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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2 / 2)


  祁氏不肯,就要撒泼,林二老爷一巴掌便拍了过去,揪住她的头发,狰狞了面孔道:“你这无知蠢妇,你可知道,那孔家的老太爷门生遍布,惹了他家不快,你也不想想松哥儿的前程!”

  嫁进林家几十年,祁氏还是头回子被打,她立时暴怒,还想撒泼,可看着林二老爷血红的眼睛,一时间竟是心头一憷,莫名的,就哑了声儿。

  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起那些嫁妆,祁氏抬手抹了一把鼻孔上渗出的血,壮着胆子道:“你不要吓唬我,孔家了不得,能比洪家厉害吗?”话说完,祁氏忙捂住了嘴巴,眼神闪烁害怕地望向了林二老爷。

  这事儿却是容氏说给了林辰听,林辰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了林二老爷听。林二老爷本想着,等着萧家的人走了,再来收拾祁氏。如今却是忍不住了,又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我还没和你算这笔账呢!你胆子倒不小,洪家你也敢骗,你可知那个洪县令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你当咱们家儿子骗了人家闺女,他会轻易饶了咱们?”

  祁氏不服气,可被打了两巴掌,到底还是心里生出了畏惧,小声回道:“他女儿都生孩子了,再横又能如何?”

  林二老爷酒色浑噩了一辈子,临到头了,忽的发觉,在他快活人生的时候,头顶上竟是被这蠢妇悬下了两把要命的尖刀。

  “马上把嫁妆补齐,不然休书一封给我滚回祁家去。”林二老爷不耐烦继续和祁氏说道理了,杀手锏直接使了出来:“记得,等你滚出林家的时候,你娘家的那些田产房产,都给老子还回来,不然,叫你们一家子生不如死。”

  说着林二老爷逼近了去,凑在祁氏耳朵旁阴恻恻道:“你还记得吗,你们家的邻居,一夜之间,全家被灭了门。我告诉你,之所以被灭门,就是那家子的男人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看着祁氏渐变苍白的脸色,林二老爷恶趣味地又续道:“你当老爷我混在酒色场中,就认不得几个黑道儿上的亡命徒吗?”

  祁氏又是害怕,又是愤怒,瞪着林二老爷,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这一辈子,还以为嫁给了这么一个好色的人就已经毁了,没想到,她给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结果这男人竟能和她说这样无情无义的话。

  见祁氏不说话,林二老爷阴阴笑了两声:“忘记告诉你了,我在外头置办了一房外室,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已经八岁了。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不听话,我买凶的时候,就把林松的名字也给添了上去。”

  祁氏又怕又恨,揪着帕子,抖着嘴唇,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夫妻几十年,她今个儿才知道了,她嫁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第028章

  走在回去西院儿的路上, 萧淑云的一颗心简直像长上了一双翅膀, 她看着碧莹的蓝天, 只觉自己也化身成了那翱翔天际的飞鸟,心中的快活,无与伦比。

  不论如何, 她终究要开启了一条,再也不一样的人生之路了。不会似梦中一般, 苦熬那么些春秋, 最后却是被一碗毒药断送了性命。

  萧淑云一步一步的稳稳走在青石板砖上, 心里乐开了花,唇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

  孔辙走在萧淑云的右侧, 脚步平缓,不紧不慢。他似是专心致志地走着路,可只有他心里清楚,自打走上了这条幽长的小道, 他的余光,就不曾从身边儿那女子的身上挪开了去。

  空气幽然,有淡淡的清香伴着微风浅浅飘过。熟悉的味道,醉人的气息, 便是隔了这么多年, 仍旧在嗅进鼻端的那一瞬间,化成了一双灵巧的素手, 将他心中的那根弦,轻易的就拨响了。

  她在笑, 孔辙心想,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看了过去。

  细白的皮子,红润的唇瓣,唇角处那个小小的弧度,仿佛勾魂儿的迷药,一下子就叫他心里,跟猫挠了一般的奇痒难耐。

  孔辙忍不住心中暗暗惊叹,她的笑,怎的还是这么的动人心魄。

  许是孔辙看得太入迷,太放肆了,萧淑云忽的一个转头,就和孔辙看了个正着。

  见得那小子猛地一怔,而后慌忙转过头去,情形甚是狼狈。抿了抿唇瓣,萧淑云又移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是不快起来。这小子,一别数年,竟还是如此放肆无礼。

  说起来,萧家上下,便是一直看孔辙不顺眼的萧太太,有时候看见了孔辙那张脸,也难免会流露出几丝情不自禁的喜爱。偏萧淑云却是不待见孔辙得很,每每见了,不是翻白眼,便是嗤之以鼻。

  旁人不知因为何故,只有萧淑云知道,却是她发现了这小子,竟是个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的两面人。自此后,便是左看孔辙不顺眼,右看孔辙不顺眼,再不曾给过半个好脸。

  只是如今却是不同往日,今日这事儿,萧淑云心里清楚,实在是借了孔家的势。于是略略偏过脸,低声说了一句:“今日多谢你了。”

  孔辙简直受宠若惊了,要知道这个大姑奶奶,自打被她撞见了那回事儿,可是再不曾给他过好脸瞧,更别提这么温温柔柔一句道谢的话了。

  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孔家二爷,一时间激动地心慌意乱起来,结结巴巴回道:“小事,小事一桩,不,不必谢。”说完了,脸上腾地烧起了一层热辣的火苗来。他可真是不中用,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偷偷儿又往萧淑云那里瞄了一眼,见得佳人面色如常,似是毫不在意。孔辙收回视线,努力板着脸,心里却已是大喊大叫起来。真是没用啊,只怕佳人心里头,早把他笑话了几百遍了吧!

  萧明山走在萧淑云的左侧,他早就发现了,他那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眼睛就跟街上兜售的狗皮膏药一般,自打黏在了姐姐身上后,就再没移开过。

  这臭小子!若不是地方不对,他早就拳头轮了过去了,打他个鼻头儿开红花。萧明山气鼓鼓的,他心里早就清楚了,那孔家的贼小子,心中的一心人,正是他姐姐。

  若说他这兄弟,倒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文武双全,洁身自好,又是一表人才,左瞧右看,都配得上他姐姐。

  可惜他兼祧了两房,是要娶两房妻室的,更遑论,他还有三个娘!这种一看就是水深火热的人家,便是他姐被那小子的脸给迷惑了去,他也不会同意他们好的!

  再者,萧明山也是被林家给吓怕了。

  说起来,这林家在外头的名声还是好的。可惜关上了门儿,一个个的都是蛇蝎心肠,说这里是狼窝虎穴也是不为过的。

  如今他姐姐能好端端的抽身离去,简直就是老天开恩了。他可不愿意他姐再嫁人,若是再遇人不淑,那她姐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萧家家大业大,养个姐姐容易得很,萧明山偷偷的剜了孔辙一眼,心想,他的姐姐,以后就养在家里头,他一双眼睛盯着,看谁还敢亏待了他姐姐去。

  孔辙正因着方才的出丑暗自懊恼着,也不敢再去盯着萧淑云看了,视线老老实实地望着前面的青石板砖,心里把自己大骂了一会儿后,小算盘就又“啪啪”的算计了起来。

  想她如今和离了,只等着点了嫁妆,就能雇了马车来,把她从林家全须全影的带走了。自此后,她便又成了待嫁之身。

  这么一想,孔辙心里就又忍不住猫挠了一般的奇痒难耐。当初因着他小了她三岁,她十四订婚,他才十一。后来眼巴巴看着她出嫁,再没一个人知道,他心里头,看着她一身红衣的被送上了花轿,简直跟刀割了一般的难受。

  可如今不一样了,孔辙勉强控制住了唇角,不叫自己露出了笑意来,心里却是已经盘算起来,可是要生出些什么法子来,才能讨得了她的欢心,叫她放下旧日的成见,也瞧瞧他,如今已不是以前的混世魔王,却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了。

  等着到了院子里,立时有丫头上前福了福,焦急道:“奶奶,二姑娘病了。”

  萧明山好似被人拿了针尖儿狠狠戳了一般,立时唬起了脸,喝道:“住口,她已不是你林家的奶奶,快些改了口,叫萧娘子。”

  把那丫头吓了一跳,抬眼见是个高大威猛的年轻男子,也不敢说话,便又惊慌无措地瞅向了萧淑云。

  萧淑云一听林娇病了,立时就着急了,问道:“怎么病的?严重吗?”说着就要往厢房里去,被萧明山拉住,才想起要点嫁妆的事情。

  急忙忙奔回了屋里,开了锁拿出了嫁妆单子,萧淑云忙又出去,把单子交给了萧明山,说道:“你去盯着便是,我去屋里瞧瞧娇娇。”

  娇娇?

  萧明山一怔,莫不是小外甥女不成?顿时悚然一惊,这可怎么办,他能要回了姐姐,可孩子却是人家林家的血脉,如何要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