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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1 / 2)





  雷哲摇头道:不,一点都不晚。有了这样的觉悟,我想你早晚有一天会在交际花的领域大放光彩。

  交际花: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产生了打人的冲动。

  过了许久,她才艰难地开口:雷哲大人,我该谢谢您的安慰吗?

  雷哲指了指巷子外,催促道:不用谢。我的仆人已经来了,他们会送你回去。你快走吧,我还有事要办。

  交际花看向街口,果然发现了几名身材高大的骑士和一辆豪华马车。于是她擦掉眼泪,头也不回地走了。对于这个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容貌还异常俊美的男人,她是一点留恋都没有。

  与花都伯爵比起来,世界上所有贵族都是垃圾!

  雷哲盯着交际花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然后才大步走向简乔的珠宝店。

  啊,您回来了。那位女士还好吗?她怎么了?看见去而复返的雷哲,简乔立刻询问。

  你的唠唠叨叨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雷哲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原来是想妈妈了。简乔眼里的光彻底暗沉下来。

  母爱是他最不愿触及的话题,于是他指了指摆放在柜台上的两个天鹅绒盒子,引走了雷哲的注意力:这两枚戒指您还要吗?

  当然要,多少钱?雷哲大步走到柜台前。

  简乔报出一个极高昂的数字,雷哲眼也不眨地签了单,然后问道:那块玛瑙你真的不卖?

  简乔一边用缎带捆扎礼盒一边坚定拒绝:不卖。

  雷哲啧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其实你不配拥有它。

  什么?简乔猛然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看过去。

  我说你不配拥有它。雷哲语气沉沉地重复一遍,目光毫不闪躲:你也说过,它不是一块死物,而是一方天地。它待在黑暗的地底,等待一个能够理解、欣赏,并珍惜它的人出现。而你完全达不到它的期待。

  你把它挖掘出来,打磨光滑,并发现了它的美。可你却又再次把它锁进一个黑暗狭小的地方,让它继续沉寂。这样,它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是我,我绝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最心爱的珍宝。

  简乔心有触动,止不住地问道:那你会怎么做呢?

  我会时时刻刻将它戴在胸前。我知道它的脆弱,所以会好好保护;我珍惜它的美丽,所以会让它绽放。在我这里,它是完全自由的。

  雷哲指了指简乔,说道:引用你之前说过的话,对待爱物的方式往往反应了我们对待自己的方式。你把那块玛瑙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观赏,是不是也预示着你把自己的心锁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你说万物有灵,那么你真应该把那块被永久存放在黑暗之地的玛瑙取出来,放在耳边聆听。我想,你如果真的与它心意相通,你应该能听见它哭泣的声音。

  雷哲点点头,再次强调:所以,你不配拥有它。人不能为了活着而活着,任何东西都有存在的意义,你明白吗?

  话落,他取走两枚戒指,大步离开。他讨厌伯爵先生始终戴在脸上的温和面具,而这块面具,与那个保险箱有什么区别?

  门梁上的风铃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却唤不回简乔的神志。

  过了很久,他才从恍惚中清醒,然后急忙走到保险箱前,打开挂锁,拿出檀木盒子。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块蕴藏着一方小天地的玛瑙,置于耳边聆听。

  店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这位伯爵先生。他的举动太奇怪了,就仿佛真的能从一块石头里听见不同寻常的声音。

  难道他不知道那都是雷哲的胡说八道吗?

  然而,数秒钟后,简乔却闭了闭眼,呢喃道:它真的在哭泣。

  他把紧贴着自己耳朵的玛瑙拿开,捧在手心,低不可闻地叹息:在我这里,它是一颗不自由的石头。

  第 17 章

  简乔捧着那块山水玛瑙,似凝固一般坐在沙发上。

  他漆黑的眼眸像没有源头的潭水一般静谧,忧郁的气息在其中蔓延。

  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大人,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临近傍晚,他的两名男仆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啊,天已经黑了吗?简乔像是从一个冗长的梦境里苏醒,脸上满是恍惚的表情。

  他看了看被夜幕笼罩的街道,又看了看身旁的一盏烛火,这才把那块山水玛瑙轻轻放进盒子里。然而,在关闭盒盖时,他却停止了一切动作。

  他捧着盒子,久久不动。

  大人,该走了。两名男仆再次提醒。

  简乔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问道:你们说,我该不该给它打一个孔,做成吊坠?

  他已经被这个问题纠缠了整整一下午。

  两名男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选择了沉默。主人将这块玛瑙视作珍宝,他们可不敢胡乱出主意。

  简乔似乎也不需要两人的回答,停顿片刻后又呢喃道:可是,打了一个孔,它就不完整了。它会痛的吧?

  一颗石头到底需不需要自由和光明,被关在黑暗中会不会哭泣,打了一个孔能不能感觉到疼痛,会不会因此而让自己的人生变得不完整

  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显然已超出了两名男仆的理解范畴。

  只有天性浪漫的人才会产生如此荒诞的联想,只可惜他们不是,于是他们双双压低脑袋,不敢吭声。

  举棋不定的简乔捧着这块玛瑙,再次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回到公爵府的雷哲站在昏暗的长廊里,借着火把的辉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没有面孔的《水泽女神》。

  你为什么把她的头发改成黑色了?老公爵疲惫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几名仆人连忙举起火把,将一盏盏壁灯点亮。

  又过了一会儿,海伦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穿过长廊,声嘶力竭地呐喊:我生下了小王子!我要见查理!我要当皇后!我是格洛瑞最尊贵的女人!你们终将见证我的辉煌。

  很明显,她疯了。

  公爵夫人追着她跑进迷离夜色,一遍又一遍凄惶无助地唤道:回来,海伦求求你快回来!你的孩子早就没了!

  曾经把雷哲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她们,与这人擦肩而过时却仿佛完全看不见对方。或许不是看不见,而是终于明白了,只要雷哲愿意,他就可以主宰她们的生死。

  老公爵看着母女俩的背影,浑浊双眼里没有悲哀,也没有痛苦,只有一片无尽的麻木。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任性妄为造成的。当他故意气死雷哲与莫安的母亲时,这一出悲剧就已经注定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她的头发改成黑色?老公爵执着地追问。

  他一直都知道这幅画意味着什么。在旁人眼中,它只是一件死物,但在雷哲心里,它却是一个活生生的,而且终将与他相遇的命定之人。他连做梦都会梦见对方。

  那是他最为珍惜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