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天香苑内
225 天香苑内
自那日柳依依来过，当日便差人从来了洛阳城内的特色小食送给东方胤，其中花饼深得他的意。美味当前，东方胤便不再急急催促牡丹的事情，只是撒着娇喊着“柳姐姐”转求柳依依替他继续寻觅。
待时入六月盛夏将至，暗地里挨家挨户打听的付出终于没白费，偶然得了那老翁的住处，柳依依即日便差人送去了拜帖，结果意外败兴而归。――这家主人果真怪脾气，柳依依差人用白夜的名义送去正式的拜帖，连府门都没能敲开。不想给白夜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柳依依迫不得已用冷云山的名义再次发了拜帖。
如今的江湖，冷云山的名字比白夜的好用了。毕竟是江湖闻名的大侠，冷云山的名号一亮出来，但凡有头有脸的都要多少给些面子，到底由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收了帖子。
尽管态度令人生厌地傲慢。
东方胤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清心居外小竹林里猎狍子，白夜和冷云山在不远处替他守着。一听说那日的花棚主家找到了，东方胤立即丢下手里的叉子，毫无形象地撒开腿儿往院子里跑，边跑边喊：
“小顺，快、快！备车！”
为了跟东方胤抓袍子，冷云山将袍子一角撩起来扎在腰间，此时倚着一株翠竹而站，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冲白夜点点下巴。他这副与“大侠”二字极不相称的痞子样映在白夜眼里，令白夜想数落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谈起，干脆理都不理他，扭身去追东方胤。
“唉――”，冷云山一看白夜这是又嫌恶自己了，“噗”地轻声将那草茎啐在地上轻功赶上，讨好道：“还怕你不愿意同去……”
他哪知晓白夜到底是气什么，开口又触了白夜的霉头，对着一张冷面挨了一路，好容易挺到马车停下刚要说话，白夜却率先跳下车，仿佛刻意避开与他交谈。
冷云山一肚子憋屈站在门口，东方胤便大大不同了，一脸的兴奋和期待。一行人站在门口，柳依依差之前送贴的手下去叩门，这功夫，众人亦是不动声色将四下一一探过。
此府坐落城南数里外，看门庭院墙、椽铆装饰，必定是富庶大户人家；门楣正上方，镂空浮雕国色天香牡丹花装饰的匾额上书“天香苑”三个大字，左右两套同样装饰对称的竖对，顶天立地挂于柱上。
黄娇蓬莱粉奴香尽五湖国色
月宫御衣紫龙杯纳四海天香
“好大的口气！！”柳依依秀眉微抖，压着气道。
白夜自退下护法之位后一贯淡然，此时看过这对子，也只是抖开折扇，拍了拍，看向冷云山。冷云山本能地提高了警惕，却被东方胤拉着袖口冲上前去。
“你们快些”，东方胤笑地灿烂，“定是这里错不了的！”
白夜微微一怔，冷云山被东方胤拉着向前，伸手往他身上一捞，将他也带到大门前。恰逢此时，天香苑的大门打开来，内里正中站着一个略有驼背的老翁，他身后，是一整片白玉雕琢地富贵图。
“老头！！”认出来那个人，东方胤指着他喊道。
那老翁换上长衫打扮，气质与之前在花棚时截然不同，此时更是沉稳内敛，他盯着站在大门跟前的几个人打量一番，傲慢地开了口：“冷大侠，我家主人有请。”语毕，略顿，又补道：“闲杂人等，劳请苑外等候。”
“你……”，柳依依气地眼都瞪圆了，恨不能江湖事江湖了，挡下解决。
该有大侠样子的时候，冷云山还是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他先是抱拳一礼，尔后恭敬道：“这几位都是在下的旧友、小侄，还请府上通融。”说着，他笑地一脸憨厚踏实，而白夜则全程都淡然以对。――猜不透他是熟悉冷云山早知他会如此，还是他实则漠不关心进退皆可。
那老翁扭捏犹豫半晌，先是差人请话，再逐一问清了白夜一行人的名号，又去请了便话，这才让开道，示意他们进园。
自园外看只道是大户人家，入得园内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进院是回廊隔开的若干小花庭，虽然花季已过，依旧一眼便能认出来这里种的尽数都是牡丹。东方胤应接不暇，时不时便驻足走不动路，冷云山又牵又拖才没让他走丢。
“冷大侠”，那老翁从头至尾只称呼他一人，道：“还请在花厅稍事歇息，我去请我家主人。”
老翁离开后，几个女婢为他们上了茶点，是洛阳特有的花饼，东方胤嘴馋刚要抓一个吃，被柳依依打手缩了回去。
“你白叔叔没动。”柳依依也知道东方胤打不得，赶忙扫过白夜，解释道。
东方胤有个优点，那就是在府内如何顽劣瞎闹，到了外面，该正经的时候绝不马虎。此时柳依依面露紧张神色，又提醒他白夜亦是严肃脸，东方胤看在眼里，心中自然而然升起防护来。最初在天香苑门口时没心没肺的样子早已收起，消失不见。
一盏茶功夫，一位素衣女子翩翩而至，看身段姿态，应与柳依依年纪相仿。这女子面容光洁无瑕，眉眼极为耐看，容貌堪称国色天香；举手投足，气质净透，十足大家闺秀之范。
“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诸位见谅。”说着，她冲着冷云山略施屈膝礼，便上主位坐下。
“哪里哪里”，冷云山抱拳回礼，道：“不知着花魁主家竟是一位貌美如花的深闺千金，贸然造访，是冷某唐突了。”说着，冷云山不免就想朝白夜所在瞟上一眼。
那女子掩口咯咯轻笑两声，道：“冷大侠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能得冷大侠登门，这天香苑可谓蓬荜生辉呐。”
“嘿嘿”，冷云山干笑两声。――虽然白夜依旧是面无表情，柳依依的一双杀意腾腾的目光射地他后背直窜凉风。“姑娘说笑了”，冷云山赶忙将这个话题带过去，问道：“不知洛阳城外还有如此佳苑，恕冷某孤落寡闻，请教姑娘芳名……”
“冰心。”那姑娘薄唇微启，就着茶盏不动声色呷下一口清茶，轻轻吐出两个字来。
“哦，原来是冰心姑娘。”冷云山重复了一遍，又不好再追问人家本姓，便就此作罢，直接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实不相瞒”，冷云山起身抱拳，“此次前来，乃是因牡丹花会时偶遇贵苑所育下的凤凰牡丹醉红颜，令在下久久难忘，多方打听才知晓是贵苑之物，特来请教。”
冰心放下茶盏，为表礼节亦站起身，冲冷云山问道：“如今花期已过，冷大侠明年再至洛阳花会即可。小女子并无冷大侠可请教的地方。”
此话一出，已经和“送客”没有太大区别，然而为了东方胤这个未来干儿子，冷云山豁出去了，继续纠缠道：“冰心姑娘，冷某确实对那株醉红颜念念不忘，不知姑娘可否割爱？”
“哼”，一直守在角落里的老翁突然冷嗤一声，“当日来花棚的是这位白公子和那小子，冷大侠你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东方胤在一旁看着冷云山一本正经地说谎，心中情绪复杂，扭头看向白夜，发现对方依旧是一脸淡然，也不知是不是见惯了冷云山这番样子，早已见怪不怪。
“想不到冷大侠英名在外，竟也会信口雌黄。”冰心有些温怒，语气不善。
冷云山抿抿嘴，无奈地笑笑，道：“冷某也是无奈，谁让我那小侄儿吵着闹着要再见那株牡丹呢！”
这句，算是说出了大实话，东方胤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冰心攥着茶盏犹豫良久，终于松口道：“想来看看倒也无妨，古爷爷你带他们去便是。”说完，她冲冷云山微微施礼，道了声“不送”便扭身出了花厅。这边厢，那老翁上前来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冷大侠，诸位，请罢！”
自那日柳依依来过，当日便差人从来了洛阳城内的特色小食送给东方胤，其中花饼深得他的意。美味当前，东方胤便不再急急催促牡丹的事情，只是撒着娇喊着“柳姐姐”转求柳依依替他继续寻觅。
待时入六月盛夏将至，暗地里挨家挨户打听的付出终于没白费，偶然得了那老翁的住处，柳依依即日便差人送去了拜帖，结果意外败兴而归。――这家主人果真怪脾气，柳依依差人用白夜的名义送去正式的拜帖，连府门都没能敲开。不想给白夜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柳依依迫不得已用冷云山的名义再次发了拜帖。
如今的江湖，冷云山的名字比白夜的好用了。毕竟是江湖闻名的大侠，冷云山的名号一亮出来，但凡有头有脸的都要多少给些面子，到底由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收了帖子。
尽管态度令人生厌地傲慢。
东方胤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清心居外小竹林里猎狍子，白夜和冷云山在不远处替他守着。一听说那日的花棚主家找到了，东方胤立即丢下手里的叉子，毫无形象地撒开腿儿往院子里跑，边跑边喊：
“小顺，快、快！备车！”
为了跟东方胤抓袍子，冷云山将袍子一角撩起来扎在腰间，此时倚着一株翠竹而站，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冲白夜点点下巴。他这副与“大侠”二字极不相称的痞子样映在白夜眼里，令白夜想数落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谈起，干脆理都不理他，扭身去追东方胤。
“唉――”，冷云山一看白夜这是又嫌恶自己了，“噗”地轻声将那草茎啐在地上轻功赶上，讨好道：“还怕你不愿意同去……”
他哪知晓白夜到底是气什么，开口又触了白夜的霉头，对着一张冷面挨了一路，好容易挺到马车停下刚要说话，白夜却率先跳下车，仿佛刻意避开与他交谈。
冷云山一肚子憋屈站在门口，东方胤便大大不同了，一脸的兴奋和期待。一行人站在门口，柳依依差之前送贴的手下去叩门，这功夫，众人亦是不动声色将四下一一探过。
此府坐落城南数里外，看门庭院墙、椽铆装饰，必定是富庶大户人家；门楣正上方，镂空浮雕国色天香牡丹花装饰的匾额上书“天香苑”三个大字，左右两套同样装饰对称的竖对，顶天立地挂于柱上。
黄娇蓬莱粉奴香尽五湖国色
月宫御衣紫龙杯纳四海天香
“好大的口气！！”柳依依秀眉微抖，压着气道。
白夜自退下护法之位后一贯淡然，此时看过这对子，也只是抖开折扇，拍了拍，看向冷云山。冷云山本能地提高了警惕，却被东方胤拉着袖口冲上前去。
“你们快些”，东方胤笑地灿烂，“定是这里错不了的！”
白夜微微一怔，冷云山被东方胤拉着向前，伸手往他身上一捞，将他也带到大门前。恰逢此时，天香苑的大门打开来，内里正中站着一个略有驼背的老翁，他身后，是一整片白玉雕琢地富贵图。
“老头！！”认出来那个人，东方胤指着他喊道。
那老翁换上长衫打扮，气质与之前在花棚时截然不同，此时更是沉稳内敛，他盯着站在大门跟前的几个人打量一番，傲慢地开了口：“冷大侠，我家主人有请。”语毕，略顿，又补道：“闲杂人等，劳请苑外等候。”
“你……”，柳依依气地眼都瞪圆了，恨不能江湖事江湖了，挡下解决。
该有大侠样子的时候，冷云山还是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他先是抱拳一礼，尔后恭敬道：“这几位都是在下的旧友、小侄，还请府上通融。”说着，他笑地一脸憨厚踏实，而白夜则全程都淡然以对。――猜不透他是熟悉冷云山早知他会如此，还是他实则漠不关心进退皆可。
那老翁扭捏犹豫半晌，先是差人请话，再逐一问清了白夜一行人的名号，又去请了便话，这才让开道，示意他们进园。
自园外看只道是大户人家，入得园内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进院是回廊隔开的若干小花庭，虽然花季已过，依旧一眼便能认出来这里种的尽数都是牡丹。东方胤应接不暇，时不时便驻足走不动路，冷云山又牵又拖才没让他走丢。
“冷大侠”，那老翁从头至尾只称呼他一人，道：“还请在花厅稍事歇息，我去请我家主人。”
老翁离开后，几个女婢为他们上了茶点，是洛阳特有的花饼，东方胤嘴馋刚要抓一个吃，被柳依依打手缩了回去。
“你白叔叔没动。”柳依依也知道东方胤打不得，赶忙扫过白夜，解释道。
东方胤有个优点，那就是在府内如何顽劣瞎闹，到了外面，该正经的时候绝不马虎。此时柳依依面露紧张神色，又提醒他白夜亦是严肃脸，东方胤看在眼里，心中自然而然升起防护来。最初在天香苑门口时没心没肺的样子早已收起，消失不见。
一盏茶功夫，一位素衣女子翩翩而至，看身段姿态，应与柳依依年纪相仿。这女子面容光洁无瑕，眉眼极为耐看，容貌堪称国色天香；举手投足，气质净透，十足大家闺秀之范。
“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诸位见谅。”说着，她冲着冷云山略施屈膝礼，便上主位坐下。
“哪里哪里”，冷云山抱拳回礼，道：“不知着花魁主家竟是一位貌美如花的深闺千金，贸然造访，是冷某唐突了。”说着，冷云山不免就想朝白夜所在瞟上一眼。
那女子掩口咯咯轻笑两声，道：“冷大侠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能得冷大侠登门，这天香苑可谓蓬荜生辉呐。”
“嘿嘿”，冷云山干笑两声。――虽然白夜依旧是面无表情，柳依依的一双杀意腾腾的目光射地他后背直窜凉风。“姑娘说笑了”，冷云山赶忙将这个话题带过去，问道：“不知洛阳城外还有如此佳苑，恕冷某孤落寡闻，请教姑娘芳名……”
“冰心。”那姑娘薄唇微启，就着茶盏不动声色呷下一口清茶，轻轻吐出两个字来。
“哦，原来是冰心姑娘。”冷云山重复了一遍，又不好再追问人家本姓，便就此作罢，直接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实不相瞒”，冷云山起身抱拳，“此次前来，乃是因牡丹花会时偶遇贵苑所育下的凤凰牡丹醉红颜，令在下久久难忘，多方打听才知晓是贵苑之物，特来请教。”
冰心放下茶盏，为表礼节亦站起身，冲冷云山问道：“如今花期已过，冷大侠明年再至洛阳花会即可。小女子并无冷大侠可请教的地方。”
此话一出，已经和“送客”没有太大区别，然而为了东方胤这个未来干儿子，冷云山豁出去了，继续纠缠道：“冰心姑娘，冷某确实对那株醉红颜念念不忘，不知姑娘可否割爱？”
“哼”，一直守在角落里的老翁突然冷嗤一声，“当日来花棚的是这位白公子和那小子，冷大侠你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东方胤在一旁看着冷云山一本正经地说谎，心中情绪复杂，扭头看向白夜，发现对方依旧是一脸淡然，也不知是不是见惯了冷云山这番样子，早已见怪不怪。
“想不到冷大侠英名在外，竟也会信口雌黄。”冰心有些温怒，语气不善。
冷云山抿抿嘴，无奈地笑笑，道：“冷某也是无奈，谁让我那小侄儿吵着闹着要再见那株牡丹呢！”
这句，算是说出了大实话，东方胤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冰心攥着茶盏犹豫良久，终于松口道：“想来看看倒也无妨，古爷爷你带他们去便是。”说完，她冲冷云山微微施礼，道了声“不送”便扭身出了花厅。这边厢，那老翁上前来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冷大侠，诸位，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