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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 / 2)





  那种成年人力量上的绝对优势,还有从小李不群给洗脑的:不可以忤逆长辈,长辈做的一切都肯定是为了孩子好,所以无论多疼多委屈,都要忍着。

  他们都是活着的魔鬼。

  李元出神地看着拦在前面的齐长青,如果我小时候能遇到阿青,我一定会以为他是天上下来的童子。

  现在也不晚。顾知巫笑眯眯道,你俩现在不就是佛爷身边的一左一右两位童子。

  那师兄你呢?

  我是大师兄,佛爷身边唯一的大护法。

  忽然说起许锦棉,李元那种沉浸在过去的感觉就完全抽离了。

  正好老佛爷抱着保温杯,迈着四方步慢慢悠悠地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几乎都是村里的,还有一部分是请来盖房子的工人,反正一水的五大三粗,力气贼大,看上去长得也挺凶的那种。

  距离最近的二彪子还不知道从哪翻出一柄唱戏的大刀扛着,那真是威风凛凛,能止小儿夜啼。

  我是元元老师。许锦棉淡定道,人躺哪了?得赶紧送医院。

  李不群平时在家里的时候,敢怒骂许锦棉,说他是个骗子,骗着李元白白干活没有工资。但是此时面对许锦棉,他的脸色倒是很缓和,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反而是很顺从许锦棉的安排。

  于是村里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村,不多久果然看到已经自己爬起来,很狼狈地蹲在路边,正拿着手机跟谁打电话的于天成等人。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于天成看到这一幕,有些愣。

  都抬起来送医院,不用担心医药费,我全包。许锦棉大手一挥。

  二彪子扛着大刀就冲上去了,凶神恶煞地指挥着大家伙儿,抬着人就走,根本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等人都抬好了。

  许锦棉还是慢悠悠的,钱的事不用担心,我出钱,你就是想去国外看病,我也有钱送你出去。不过这个钱不会过你的手,而且,下回要是再打了你,不小心断了腿断了胳膊的,我还会出钱,说不定还会让他们来道歉。

  甭管怎么样,反正许锦棉姿态是摆出来了,看着不太像正面人物似的。

  尤其是二彪子扛着大刀站在他身后,仿佛凭借一己之力把一群人都拉到坏人阵营。

  送走这些人,许锦棉慢悠悠地回去。

  李元看得一愣一愣的,老师,你这是带着狗头将军占山为王,为非作歹了?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是为非作歹,我这明明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许锦棉仍旧是一副十分淡定的样子。

  这时候李元才知道,原来齐长青跑去揍于天成,这事儿许锦棉是知道并且参与了的,他感觉鼻子有点酸,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从来没有。

  老师,这会不会有影响?李元忽然想起现在课题延伸出去的项目。

  这得分什么事。许锦棉谆谆教诲,如果是老师我忽然看路上一个人不顺眼,带人打他一顿,那这形象肯定完蛋了。可现在,那个于斌在镇上有个小男朋友,才十几岁,玩得花样还挺多,简直是五毒俱全,现在揍他一顿都是轻的,回头我还要把他送进去。

  至于于天成,那更应该揍,否则他还不知道要胆大包天地算计什么。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许锦棉现在是太了解李元了,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爸是不是从小教育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觉得待人有礼也的确很有道理,并且一直很遵守。

  是。李元点头。

  你爸自己都想打你,还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看他是怕你长大了打他,提前掐灭萌芽吧?许锦棉忍不住吐槽,大环境不同,规则当然也不同。更何况,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前提是自己是安全的是舒服的,而不是要被打被欺负的。

  老师说得对。齐长青跟着附和,我去过非洲部落,很多都是人手一把AK47,跟他们做生意不能讲理,要看硬实力,否则就算是小孩子也会对你投放长矛,把你当猎物。

  李不群这种人最恶心,他拿着那些看上去很正确的道理当鸡毛令箭,逼着李元去遵守,但其实里面藏着自己的私心。

  那时候李元还小,人生道理又懂得几个,以为了李不群说的就是对的,可事实上呢?

  成年人用自己的生活经验,掺杂了pishuang一样的毒,毒杀自己亲生的小孩,比魔鬼都要残忍。

  我以前一直对从小接受这样的家庭教育而沾沾自喜,我不骂人,也不打人,不抖腿,坐有坐相、站有站像,每天活得像个机械一样,从来都不敢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小元子你这种人,不知变通,太机械,是不行的。

  老师说得对。

  李元现在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就像是课题延伸出来的项目,如果是按照正儿八经的书面流程,要先跟靠山村的家家户户签合同,提前定下出货量和价格,还要评估风险,计算盈亏等等,估计这些书面的东西一摆出来,没有人能看懂,也不会有人来跟他们合作。

  像是齐长青喊来工程队,在村里入住前,如果又要签合同,又要提前给钱,等回头再多退少补啥的,估计不少人家都不理解,会害怕到时候是不是要产生纠纷?

  但请李洪将帮忙的话,这些所有的事情就都是一句话的事儿,事实上钱也跑不了,弄坏人家的家具什么的也同样要赔钱,事情是一样的,但两种处理方法的结果就截然不同。

  一个环境一种做事方法,并不是一成不变。

  一路浩浩荡荡把于天成几个人送进医院,一通检查下来,是轻得不能再轻的伤,没资格留下住院。

  许锦棉一直陪着李不群,笑眯眯地解释,各种检查都做了,钱不用担心,我都已经给了。也正好趁机体检体检,都很健康,没啥被打出来的毛病。

  不等李不群说话,郑叔就道:该做的都做了,这事本来就是他们的不对。元元正儿八经的大学生,现在管着村里种菜、卖菜的事情,也有正儿八经的活计,他哪里差了?

  他姐夫还知道来家里,他来过几趟?李不群一副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

  郑叔差点让气得背过气去,你对你女婿怎么样你心里没数?你对元元怎样,你心里没数?元元要是在住在那边,用不了几天,一晚上就能直接冻死。老三呐,咱做人都讲良心。

  他已经是你儿子了。李不群梗着脖子道。

  反正别人说的那些话他反驳不了,但是也绝对不会承认,还必须得想方设法的另外找点问题,把面子找补回来,一定要把李元踩到脚底下才行。

  眼瞅着这话也没办法说下去,郑叔叹了口气,心里对李不群失望至极,又觉得这件事很荒谬,亲骨肉,自己生的孩子,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偏偏李不群就这么做了,并且贯彻到底,绝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