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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忘了本分

260 忘了本分

面对眼前漫无边际的层峦叠嶂,月明皓不由得抬手按上自己心口。

“石先生?!”东方胤喊了他好几声,才把魂不守舍的他给喊回来。月明皓猛然回神,发觉有人在拽他的衣角,低头看去,正是精灵古怪的东方胤。

“石先生,你可还好?!”东方胤歪个脑袋,狐疑地问。――自打入了秦岭,这石先生就经常神游,也不知在想什么,东方胤不由的就多了份心思。

远处已经可见朦胧荫山,月明皓一路走来,当年带领武林各门派围剿荫山的画面便不断涌上心头。距离玄阴教越来越近,他胸口的痛楚也愈来愈重,仿佛被利剑刺穿、无奈落崖就在昨日。

“快到荫山了”,他摸了摸东方胤的头,随意道:“想起些往事罢了。”

东方胤不解,碎着步子走到一棵树下席地而坐,道:“我饿了。”

月明皓冲他笑笑,自怀中摸出一个饼来,递给东方胤。

却说白冷二人将玄阴教派下来保护东方胤的人救下,自发现黑衣人便是月华山庄残留旧人,冷云山的神情便一直很凝重。

白夜将诸位姐妹稍作安顿,本想过来跟他商议对策,看到他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便伸出手,食指在他眉心处轻轻一点,道:

“莫要再气,难堪死了。”

白夜不知自何时起有了这个习惯,冷云山愁眉不展时便在他眉心处清点。冷云山呢,自当年凤暖阁外一战,每每白夜这样对他,便会生出复杂的情绪来。――既令他欣喜万分,又令他深感后怕。

当年若不是幸好莫言金就在荫山上,白夜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扑哧”,冷云山一扫阴霾笑出声来,打趣道:“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心思嫌弃我难看!”

白夜先是一怔,而后也随着他露出几分淡笑,回敬道:“好歹我琴棋书画诗酒花,你这呆瓜脑袋,再难看些,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他原本是要说“老婆都讨不到”,临到口边又怕拨了冷云山的逆鳞,硬生生改了口。

冷云山认识他也不是一两日,他这话讲一半顿一下,自然明了他的意思。强做出来的笑便也撑不住了,冷云山陡然安静下来,靠在树上抬头望天:密密麻麻的枝叶,能穿透而过的阳光少之又少,稀疏几束,在空中形成惹眼的光柱。

冷云山伸手接住一根光柱,目光锁定在手掌,停了一会儿,道:“我就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知道,他没死透。我让万卷书生满世界找,谁知百密一疏……”

白夜握住他的手,光柱被二人的手掌和手背各取一半,道:“莫说是你,在洛阳城外多年都没有发现端倪,自然是我的疏忽。”

从确认黑衣人的身份时起,月明皓最后一瞬那个诡异的微笑便一直在他脑中闪现,一次比一次清晰,挥之不去。冷云山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扶额道:“当年他祸害了整个江湖,祸害了你、祸害了殷公子、祸害了东方皇帝,这还不够,如今又回来祸害人。这种人为什么就杀不死呢?!”说着,他一拳砸在树上。

树叶纷落,如雨一般。

白夜抚住他的后背,道:“当年他蒙蔽整个江湖,尚且将他逼入死境;如今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又何愁他不会罪有应得呢?”

冷云山情绪激动,听他说完眼眶微润,与他反手抓住双臂,说出了白夜可以回避的问题:“他手里有胤儿,我真怕他对胤儿做出什么事来!”

月明皓大势已去,蛰伏这么多年突然行动,足见他酝酿许久早有预谋;而白夜他们呢,多年来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东方胤和他两个爹爹的关系上。――时间一久,到底是懈怠了。

一说道胤儿,毕竟事关重大,纸再也保不住火了,白夜决意将所有事情报给殷不问。然而当他将事情大概一说,吩咐两个姑姑传话回荫山,并一再强调“刻不容缓”,得来的却是一脸的为难。

“怎得?!”白夜以为对方还是忌讳他已经不再是教中人,有些不悦。

两位姑姑哪敢顶撞他,忙跪下行礼道:“实在不是我们心存芥蒂,回白大侠的话,殷公子此时应该不在教中,算日子,已经前往天山了。”

“天山?!”冷云山跟过来,就听到殷不问动身去天山了。

万万没有想到恰逢殷不问前往天山的日子,白夜失重往后退了两步,冷云山趁势拖住他,才没跌倒。

“呵呵……”,白夜的笑声中满是无奈,“每一次,他都不在。”其他人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又没有办法搭话,只好默默低头不语。

“白大哥”,最后还得是冷云山,他替白夜振作,道:“如今不比以前,殷公子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你回荫山帮着主持大局,我这便赶去请他回来。”又顿了顿,冷云山使出他的招牌憨笑,冲白夜嘴巴一咧,安慰道:“再不济,还有东方皇帝派来的高手呢,大可暂保胤儿性命无恙。”

这话倒是让白夜受用,他平复心情,跟姑姑安排好后续事宜,便跟冷云山先行追赶月明皓而去。

帝都紫宸殿书房

东方启放下手中的案卷,给自己揉了揉肩膀,不经意间抬眼朝外望去。――天空云重色沉,风雨欲来的征兆。

“德川……”

“奴才在……”

东方启重新拾起那卷文章,目不斜视,淡淡开口问:“如今是什么日子了?”

德川替他斟上参茶,道:“回禀万岁,今儿是七月十二,再过几日,便是……”德川意识到自己说吐噜嘴了,连忙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转了话头道:“待到了八月选妃,这宫里可就要难得的热闹热闹啦。”

东方启装作没听见,心里想着一大一小两件事,纸上写的字,一个都没看清。

――七月二十是殷不问下嫁他东方启的日子,不知何时起,变成了宫里的避讳。此事暂且不表,这东方胤跑去东都许久不见回来的意思,消息反倒传的越来越慢,莫不是在洛阳跟白夜和冷云山二人天天江湖豪情,乐不思蜀不想回帝都了?!

这还了得――?!

“啪――!!”东方启将书卷往龙案上一拍,怒叱起来:“王爷没有个王爷样,皇子没有个皇子样,我看他们是悠闲惯了,忘了自己的本分!!”

他这么一句牢骚,殿里齐刷刷跪倒一片,“奴才惶恐……”,德川跪在他身侧,喏声道。

东方启又不能将东方越和东方胤怎么地,也就是嘴上说说,看到满屋子跪地的人,年轻宫女正瑟瑟发抖,这心情愈加糟糕起来。――要是德宝在,就好了;好歹还能跟自己说说话;赶上家务事,还能出出主意。

德宝……,东方启揉了揉心口,眼神瞥过依旧跪在一旁的德川,说不出的滋味。

“传荣亲王。”末了,他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