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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里只有你第33节(2 / 2)


  高慎去搬倒在地上的栏杆,突然一条蛇映入眼帘,把他吓了一跳。虽然有野外生活的经验,但跟蛇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但何繁却习以为常。把蛇拿起来,说,“你不是应该在冬眠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说着把蛇放生扔出院子外。

  高慎全程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又瘆得慌又佩服。

  总算修好了羊圈,高慎回去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直到日上三竿。高慎感觉到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才醒过来。

  何繁的外公正在院子里锯木头,高慎穿好衣服下楼,发现院子里已经大变样。原来何繁并没有闲着,天不亮又把院子打扫了一遍。沿着墙根一圈陈年的枯枝败叶被全部扫到一颗树下堆着,墙上原本毫无章法地挂着的篮子、锯子、镰刀,现在也被从小到大调整了顺序。木质的窗框、门框经过擦拭,显出一种亮亮的红色来,屋里原本已经使用到发亮的窗帘跟门帘都被摘下来,堆在石桌上,石桌旁的洗衣机轰隆隆地转动,仿佛已经工作了许久。

  院子外也有了新变化,小坡上原本只有尺来宽一条仅供人通过的小路,路两旁原本生着过膝的杂草,晨间霜露重,从中走过就被吸到裤子上,湿乎乎很不舒服。昨晚高慎裤腿便打湿了,现在,那些杂草全部被齐根割下,露出黄黄的土地来。

  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又干净利落。

  外公看高慎围着院子打量,说:“都是繁繁收拾的,这孩子一回来就闲不住。”

  外公一边锯木头一边道:“繁繁从小就听话,勤快又乖巧,她大舅最喜欢她。”

  高慎走过去帮外公按着木头,这样锯起来不会东滚西歪。

  “两三岁光景,那个时候的年轻人时兴皮夹克牛仔裤,她大舅把她包在衣裳里,叫她趴着,只露出个脑袋顶,上山下坡,四处去逛。“

  高慎听着老年人说话,眼睛却看着何繁忙里忙外的身影。

  何繁将屋里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去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

  老年人的声音总是有着岁月的味道:“家里这么多孩子,每个都有人心疼,只有繁繁是个多余的,她妈打她都是下死手,经常顶着一脸耳光去上学,那么听话的孩子……”

  外公说着说着,或许觉得自己说太多了,跟个外人说这些做什么,慢慢住了声。

  忙着忙着,时间就过午了。吃过午饭,何繁带着高慎去山里转转。每到一处,何繁就跟他介绍:“这片山地是我们放羊的地方。过去这里经常有狼出没,现在山区开发的多了,狼几乎见不着了。”

  虽然何繁从到山村以来,看上去很轻松,但怎么可能真轻松呢?舆论可以积毁销骨,纵然关了网络屏蔽信息,也无法当作一切都不存在。

  高慎惦记着网上的情况,时不时打开手机查看事态进展。何繁的事情发酵的厉害,尤妮更是意外地遭到了反噬。她爆料亲姐姐的极端行为,在世人看来又蠢又坏,网络上对她的群嘲几乎超过了她姐姐的舆论。这种情况下,她很快被扒成了一丝不挂的透明人,学校履历,年龄相貌,尤其她作为学生贪慕虚荣借高利贷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

  当初张慧敏担心高利贷到学校里闹会影响她学业,如今学校抬大花轿请她去上课,也恐怕没脸去了。

  真真是无知者在劫难逃,家人不舍得苛责一味娇惯,就免不得落一个被社会毒打的结局。

  微信群里,张慧敏完全缄默,大概是事情发酵到这一步,她也没脸再向何繁求助了。

  何繁带着高慎继续朝高山上爬,林间的小路被雪水浸泡的泥泞不堪,好在坡度不是很抖,走那么一段会经过人工开凿的石板路。越往上越是寒气逼人,冰柱挂在树梢上,仿佛一座晶莹的森林屋。

  “我和外公过去经常上山挖药材,”何繁说,“那时候这还是座野山,根本没有石板路。我们就拽着藤蔓攀着山石上去。”

  山林这一处的湖泊很大,仿佛一座高山被削去了顶,再挖下一个大坑,山雨雪水汇集在此。夏季的时候水流少些,但是常年不断,冬季则更美些。

  四面环着高大的柏树松树林,冰雪一般的天地,中间偌大的一片湖泊,深蓝翠绿的颜色从最中心一路渐变,堪称地球之眼。温度太低,水面上结出十厘米厚的冰。

  何繁从小就在上面玩,在冰上如履平地,她张开双手,在冰上滑行,鼻尖通红通红的,可怜又可爱。高慎站在岸边喊她,“我也要过去。”

  “你自己过来啊。”何繁已经跑到湖中心去了。

  高慎看看冰下翠绿的颜色,心里毛毛的,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我不会溜冰。”

  他虽不好意思,却也理直气壮,“你过来接我一下。”

  何繁跟飘似的到了高慎跟前,抓住他的手,朝冰上带,“放轻松,重心压低,灵活一点。”

  高慎将何繁的手攥地紧紧的,由她带着,在冰上慢慢滑行。他们呼出的气,瞬间雾化,消散在空气中,嘴巴似乎被冻僵,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不害怕吗?冰底下那么深的颜色,什么也看不到。”高慎问。

  “怕什么。”何繁说,“我以前还在这儿凿冰钓鱼呢。”

  何繁又问高慎怕不怕。

  “我怎么会怕,我也不怕啊,这算什么?”

  何繁笑了笑,突然拉住高慎朝前跑,瞬间,两个人便滑出去老远,冰冷的风夹着雪花扑在脸上,撞进眼里的时候带着轻微刺痛。何繁下意识闭上眼睛,松开高慎的手去摸。

  高慎以为她打算丢下他,用力一拽,将何繁拉回来撞进自己怀里,因为受力不稳,整个人朝后仰到,团团摔在了冰面上。心跳快地几乎跳出来。

  何繁指着天空道:“你看。”

  洁白的天空广袤无垠,雪花射线一般漫天遍野,占据全部实现。旷野安静,一点声响也无,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好看吗?”

  “好看。”

  何繁却不说话了,神情陷入了沉思。

  高慎:“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何繁缓缓道,”我们不应该否定我们曾经有过的关系。“

  “你确定吗?”

  何繁点头:“过去的三年,我们是真正相处过的,眼下我们分手归分手,但发生过的事情不应该被粗暴地否定和抹去。”

  高慎心里突得一热——之前何繁跟他提分手时,把他们三年的关系定义为炮友,他当时是多么得受挫、多么得不甘啊!但是此刻听到何繁认可这三年的恋爱,认可这段经历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即便她最终选择否定和抹去,自己也认了。因为那三年,值了!

  想明白了这些,高慎坚定而不舍地看着何樊,把一切都交给了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