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要杀了他
293 要杀了他
“气便气罢”，东方启与他十指相扣，“以你的能力身份，这全天下都没有人能伤到你，你又何必在意那些妃嫔气与不气呢？”说着，他将一只手掌抚在殷不问小腹，“也不知母后让你跪了多久，着实心疼。”
殷不问看了他一眼，叹道：“启，你是担心过度，冒名进宫一事几日功夫便被太后识破；足见此事终归要被人知晓，又何必瞒呢？”
东方启眼中精光一闪，将殷不问揽在怀中，轻声吐字：“谨慎一些总是没错。”对此，殷不问知道他心存顾虑，并不点破，应道：“罢了，你喜欢便好。”
然而，毕竟纸包不住火，时入初冬，紫藤苑的殷贵人有喜的消息传遍宫中。当消息传到莲妃耳朵里，正是早起梳洗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发话，却是将手中的金钗骤然折弯。梳头婢惶恐地将箅子跌在地上。
“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么？”莲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折坏的金钗丢回首饰盒内，顾做淡定地问。
来报信的女婢点点头，回话说道：“回娘娘的话，听说是万岁一直瞒着，这准备下诏了才从紫宸殿传出信来。太后那边估摸着应该也得着信了。”
莲妃亲自取了唇片抿了抿，对着铜镜左右看过妆，又做了个浅笑，“如此甚好”，她起身吩咐身侧女婢：“去给太后请个安罢。”
一路上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打压紫藤苑的那位，莲妃进太后宫门前酝酿一番，挤出几滴眼泪。里边尚未通报完，这边莲妃就嘤嘤步进来，流云小碎步冲到太后脚下，哭腔演绎地恰到好处：
“太后啊，您可要替若莲做主啊，那殷贵妃他……，他如何能……，呜呜……这让我们在宫里没法过了哇……”
太后毕竟见过世面，脸上看着比莲妃镇定多了，先是命人将莲妃扶起身，这才叹口气，不解道：“本宫也正稀奇此事。”太后正欲往下说，留意到四下人多嘴杂——毕竟殷不问是男儿身的事宫里也只有少数人才知晓，都要顾及皇家脸面，倒也一直没人拿这个做文章——太后靠近莲妃，小声与她耳语道：
“这男人生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偏偏太医们还都诊出来了，还翻出了什么古医书记载来，这……”
说到这里，太后摊开手，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莲妃一听她起了话头，扶襟抹泪，娇声道：“虽说殷贵妃……身份特殊，也怪臣妾无能，万岁至今膝下只有一女，若是能延绵子嗣总是喜事，可这殷贵妃他……”
莲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垂目避开太后的目光，正是她这番欲擒故纵，太后抓住她的手腕，问道：“如何？！”
莲妃揉着锦帕，凑到太后耳畔与她低于一番：“就臣妾所知，殷贵妃此前因故在一处偏殿被不知情的侍卫误认作乐师轻薄过，当初万岁及时赶到。当时臣妾想着万岁做了主，又不会出什么乱了朝纲的事来，便也没放在心上……可这如今……”
至此，她已经不必往下说了，默默退到太后身前，跪在地上，一脸肃穆地请道：“太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江山社稷，还请太后做主！”
质疑的种子一旦被播下，便会立即发芽无从剔除。
太后越听脸色越差，待莲妃跪请她做主的话说完，太后拍案“唰”地站起身来，厉声道：“媚惑君王、**后宫，本宫要杀了他——！！”
“太后息怒！！”莲妃立即跪伏，一边偷笑一边还宽劝：“如今那殷贵妃将万岁迷得神魂颠倒，自偏殿一事后整日连紫藤苑的大门都不出，即便您想杀，亦是无从治罪啊！！”
就在这个关口，紫藤苑翠蓉送来了请安的经文，太后瞧见她，抓起殷不问辛苦抄写的经文撕了个粉碎，骂道：
“还有脸送来——！？好、好、好！本宫就让他抄个够！！”跟着，她冲翠蓉狠声道：“本宫懿旨，自今日起，罚紫藤苑殷贵妃抄九日九经，轮环往复，不得怠慢！”
翠蓉自外面听到太后喊“我要杀了他”时就已经做足了打算，谁知懿旨下来她还是无力招架，站在原地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还得回话，慌忙跪在地上，颤抖地说着“奴婢领旨、奴婢告退”，跪着退出门外。
等翠蓉回道紫藤苑跟殷不问学了太后的一番话，又一五一十地报给他当时莲妃也在、气氛如何，殷不问报以无奈淡笑，跟着，吩咐翠蓉去多备些纸张来，方便抄经用。翠蓉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处处忍让的态度，委屈地抹了把泪，劝殷不问:“公子你如今金贵非比寻常，万岁有旨，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少一根头发，奴婢这人头可就不保了。”
殷不问放下手中的笔墨，带着淡笑看向翠蓉，直到看着翠蓉都不好意思双颊飞红了，才轻松开口，慵懒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挡也挡不住，以我殷不问，纵使他们一起来，你也不必怕。”
——
殷不问捻发，当年他确实是高估了自己，高估了后宫那些地位最贵的人——的品行。
或许是他对东方启的信任，亦或是他没有对太后和莲妃以最坏的恶意来防范，令他最终大意了。他伸手抚在自己小腹上，伤疤隔着衣料也起伏分明。
原本以为所有的敌意与针对都是向着自己，从未经历过宫闱斗争的殷不问又岂能知晓随后的伤害，会在一片祥和的表象下日复一日侵蚀自己。
他，还有东方启和他的孩儿。
——
过不久，东方启便正式下诏，诏告天下殷贵妃已然有喜，举国视此为吉兆；各个番邦更是派来使节送礼道贺；这其中，那图鲁也赫然在列。
前朝看似五湖四海一片太平，各个番邦都恭贺殷贵妃有喜；后宫里却是看不出半点喜庆来。
除了紫藤苑。
自上次莲妃在太后那煽风点火之后，太后也就责罚殷不问每日多抄经书，并无其他执意。待东方启下诏，太后突然差人前来送汤，由夏蕊亲自监送，每日按时按点，必看着殷不问饮下才满意折返。
头一次送的时候，翠蓉和夏蕊各自带着皇帝和太后的旨意互不相让。最后还是殷不问先退一步，让人呈上，自己一口吞下。
见状，夏蕊得意地笑笑，待那空了的玉碗“珰”一声落下，夏蕊这才将太后懿旨尽数传达：
“太后有旨，殷贵妃带孕有功，赏调理补身汤，每日一碗，直至生产。”
殷不问喝药的时候，翠蓉还当只这一次；听完当即脸色土灰，侧身半护住殷不问。
“殷贵妃”，夏蕊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淡淡道：“谢恩罢！”
“气便气罢”，东方启与他十指相扣，“以你的能力身份，这全天下都没有人能伤到你，你又何必在意那些妃嫔气与不气呢？”说着，他将一只手掌抚在殷不问小腹，“也不知母后让你跪了多久，着实心疼。”
殷不问看了他一眼，叹道：“启，你是担心过度，冒名进宫一事几日功夫便被太后识破；足见此事终归要被人知晓，又何必瞒呢？”
东方启眼中精光一闪，将殷不问揽在怀中，轻声吐字：“谨慎一些总是没错。”对此，殷不问知道他心存顾虑，并不点破，应道：“罢了，你喜欢便好。”
然而，毕竟纸包不住火，时入初冬，紫藤苑的殷贵人有喜的消息传遍宫中。当消息传到莲妃耳朵里，正是早起梳洗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发话，却是将手中的金钗骤然折弯。梳头婢惶恐地将箅子跌在地上。
“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么？”莲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折坏的金钗丢回首饰盒内，顾做淡定地问。
来报信的女婢点点头，回话说道：“回娘娘的话，听说是万岁一直瞒着，这准备下诏了才从紫宸殿传出信来。太后那边估摸着应该也得着信了。”
莲妃亲自取了唇片抿了抿，对着铜镜左右看过妆，又做了个浅笑，“如此甚好”，她起身吩咐身侧女婢：“去给太后请个安罢。”
一路上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打压紫藤苑的那位，莲妃进太后宫门前酝酿一番，挤出几滴眼泪。里边尚未通报完，这边莲妃就嘤嘤步进来，流云小碎步冲到太后脚下，哭腔演绎地恰到好处：
“太后啊，您可要替若莲做主啊，那殷贵妃他……，他如何能……，呜呜……这让我们在宫里没法过了哇……”
太后毕竟见过世面，脸上看着比莲妃镇定多了，先是命人将莲妃扶起身，这才叹口气，不解道：“本宫也正稀奇此事。”太后正欲往下说，留意到四下人多嘴杂——毕竟殷不问是男儿身的事宫里也只有少数人才知晓，都要顾及皇家脸面，倒也一直没人拿这个做文章——太后靠近莲妃，小声与她耳语道：
“这男人生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偏偏太医们还都诊出来了，还翻出了什么古医书记载来，这……”
说到这里，太后摊开手，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莲妃一听她起了话头，扶襟抹泪，娇声道：“虽说殷贵妃……身份特殊，也怪臣妾无能，万岁至今膝下只有一女，若是能延绵子嗣总是喜事，可这殷贵妃他……”
莲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垂目避开太后的目光，正是她这番欲擒故纵，太后抓住她的手腕，问道：“如何？！”
莲妃揉着锦帕，凑到太后耳畔与她低于一番：“就臣妾所知，殷贵妃此前因故在一处偏殿被不知情的侍卫误认作乐师轻薄过，当初万岁及时赶到。当时臣妾想着万岁做了主，又不会出什么乱了朝纲的事来，便也没放在心上……可这如今……”
至此，她已经不必往下说了，默默退到太后身前，跪在地上，一脸肃穆地请道：“太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江山社稷，还请太后做主！”
质疑的种子一旦被播下，便会立即发芽无从剔除。
太后越听脸色越差，待莲妃跪请她做主的话说完，太后拍案“唰”地站起身来，厉声道：“媚惑君王、**后宫，本宫要杀了他——！！”
“太后息怒！！”莲妃立即跪伏，一边偷笑一边还宽劝：“如今那殷贵妃将万岁迷得神魂颠倒，自偏殿一事后整日连紫藤苑的大门都不出，即便您想杀，亦是无从治罪啊！！”
就在这个关口，紫藤苑翠蓉送来了请安的经文，太后瞧见她，抓起殷不问辛苦抄写的经文撕了个粉碎，骂道：
“还有脸送来——！？好、好、好！本宫就让他抄个够！！”跟着，她冲翠蓉狠声道：“本宫懿旨，自今日起，罚紫藤苑殷贵妃抄九日九经，轮环往复，不得怠慢！”
翠蓉自外面听到太后喊“我要杀了他”时就已经做足了打算，谁知懿旨下来她还是无力招架，站在原地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还得回话，慌忙跪在地上，颤抖地说着“奴婢领旨、奴婢告退”，跪着退出门外。
等翠蓉回道紫藤苑跟殷不问学了太后的一番话，又一五一十地报给他当时莲妃也在、气氛如何，殷不问报以无奈淡笑，跟着，吩咐翠蓉去多备些纸张来，方便抄经用。翠蓉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处处忍让的态度，委屈地抹了把泪，劝殷不问:“公子你如今金贵非比寻常，万岁有旨，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少一根头发，奴婢这人头可就不保了。”
殷不问放下手中的笔墨，带着淡笑看向翠蓉，直到看着翠蓉都不好意思双颊飞红了，才轻松开口，慵懒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挡也挡不住，以我殷不问，纵使他们一起来，你也不必怕。”
——
殷不问捻发，当年他确实是高估了自己，高估了后宫那些地位最贵的人——的品行。
或许是他对东方启的信任，亦或是他没有对太后和莲妃以最坏的恶意来防范，令他最终大意了。他伸手抚在自己小腹上，伤疤隔着衣料也起伏分明。
原本以为所有的敌意与针对都是向着自己，从未经历过宫闱斗争的殷不问又岂能知晓随后的伤害，会在一片祥和的表象下日复一日侵蚀自己。
他，还有东方启和他的孩儿。
——
过不久，东方启便正式下诏，诏告天下殷贵妃已然有喜，举国视此为吉兆；各个番邦更是派来使节送礼道贺；这其中，那图鲁也赫然在列。
前朝看似五湖四海一片太平，各个番邦都恭贺殷贵妃有喜；后宫里却是看不出半点喜庆来。
除了紫藤苑。
自上次莲妃在太后那煽风点火之后，太后也就责罚殷不问每日多抄经书，并无其他执意。待东方启下诏，太后突然差人前来送汤，由夏蕊亲自监送，每日按时按点，必看着殷不问饮下才满意折返。
头一次送的时候，翠蓉和夏蕊各自带着皇帝和太后的旨意互不相让。最后还是殷不问先退一步，让人呈上，自己一口吞下。
见状，夏蕊得意地笑笑，待那空了的玉碗“珰”一声落下，夏蕊这才将太后懿旨尽数传达：
“太后有旨，殷贵妃带孕有功，赏调理补身汤，每日一碗，直至生产。”
殷不问喝药的时候，翠蓉还当只这一次；听完当即脸色土灰，侧身半护住殷不问。
“殷贵妃”，夏蕊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淡淡道：“谢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