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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2 / 2)

  珩儿虽当着面不肯喊他,却其实已经认了他这个爹爹,他何德何能……

  萧莨的面色愈发难看:“谁准你去找他的?我昨日怎么跟你说的,他不是你爹爹,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珩儿吸着鼻子抽噎,不敢再大声哭:“……他是不是死了?”

  “别一口一个死字!”萧莨不耐烦地呵断他,“他跟你没关系,以后都别问了,赶紧回去。”

  珩儿到底还是被人带走了,小孩一步三回头,最后是抹着眼泪走的。

  萧莨进来时,祝雁停依旧立在窗边发呆。

  听到屋门开阖声,祝雁停回神看过去,萧莨阴着脸走进来,见祝雁停衣衫不整还赤着脚站在地上,眸色一沉:“你又想做什么?”

  祝雁停慌乱低了头:“没、没有,我忘了……”

  萧莨身后跟进来的下人上前去伺候祝雁停更衣洗漱,这回萧莨换给他的人竟是连眼都瞎的。

  祝雁停由着他们摆弄,喃喃道:“你又要将我关起来么?”

  萧莨的神色愈发冷,祝雁停一叹:“也罢,你还肯搭理我就好,……珩儿我也不能再见了是么?”

  “你见他做什么?骗得他现在心心念念都是你,你是不是很得意?”

  祝雁停微微摇头,望向萧莨,恳求他:“你别再骂珩儿了,珩儿他其实特别亲你,在他心里你才是第一位的,你总是这样,他一定很害怕。”

  萧莨轻眯起眼,嗤道:“你这是在教我怎么管教儿子?”

  “不是,……你别迁怒珩儿了,别因为我伤了你们父子之间的情分,不值得的。”

  萧莨周身都是低气压,深深看着祝雁停,无甚表情的脸上透不出他的心思。

  祝雁停想了想,主动解释起昨日的事情:“无论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想耍小心思,也不是故意落水,那真的就是一次意外,因为珩儿说想要那花……”

  “如果是你想要那朵花,我也会去摘的。”

  “是我不对,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反而闹出这许多的事情来,给你添麻烦。”

  “……还有你说的之前的事情,我辩解不了什么,我做过许许多多的错事,错了就是错了,但你若是愿意给我机会,我会改的。”

  “你别总是生气了,为了我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真的不值当。”

  祝雁停断断续续地说完,萧莨没有半分触动,一句话都未再与他说,漠然转身而去,屋门重新落了锁。

  祝雁停对着空落落的屋子呆怔半晌,无声一叹。

  他就这么在这西间里住了下来,萧莨不再让他去前头,不许他见任何人,门窗都紧锁着,只叫了个又瞎又哑的下人伺候他。

  他病了几日,后头一直喝着药高热总算退了下去,虞医士来过几次,也只能隔着厚厚的纱帐为他诊脉,连话都不敢与他多说。

  祝雁停倒是没什么所谓,没人说话就不说便是,八年他都熬过来了,何况是现在。

  至少他每日清早、傍晚都能听到些外头萧莨的动静,这便够了,总比先前在偏院那头关着,既看不到又听不到,要好得多。

  更别说,这正院的屋子里有地龙有火盆,入冬了也不觉得严寒,他的身子虽被折腾得够呛,总算不用再继续受罪。

  这日早起,祝雁停听到窗外有些微的响动声,他疑惑走过去,外头果真有人,正与他说话,竟是萧荣的声音。

  “你不用多说,听我说就行了,二哥今早出了府,一时半会回不来,我是为了珩儿来的,那孩子这段时日一直闷闷不乐,还又病了一场,二哥不肯让他见你,他大概以为你出事了,我得让他知道你还活着,要不那小娃娃也得憋出心病来。”

  萧荣的语气生硬,如今他对着祝雁停亦给不出什么好脸,祝雁停一愣,顿时慌了:“珩儿他怎么了?病了么?要紧么?”

  他这段时日唯一担心的就是珩儿,那日小孩被萧莨训斥了一顿不情不愿地被带走,之后他就再未在这里听到过小孩的声音。

  萧荣有些没好气:“已经好转了没什么大碍,就是怕他一直想不开心里难受,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转达给他?我帮你告诉他。”

  祝雁停勉强稳住心绪,想了想,与萧荣道:“你这么帮我带话给他,只怕他不会信,以为是你编出来骗他的,你能不能帮我弄个红鸡蛋来?”

  “红鸡蛋?”

  “嗯,先前珩儿生辰,给了我一个红鸡蛋,我再还他一个,他就知道了,还有……”祝雁停恳求道,“能不能麻烦你去一趟我先前住的偏院里,将我收在床头抽屉里的一小瓶香油取来?”

  萧荣皱眉:“你要做什么?”

  “不是要做什么,你别多心,”怕萧荣多想,祝雁停赶忙解释,“只是我自己调来做安神之用的而已。”

  那其实是他先前为萧莨调制的,很是花了些工夫,落水前两日才刚弄好,萧莨不肯用他给的香料,他只能想办法调制些香油出来,想着之后寻机会每日用之为萧莨按一按头上穴位,或能缓解些他头疼的毛病,结果却因为后头的事情给耽搁了。

  萧莨没将他头疼的毛病告诉家里人,祝雁停便没与萧荣细说。

  萧荣犹豫一阵,想着祝雁停如今这样大概也再耍不出什么花招,答应了他。

  “你先等着吧,我去找找,找到就给你拿来。”

  半个时辰后,萧荣去而复返,将两样东西交到守外屋外的下人手里,吩咐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送进去给他吧,不必跟我二哥说。”

  祝雁停从下人手里接过红鸡蛋,拿起笔,在上头画了一张笑脸,再叫人送出去。

  那瓶香油,则被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他走去窗边,与萧荣道:“你告诉珩儿,让他好好念书,听他父亲的话,我没什么事,让他不用惦记我这个坏爹爹,多谢。”

  萧荣望着手里那颗颇有些滑稽的红鸡蛋,一时不知当说什么好:“你可知,……今日我二哥是做什么去了?”

  祝雁停不解,安静等着萧荣说。

  萧荣咬牙道:“他去监斩四堂叔,四堂叔不但泄露恩科考题敛取钱财,还在事发之后煽动那些学生闹事,四处散播谣言诋毁二哥,即便他姓萧,二哥也没再姑息他,判了他当众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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