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收敛心性
315 收敛心性
夏蕊正欲身子，闻言动作一僵，唇角溢出些许尴尬。
东方胤就站在原地，一脸严肃地看着这出戏；他一侧，金宝站起身子，冲夏蕊火上加油地请道：“夏蕊姑姑，大皇子本就进宫少，以往来这万寿殿更是屈指可数，咱可不能乱了礼数，您说是罢。”
金宝这么一推波助澜，夏蕊面上挂不住了，咬着牙在东方胤身前跪下，行叩拜礼，嘴里高声道：
“夏蕊，给大皇子请安。”
东方胤心中暗笑不已，面上硬是绷住，故作大人模样，硬着声音道：“免礼。”
有了东方胤这句话，夏蕊灰黑着脸站起身来，她起身，四周众宫人才跟着纷纷起身。东方胤看在眼里，心中愈加看不上这位夏蕊姑姑，然而刁难也已刁难过，见好就收才对，便换了轻松口气道：
“本太子此次是奉父皇之命，特来向太后请安，无奈闹出来些许动静，烦请姑姑带路，先去跟太后请罚罢。”
他将话说至这个份上，夏蕊哪里还有脾气，只得老实引路，带东方胤和金宝去后殿拜见太后。
太后诵经完毕一出殿，便有宫人前来将东方胤在前殿惹的事一一禀明。太后听罢，露出厌恶神色来，厉声问：“他来做何？”
“回禀太后”，那宫人躬身请道：“大皇子此次自东都微服回来复命，万岁差大皇子前来请安。”
太后缓步走着，沉吟片刻，松口道：“罢了罢了，既然皇帝遣他来，便见上一见。”
纱帐垂着，太后缓步走上凤台落座，隔着纱帐只看到下面跪着一个瘦小身形。
“胤儿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轻哼一声，却没有免他礼的意思，自夏蕊手中接下茶盏，浅尝一口，道：“你在这宫里犯的错暂且不提，本宫听闻你在东都惹出不少乱子，可有此事？”
东方胤不料太后竟会知晓自己在洛阳发生的事，震惊之余还得搜肠刮肚找应对：“是……是遇到些事情……”――殷贵妃的事情不能说；独自一人跑到荫山的事更不说；至于中间那些个月明皓的插曲，自是万万不能提。
好在太后只不过是想找个责罚的由头，没有那个闲情去追究诸多细节，趁机打断东方胤的话，冲一旁的夏蕊说道：“这不在宫里长大的孩子确实没规没矩，不懂得皇家体面，万岁恩准已属不易，这孩子竟然罔顾，惹出事端来。”
东方胤跪在底下，听着太后轻蔑地说出这些话，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觉死死攥紧。然而，还有更刺心的话语在后面等着他:
“回禀太后，大皇子方才在前厅也……因迷路绕到园子里，扰了咱们万寿殿的清净。”
“哼――！”太后重重放下茶盏，用一种“早知会是如此”的语气开口：“当场大皇子，当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太平!！”这句话看似一句寻常斥责，但自太后口中说出，便是真真的含沙射影，不出半日便会传遍皇宫。
――大皇子本身，便是不祥之人，所到之处必无安宁。
东方胤仅有八岁，但自幼便整日在东方越身边耳濡目染，太后之言的剑锋所指，他心中亦是明了。这时候，再不出声一切便将难以挽回，东方胤顶着巨大的压力，拱手礼道：“是胤儿未曾提前差人传话，来地时辰不合适，以致乱了万寿殿的清净，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淡淡望着堂下的东方胤，顿了片刻，唉声道：“万岁有旨，你来万寿殿倒也算不上过错；只是过你在外失了皇家颜面一事，本宫实在无法坐视不理。念你年岁尚轻，便罚回府禁足十日，抄经百遍，亦可助你收敛收敛心性。”
东方胤猛然抬头朝纱帐后的祖母望过去，除了自己的弱小，在无其他感受。
“怎得？”太后见他自己抬起了头，问：“嫌本宫罚的重了？”
金宝在一旁急得恨不能跺脚，从旁不断提醒：“大皇子……大皇子……”
东方胤的拳依旧紧攥着，告诉现下的自己除了忍耐，还是忍耐，便咬着牙，恭敬领下懿旨，道：“胤儿不敢。胤儿谨尊懿旨，这便回去好好抄经。”
太后轻轻呼口气，连话都懒得说半个字，便摆摆手，一副厌烦神色。
夏蕊唇角勾起笑意来，走下来朝东方胤随意地快速一礼：“大皇子，就让夏蕊送您出去，免得您又迷路。”
“你……”，金宝好歹也是东方启身边的人，见万寿殿如此不善待大皇子，里宫中下人都敢当面揶揄他，自然而然向前一步，意欲指责。
“如何？”夏蕊昂着头，厉眉瞪向金宝。
金宝正要开口，东方胤却站起身来，负着手，礼道：“那便有劳夏蕊姑姑，烦请带路罢。”说完，朝金宝看了一眼，跟他轻声道：“父皇那边离不开人，公公还是尽早回去复命的好，有夏蕊姑姑在，本皇子定然不会走失。”
他最后这话绵里藏针，音量极低，却恰好令金宝和夏蕊都能听得清楚。
――
一出万寿殿，金宝便回东方启的紫宸殿回禀去了，东方胤看着一旁站着的夏蕊，立了半晌，没有说话。
他不动，夏蕊也不好走动，场面僵了一阵，夏蕊心道：如此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做个手势，开了口：“大皇子，这边请。”
东方胤瞟了他一眼，跟着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夏蕊刻意待他绕路经过紫藤苑，东方胤远远看到那封死的门板、半朽的门楣，迅速为垂下头，避开视线，如无其事地寻常走过。
却说东方越主动请了旨，便大张旗鼓地开始彻查宫中各殿、各园中的宫人。其实他想从东方启身边的人由远及近查起，又怕太过明显打草惊蛇，便按部就班地挨个查过；只是遇到有机会接触东方启的人，便多加留意、暗中彻查。
御膳房、御书房这些地方被东方越查了个底朝天，也只是收效甚微，好容易等来彻查清点紫宸殿，东方越要来名薄，亲自查阅。能够给一国之君长期连续用毒且不露分毫破绽，东方越自问连他自己都没这个本事。按照莫言金所说的，年份浅的宫人自是排除，他着重查看在东方启身边呆足三载以上的人，名薄一页一页翻过，随着一个又一个名字叫过，台下站着的宫人越来越少，东方越端坐在一旁，不露声色细细观察。
夏蕊正欲身子，闻言动作一僵，唇角溢出些许尴尬。
东方胤就站在原地，一脸严肃地看着这出戏；他一侧，金宝站起身子，冲夏蕊火上加油地请道：“夏蕊姑姑，大皇子本就进宫少，以往来这万寿殿更是屈指可数，咱可不能乱了礼数，您说是罢。”
金宝这么一推波助澜，夏蕊面上挂不住了，咬着牙在东方胤身前跪下，行叩拜礼，嘴里高声道：
“夏蕊，给大皇子请安。”
东方胤心中暗笑不已，面上硬是绷住，故作大人模样，硬着声音道：“免礼。”
有了东方胤这句话，夏蕊灰黑着脸站起身来，她起身，四周众宫人才跟着纷纷起身。东方胤看在眼里，心中愈加看不上这位夏蕊姑姑，然而刁难也已刁难过，见好就收才对，便换了轻松口气道：
“本太子此次是奉父皇之命，特来向太后请安，无奈闹出来些许动静，烦请姑姑带路，先去跟太后请罚罢。”
他将话说至这个份上，夏蕊哪里还有脾气，只得老实引路，带东方胤和金宝去后殿拜见太后。
太后诵经完毕一出殿，便有宫人前来将东方胤在前殿惹的事一一禀明。太后听罢，露出厌恶神色来，厉声问：“他来做何？”
“回禀太后”，那宫人躬身请道：“大皇子此次自东都微服回来复命，万岁差大皇子前来请安。”
太后缓步走着，沉吟片刻，松口道：“罢了罢了，既然皇帝遣他来，便见上一见。”
纱帐垂着，太后缓步走上凤台落座，隔着纱帐只看到下面跪着一个瘦小身形。
“胤儿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轻哼一声，却没有免他礼的意思，自夏蕊手中接下茶盏，浅尝一口，道：“你在这宫里犯的错暂且不提，本宫听闻你在东都惹出不少乱子，可有此事？”
东方胤不料太后竟会知晓自己在洛阳发生的事，震惊之余还得搜肠刮肚找应对：“是……是遇到些事情……”――殷贵妃的事情不能说；独自一人跑到荫山的事更不说；至于中间那些个月明皓的插曲，自是万万不能提。
好在太后只不过是想找个责罚的由头，没有那个闲情去追究诸多细节，趁机打断东方胤的话，冲一旁的夏蕊说道：“这不在宫里长大的孩子确实没规没矩，不懂得皇家体面，万岁恩准已属不易，这孩子竟然罔顾，惹出事端来。”
东方胤跪在底下，听着太后轻蔑地说出这些话，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觉死死攥紧。然而，还有更刺心的话语在后面等着他:
“回禀太后，大皇子方才在前厅也……因迷路绕到园子里，扰了咱们万寿殿的清净。”
“哼――！”太后重重放下茶盏，用一种“早知会是如此”的语气开口：“当场大皇子，当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太平!！”这句话看似一句寻常斥责，但自太后口中说出，便是真真的含沙射影，不出半日便会传遍皇宫。
――大皇子本身，便是不祥之人，所到之处必无安宁。
东方胤仅有八岁，但自幼便整日在东方越身边耳濡目染，太后之言的剑锋所指，他心中亦是明了。这时候，再不出声一切便将难以挽回，东方胤顶着巨大的压力，拱手礼道：“是胤儿未曾提前差人传话，来地时辰不合适，以致乱了万寿殿的清净，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淡淡望着堂下的东方胤，顿了片刻，唉声道：“万岁有旨，你来万寿殿倒也算不上过错；只是过你在外失了皇家颜面一事，本宫实在无法坐视不理。念你年岁尚轻，便罚回府禁足十日，抄经百遍，亦可助你收敛收敛心性。”
东方胤猛然抬头朝纱帐后的祖母望过去，除了自己的弱小，在无其他感受。
“怎得？”太后见他自己抬起了头，问：“嫌本宫罚的重了？”
金宝在一旁急得恨不能跺脚，从旁不断提醒：“大皇子……大皇子……”
东方胤的拳依旧紧攥着，告诉现下的自己除了忍耐，还是忍耐，便咬着牙，恭敬领下懿旨，道：“胤儿不敢。胤儿谨尊懿旨，这便回去好好抄经。”
太后轻轻呼口气，连话都懒得说半个字，便摆摆手，一副厌烦神色。
夏蕊唇角勾起笑意来，走下来朝东方胤随意地快速一礼：“大皇子，就让夏蕊送您出去，免得您又迷路。”
“你……”，金宝好歹也是东方启身边的人，见万寿殿如此不善待大皇子，里宫中下人都敢当面揶揄他，自然而然向前一步，意欲指责。
“如何？”夏蕊昂着头，厉眉瞪向金宝。
金宝正要开口，东方胤却站起身来，负着手，礼道：“那便有劳夏蕊姑姑，烦请带路罢。”说完，朝金宝看了一眼，跟他轻声道：“父皇那边离不开人，公公还是尽早回去复命的好，有夏蕊姑姑在，本皇子定然不会走失。”
他最后这话绵里藏针，音量极低，却恰好令金宝和夏蕊都能听得清楚。
――
一出万寿殿，金宝便回东方启的紫宸殿回禀去了，东方胤看着一旁站着的夏蕊，立了半晌，没有说话。
他不动，夏蕊也不好走动，场面僵了一阵，夏蕊心道：如此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做个手势，开了口：“大皇子，这边请。”
东方胤瞟了他一眼，跟着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夏蕊刻意待他绕路经过紫藤苑，东方胤远远看到那封死的门板、半朽的门楣，迅速为垂下头，避开视线，如无其事地寻常走过。
却说东方越主动请了旨，便大张旗鼓地开始彻查宫中各殿、各园中的宫人。其实他想从东方启身边的人由远及近查起，又怕太过明显打草惊蛇，便按部就班地挨个查过；只是遇到有机会接触东方启的人，便多加留意、暗中彻查。
御膳房、御书房这些地方被东方越查了个底朝天，也只是收效甚微，好容易等来彻查清点紫宸殿，东方越要来名薄，亲自查阅。能够给一国之君长期连续用毒且不露分毫破绽，东方越自问连他自己都没这个本事。按照莫言金所说的，年份浅的宫人自是排除，他着重查看在东方启身边呆足三载以上的人，名薄一页一页翻过，随着一个又一个名字叫过，台下站着的宫人越来越少，东方越端坐在一旁，不露声色细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