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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6)(2 / 2)

  然后就听偃一继续说:在卷进三四桩命案后,那青衣公子断案如神手段诡谲似有见鬼之能,史大人还将两人留在了大理寺座上宾礼遇待之。

  大理寺?杨修的表情也古怪了一瞬。

  大理寺卿史弘化乃是三朝老臣子,脾气又臭又硬,是朝野上下出了名的粪坑石头。别说是皇子龙孙,就连当朝看上去一手遮天的宰相,这位也是说怼就当面开怼,说查就敢直接闯府,只要这小老头手上先帝御赐的尚方宝剑还在,还真没想和他针尖麦芒碰的大臣。

  偃一点头。

  他们卷进了柳州节度使来京后出的那几个案子?杨修的太阳穴已经开始突突疼了。

  偃一看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再次沉默地,点了下头:不止。

  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杨修直起身子对偃一道:走,去会会这两位连老师都奉为座上宾的

  最后两个字在杨修的唇齿间打了个转,莫名带着丝深意。

  神棍。

  然而太子殿下这边东宫的门槛还没迈出,另一边盯着人的暗卫已经传信过来说那二人出门了。

  偃一沉默。

  那两个人是真的有点邪门。

  杨修:

  ***

  谢昱还真不是故意躲着谁。

  【您有新~的订单,请及时处理】

  生死簿APP声音响起的时候,谢昱的脸色唰的一下黑下来。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让他觉得自从入职了地府,他就跟脖子上栓了条绳似的,跑哪都被拽着干活原来判官和无常的区别就是无负责区域和指定负责区域吗?

  陆焚好奇地拿过手机开始摆弄,这东西来这这么多天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但没想到这直通阴间的东西不开机也能指使人干活。

  两人面前的是一片被烧成废墟的院子,焦黑落灰的写着柳宅的牌匾静静诉说着曾经的故事,一只橘色的猫轻巧地跳上去踩下一串梅花印记,转过头冲着站在门前的两人拉长了语调喵叫了一声。

  那声音不似一般猫儿缠绵,反而阴惨惨透着一股子悲戚哀鸣。

  谢昱拉着陆焚迈进了浓郁阴煞之气笼罩着的宅院,睁眼闭眼间人已经到了宅院前厅内。

  不再是烧焦的废墟,这座曾经修葺的精致风雅的宅院展露出它几十年前原本的模样。

  初春的季节在一瞬间转为积雪满院的冬,谢昱回头摸了一把犹如实物的阴气结界,脸上少有的显露出几分惊讶。

  这种阴煞之气浓郁到能够改变自然规律的厉鬼结界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大庆朝的玄门竟然衰颓至此?

  陆焚远远见一个桃红色的东西飘过来,向旁边挪了一步将谢昱挡在身后。

  请问二位公子可是来参加冬日宴的客人?梳着双鬟发髻的小侍女走到两人面前欠身,轻声细语问道。

  如果这丫鬟的脸不是一片模糊,或许这场冬日宴还不至于成为鸿门宴。

  厉鬼结界里的人事物按照常理都该是无限重复厉鬼生前最在乎的场景,这是厉鬼走马灯的另一种体现,通常这些面孔模糊的人不会受到进入结界的人影响,只会按部就班地进行曾经的行动显然,这个结界的主人已经察觉到了两人的到来,并且光明正大地下了一封请柬给他们。

  那丫鬟也没有听谢昱回答的意思,直接转身朝着前方的门廊走去。

  跟着那丫鬟,谢昱和陆焚还没走进前厅就听见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传出来,谢昱抬眼望去,赤金的龙气明晃晃的一团在前方昭示着存在感,厅中央站着的那披着厚斗篷面色苍白的主可不就是前两天还潇洒风光的太子殿下。

  陆焚也是见过杨和平的,眼前的杨修除了五官更加年轻身体更加羸弱之外和杨和平就是一个模子,说不是一个人都不可能。

  旁边扶着这病秧子的是个高大的玄衣男人,陆焚和偃一可是老熟人了,接了英雄榜没多久,这人三番四次夜探大理寺次次被陆焚抓个正着,倒有种不打不相识的意思:哟,大黑脸~

  偃一像是没听见陆焚贱兮兮的招呼,木着脸站在杨修的身后,右手搭在身侧的长剑剑柄上。他是打不过眼前这个浪荡轻浮的家伙,但这人也断然不可能越过他伤了主子。

  谢昱将头上的帷帽摘下来塞到陆焚怀里,大大方方露出一头短发。

  杨修终于收回打量的眼神,对谢昱温温和和地一笑:谢公子,闻名多日,今日终于得一见。

  谢昱:不用客气,一开始就是冲你来的。

  杨修:

  谢昱:太子殿下龙气如此旺盛,这是准备继位了?

  杨修:

  前厅里顿时蔓延开一种奇异的沉默。

  谢昱和杨和平是互怼怼习惯了的,但眼前的杨修恐怕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怼过。

  陆焚拎着帷帽好险憋住笑。

  谢昱见杨修的表情阴晴不定的变幻,犹豫了一下道:殿下,您的时间不多了。

  此话一出,杨修和偃一脸色俱变,偃一更是上前一步想要逼近谢昱,却被一把寒光闪烁的弯刀拦在了半路。

  陆焚反握着刀柄示意偃一后退,脸上仍旧带着放浪戏谑的笑。

  杨修按住偃一的胳膊,安抚性的拍了拍,再度看向谢昱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慎重与隐隐的戒备:谢公子这话的意思,孤听不懂。

  被人四两拨千斤顶开话茬的谢昱倒是没什么表情,有些话提醒一次已经是情分,说多就是坏规则了。

  杨修抓着偃一小臂的手紧了紧,眼底已然透出了些不悦:谢公子,有些话如果不知当讲不当讲,最好还是不要讲出来为好。孤知晓玄门向来忌讳,想必祸从口出这个道理谢公子还是知道的。

  谢昱没再说什么,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手上又开始把玩那枚双龙玉珏,睫毛低垂着投下小片好看的阴影。

  眼前这人面色苍白气血两亏,明明是该静心静养的身体,周身的龙气却昌盛肆意,一双眼睛里装着太多的衡量算计,那颗在病弱的身体里跳动着的心脏装着太多抱负和期待。

  尊贵是尊贵,就是寿命着实短了些。

  看似韬光养晦半点不争病歪歪的做派,实则性子却是宁弯不折眼不容沙的刚直所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一个这样的贵人才会变成之后那种滑不溜丢为达目的脸都可不要的杨和平?

  陆焚斜靠着谢昱的椅子靠背,低头时恰好看见谢昱手心里躺着的那枚原本光滑如玉的玉珏上正一点一点被什么力量篆刻出一行小字,内容正是两人所处年份与杨修率军回京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