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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2 / 2)


  随即便是一些破碎的画面记录着这场被人类以“坠天”之名记载,但事实却与人类史册的记载大相径庭的历史。

  红色几乎覆盖了整个画面,神殿面前爱奥尼亚柱的涡形纹被染成了红色,有如实质的液体连成了线,再变成面,甚至连天空都变成了诡谲的凄红。

  那些画面里,神祇的血液飞溅在半空中,土地被大片大片的染红,拥有了命运之力的从神强大更盛以往,甚至拥有了几乎可以撼动万物之神的力量,有几个画面里,叶瑟薇几乎觉得墨菲斯要输了。

  但最后,终究是一身黑衣的神明站到了最后。

  黑衣看不出血迹,但很显然,祂也早已被重伤。

  祂的眼神中带着某种疯狂,祂看着重伤匍匐在地上的那些从神,低低地冷笑了起来:“你们……怎么敢!”

  火焰与光明之神咳出一大口血,祂捂着腹部足以致命的伤口,嘲讽地笑了出来:“难道要让你一个人霸占命运吗?看你的反应,怎么,难道你爱上她了吗?”

  墨菲斯脸上的怒火肉眼可见地变得更浓,祂俯身提起火焰与光明之神的衣襟,毫不留情地捏住了祂的下巴:“你怎么敢亵渎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火焰与光明之神却疯笑了起来:“你敢做却不敢承认,你以为你藏得很好,但你的心里早就已经亵渎了她不知道多少遍了吧!你以为她没有看到你拿着那朵龙喉花发呆吗?你以为她……”

  祂的声音戛然而止,墨菲斯卸掉了祂的下巴,顺便残暴地直接拔掉了祂的舌头。

  然而祂到底是因为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恍惚了一瞬。

  而这一瞬,对于神明之战来说,已是极大的破绽。

  墨菲斯击倒了所有的神祇,却也让垂死的那些神祇觅得了机会,对祂进行了最后的攻击。

  然而那样殊死一搏的攻击却并没有真正奏效。

  一道结界拦下了那道攻击中大部分的伤害,墨菲斯愕然低头,一直被珍藏于怀中的那朵蓝紫色的龙喉花掉了出来。

  是她为祂挡下了这一击。

  她早就在祂身上留下了命运的种子,其余的从神需要分食命运才能获得命运的力量,而祂,早已怀抱命运却不自知。

  那道原本致死的攻击变成了某种沉睡封印,祂终于支撑不住,慢慢地在弑神石棺旁边坐了下来。

  染上了命运之血的龙喉花不再是命运盛放之花,而是因为它们的主人被神明杀死,变成了对神明致命折磨的香气。

  只要闻见这样的味道,祂就会想起她的陨落,祂讨厌这样的味道。

  但祂却也只想在她的味道中沉眠。

  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肝胆寸断。

  火焰与光明之神说的没有错,祂早已在少年时期第一次见到她、又被她一脚踹下深渊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她。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就是他的命运。

  而后来,在祂知道她就是命运的时候。

  ——祂从此不敢看命运。

  “我曾经只想要反抗命运。”祂满身是血,因为龙喉花香气的折磨而疼得脸色苍白,但黑衣神明却低低地笑了起来:“可我后来才知道,我的命运是你。”

  “那我只好……任你摆布。”

  祂大笑着抬手,血从祂的唇边留下,祂却好似毫无所觉,只将那朵为祂挡下了最后攻击的龙喉花掷向了虚空的裂痕之中。

  随即,祂收回手,在半空中虚握。

  空气倏然浓稠,巨大猩红的荆棘贯穿过匍匐于地面的神明的躯体,再化作氤氲雾气消失,变成了祂们身体中永恒的枷锁与禁锢。

  铺天盖地的雾气这一片彻底遮掩,所有的背叛、罪孽、鲜血与神明都被封印在了这一片荆棘雾地之中。

  黑衣神明走入弑神石棺,棺椁沉沉合璧。

  祂们将在这里度过千年,直到墨菲斯苏醒,直到命运宣判祂们的罪孽被洗清,直到异世界的命运重新降临这片沾染着命运之血的大陆。

  叶瑟薇的面前重新陷入了寂静的漆黑。

  溺毙在深海之中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她倏然回过神来,她回忆起了这么多,走过了宛如千万年的岁月,但事实上,时间似乎竟然只是过去了一瞬。

  她就是墨菲斯在最后投掷向虚空的那朵龙喉花,她在异世界重新诞生,以一种奇异的方式重新回到了这里,再重新遇见祂。

  她在沧海桑田之后重新看向面前这张熟悉的脸。

  黑衣神明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祂仰起头,浅淡的双眸中倒映出她的影子,祂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就像当初她赋予祂神格的时候一样。

  她将墨菲斯未尽话语的后半段纳入耳中。

  “……我的命运。”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随着墨菲斯的话语和动作, 叶瑟薇感到了体内汹涌的力量涌现。

  那种力量不同于魔法,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非常捉摸不定的力量感,像是广博的海洋, 却又在拥有它的同时非常明确地知道,她并不能将这种力量直接运用在人间。

  她不用拿起金色小剪刀, 就可以看到天地之间无数交织的命运红线,再眨眨眼睛, 那些红线却又消失不见,随即再随着她心中的意念浮现。显然是只要她想看到, 就随时可以看到。

  她可以随时编制命运, 可以剪断命运, 甚至操控命运。但与此同时, 她也要为这样的举动付出代价。

  她垂下眼睛,恍若隔世般看向墨菲斯的眼睛。

  对方明显知道方才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祂似乎并不觉得这样长久地单膝跪在她面前有什么不对亦或者丢人的地方, 只耐心地看着她。

  墨菲斯的眼睛依然是她熟悉的模样,过于浅淡的眼瞳中泛着一层薄碧色, 祂近乎珍重地虚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