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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形势急转

127 形势急转

“我也姓东方,既已到此处,他答应你什么报酬,我自然也给得起!”东方越语气霸道,与此前在皇宫时,或在御剑山庄时的样子判若两人。殷不问淡然看着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荣小王爷――同样生于皇家,流着与东方启同样的血脉,同样的气宇轩昂和胸怀天下,同样的大的抱负,以及……更高的期待。

此时,耳旁传来一阵悉碎,莫言金猫着腰凑到荣亲王身边给他把了把脉,期间神色微变,而几人互相对恃,都不曾留意。

东方启定定望着他,最初的惊愕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掌控大局的沉稳和刚毅,顿了片刻,道:“东方越,这许多年来朕带你不薄,倘若你意欲父子团聚,大可直言,我自然会成全,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殷不问站就在他身边,听到东方启的说辞,不动声色地用力扯扯他的衣袖,提醒东方启莫要激他。谁知东方启不收反放,直言质问道:“莫不是,你觊觎朕这天下?!”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薛连棠刚刚扶着墙壁站起身,忽听此言险些手滑再次倒下;甚至于莫言金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觊觎?!”东方越冷笑一声,嘴角斜咧开来,表情看起来孤傲又不屑,“如果我没记错”,他不紧不慢地说,“这位置,本就是我父王的!”

殷不问此前并不知晓这些过往,更加没有兴趣去深究,此时听闻东方越如是说,扭头望向身侧的人。而东方启,明显表情一滞,不再像先前那样游刃有余;两人相扣的手间,殷不问将他身体的僵硬感受地真切。

薛连棠不敢轻举妄动了。

东方越则是居高临下望着东方启。――平生头一遭。

他仿佛是在等什么,东方启的态度?亦或是等他低头?还是别的什么。趁这个空当,东方启思绪极快地转过,末了,眼睛紧闭停了片刻,再张开的时候,已然如平素一般,满是帝王的锐利和深邃。

他转过身面对殷不问,眼中温情转瞬即逝,从怀中摸出收着人参树果的锦囊,放在殷不问手中,替他将手掌合上,东方启低声说:“你收好,让莫言金帮你,他欠我的。”

他说地很慢、很平,语气很笃定;在殷不问听来,带着一种决绝。

来不及说半个字,殷不问就被东方启以掌力推到薛连棠身侧。薛连棠反应够快,及时拉住了殷不问,才使得他堪堪站稳在地上。

“启……”,殷不问怔怔开口。

东方启仿佛殷不问不在场一般,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而是双目锁定在东方越身上,冷声问:“你这是打算逼宫让禅,还是打算弑君篡位?”

东方越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仰天朗声大笑起来,任凭众人看疯子一样看着他,终于笑够,他才掩着眼角的笑泪,眼神迅速扫过薛连棠等人,讪笑着对东方启言道:“你现在只身一人,逼宫?篡位?有区别么?!”

东方启沉默不语,负于身后的左手悄然握拳蓄上内力,正欲动手,便听得对方话锋一转,令他身形一晃,脚下如同失去知觉一般,站不稳,又走不动。

“说起来……”,东方越偏头看了看殷不问,“这还要感谢你!”?!

殷不问心口一紧。

“御剑山庄受命于天,却是为了引你下山”,此时此地,早已没了隐瞒的必要,东方越从方才看到殷不问和东方启二人的情绪波动,心中便腾起满满的快意。略作停顿,他干脆从头说了起来,“你以为当初镖局一案是怎么回事?消息……的确是从御剑山庄传出的,你可知这是谁的意思?”东方越语顿,又偏头看向东方启。

殷不问经忘忧草和宫闱男伶一事,虽然如今二人心意互许、往事已经翻篇,如今突地由第三人道出这些过往的辛密,惊诧错愕、义愤填膺不至于,却也无法平静面对。他没说话,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只是朝东方启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只有在一侧护着他的薛连棠,才知晓此时的殷不问是何般无力。

他的两道目光里,只有四个字:难以置信。

这目光如同一把钝刀,在东方启的心口来回磨搓。

东方启原本攥紧的拳,松开了,左手放松垂在身侧。这个动作,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看向殷不问,然而不问已经闭上眼,从东方启的角度看过去,他似乎已经懒得掩饰自身的虚脱,半倚在薛连棠身上。

殷不问不看自己了,那钝刀却更用力地锉起来。

这还没有完,东方越极其享受此时二人的反应,继续道:“不简单呐,殷不问!你在荫山上这十年,兴许连东方启是谁都不知道”,他大方直呼当今天子的名讳,毫不避忌,“却能令他丢下朝堂千里迢迢只身下江南,却是只为见你一面。”

殷不问睁开眼,望向东方越。

东方越大方对上他的目光,干脆扭身正面相立,把东方启凉在身侧,笑言:“没错,忘忧草的主意是我出的,不过点头的可是他。”他胳膊反伸指向东方启,语气里尽是轻蔑,“是他一心想要占着你,才把你从江南带回来,才把你留在紫藤苑,才让莫言金治你的内伤。”看着殷不问眼底再也掩饰不住的惊异和质疑,东方越满意地大笑几声,继续言语攻击:“什么玄阴神教,什么天下第一,还不是为我利用?算起来,我还得再谢谢你们祖师,创下如此神功,令你活不活、死不死,天赐良机正好替我对付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东方启。

东方启原本已经微微垂下头颅,不敢正视殷不问所在,东方越突然言及此处,他不由地抬眼偷偷瞟向殷不问。

殷不问一双清亮眸子扫向东方启的时候,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千言万语,似乎都变成多余。

“谁成想他是对你动了真情”,东方越咋舌,“连那图鲁的营地都不要命地独闯,不过这样倒好,他亲自带路找到我父王,剩下不少事!!”

“做这么多事,你不就是想要找到你父王?”东方启避开殷不问的视线,全力压制内心的暴怒,极力保持冷静,沉着声问:“人你见到了,这是东方家的事情,跟他没关系,你让他走!”

听到东方越说“动了真情”四个字之时,殷不问便站立不稳,极力抓住薛连棠的手臂才勉强没有倒下。短短一刻钟功夫,从获知这近一年来的种种竟然是东方启一手谋划的震惊,到四目相交时读到对方痛惋愧疚的锥心之痛,再到从东方越口中确认了对方的真情实意,殷不问的心境大起大落,此前好容易稳住的内伤暗发,气血彻底失控,狂躁乱突,憋地一口乌血震喉而出。几乎就是同时,他模糊听着东方启跟东方越在谈条件,眼前一黑,倒在薛连棠怀里。

“殷公子?!”薛连棠低低喊了一声,却无法阻止东方启闻言看过去。

“不问!!”东方启断喝一声,刚迈出半步,却又碍于东方越的存在不得不落脚于原地。“莫言金!给他看!!”命令着,他双目迸火锁定住东方越。

“你看你!”东方越一副不疼不痒的样子,反倒说教起来:“就算他是一教之主又怎样,武功天下第一又怎样?”他刻意加重“又”字,“无非就是个面白、一个男伶!你如此这般,实在是有失国体!”

东方越向前走了两步,带着深意不明的笑,趁机挖苦道:“一国之君,这天下之主,敢问,你配?”

东方启已然怒不可遏,突地被东方越拿江山一激,陡然冲破了愤怒,超脱地淡笑一下,右手从方才的伤处挪开,双手皆垂于身侧,缓缓握住,不躲不避望着东方越,却是冲着莫言金问:“如何?”

莫言金被他的声音吓地一个哆嗦,抖着音答道:“暂……暂无大碍,只是……殷教主此时气血逆行,百脉翻腾……,这……再拖不得了……”

“东方越!”他怒斥一声,“都是你做下的好事!!”

怎么说也是在他底下做事十几年,深知东方启此时已属怒无可怒,超脱了情绪,反倒冷静地可怖。东方越缓缓后退两步,道:“你该谢谢我!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殷不问会真心待你。若是早知如此,带着莫言金在荫山之时,我就该杀了他!!然则,按我的计划,那图鲁一战,你不死也是要重伤的!!哪还能站在此处与我废话!”

此话一出,当日殷不问冒死浴血的场景如同重现眼前,历历在目。“你是想让我当日战死?!你就不怕找不到你爹?”东方启沉着气问,他内心最焦急的,却也深知此事必须沉着应对,否则后果堪忧。

“怕――!”东方越又往后挪了挪,“我怕你死不了,届时无法继承大统,拿不到天元玉册!!”原来,他是打算借机篡位之后,再用天元玉册亲自找上来!难怪当日会假传消息,意欲困死薛仁义。

至此,无需再忍,东方启怒喝一声,提气满力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