急重地砸着不平整的石砖,溅起一层白汽,镇子笼在淡白的雾色里,西边远远是幽绿的青山,雾色浓厚,行人举着伞加快脚步,想要寻地方避雨,就传来撕心的叫喊声:“沫沫!!”

  “沫沫!!”

  所有人纷纷循声看向他。

  湿润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纤长的睫毛下目光惶乱,有些涣散,外套也全部淋湿透了,他放下手机捏进手里,拨开躲在屋檐下的人群,确认没有她的身影后,又奔进店子里找,对人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长得很高,有一米七多,不是本地人,肤色很白。”

  见他们一致摇头,他抿了抿嘴,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继续去下一家店。

  倾盆的暴雨砸在他身上,他瞳仁异样乌黑,唇瓣泛红,雨水淌过他的睫尖,像是真的在哭,音节破碎的不知道怎么办:“沫沫!”

  拿起手机,屏幕湿漉漉的亮着屏保,是她的照片,其实完全可以靠着照片来找她,但他固执的不愿意给别人看。

  来到镇里唯一一家茶楼前,屋檐下躲雨的人都在惊奇的看着他,他同样重复的问,得到的也同样是摇头。

  许初年的眼里禁不住蓄起浓雾,紧紧攥着手机,走进茶楼里,逢人又继续问,谁料坐在旁边的人“呸呸”吐掉瓜子壳,对他招手:“我见过我见过!”

  “我知道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