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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你就是在杀她(2 / 2)

阮青枝嘿嘿一笑,顺势揪住了他的衣袖:“那就听外公的,我送你住到园子里去?顺便招摇一下,让那些文武官员们都知道外公站到你这边来了?”

栾中丞拈须笑了笑:“不需要招摇,人人都看得到。”

……

上京有心人多,确实不需要刻意招摇。

这辆宫车先是在宫门口停留许久,然后送厉王凌寒去了栾府的“金栗园”,最后辗转行至相府门口送回了失踪多日的阮大小姐,整个过程被无数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新的消息如蝙蝠一般在夜幕之下飞快地穿梭游走,眨眼之间传遍了全城。

失踪的阮大小姐回来了,还立了大功,救下了一城的百姓。

已死的厉王殿下也回来了,与阮大小姐一起,治病、救城、揭破了睿王散播瘟疫残害阳城百姓的阴谋。

阳城获救了。瘟疫有救了。天下百姓,得救了。

一夜之间,不止朝廷的风向变了,整个天下的格局只怕也要变了。

但相府之中,什么都没有变。

阮青枝进门的时候,还是受到了小厮的冷眼,险些要以“天晚了”为由不给她开门。

直到阮青枝让人抬来一口大箱子,说是送给二妹妹的礼物,小厮们的脸上才算是有了一点笑影儿。

进门以后黑灯瞎火的,连一个出来迎的也没有。携云伴月要打灯笼,阮青枝拒绝了,直接让侍卫们点燃了火把,亮堂堂。

将到前厅时终于看见了灯火通明,原来全府的人都在这里坐着呢。

这架势当然不是迎接,而是三堂会审。

阮青枝带着携云伴月进了门。两名侍卫抬了那口箱子放在堂中,之后便退了出去,跟那两个持火把的同伴并排站着,威风凛凛。

阮文忠嘭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天响:“孽障!还不跪下!”

“父亲又喝高了?”阮青枝看向刘氏,“姨娘也不看着点,一大把年纪了还让他喝那么多酒,也不怕哪天醉死过去了!”

刘氏讪讪地笑了笑没敢说话,阮文忠已气得浑身发抖:“逆女,你别以为攀上了那个死人就……”

“嘘!”阮青枝竖起一根手指作个噤声的手势,“父亲慎言。西北军的将士们还在门外站着呢,您说他们大统领是个死人,他们会不高兴的。”

“谁……”阮文忠吓得站了起来,“西北军?!那几个侍卫,是西北军?”

阮青枝诚实地点了点头:“是啊!那个死人担心我回府受欺负,就送了四个士兵给我,让我当侍卫使!”

阮文忠又怒又怕,在地上团团转:“朝廷的兵,你们当侍卫使?!”

“是啊!”阮青枝觉得腿累得慌,干脆自己找个凳子坐了下来:“您可以去跟皇上告状哦,没准儿皇上会记您一功的!”

这种事当然算不得什么功。阮文忠也不傻,想了一想便气冲冲地回到原处坐了下来,怒声道:“厉王殿下实在太多虑了!你在相府,能受什么欺负!”

“就说是嘛!”阮青枝无辜地摊了摊手,“只有出门在外才会被欺负,回到自己家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道理听上去没错,但此刻堂中众人听着这话,都觉得心里仿佛有点儿不舒服。

阮青枝趁着这短暂的沉默时间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都没怎么变样。

刘氏娇媚,褚氏明艳,阮碧筠梨花带雨地哭着,阮红玉瞪着眼睛瞅着她,阮素英温温柔柔地在剪烛花,阮皎阮皓两个人在角落里下棋仿佛并没有留意到堂中多了一个姐姐。

只有阮文忠的那张老脸依旧讨人厌。

阮青枝咳了一声,露出笑脸:“多日不见,看来府中一如既往啊。”

褚娇娘啪地拍了一下巴掌,脸上恨恨:“当然要一如既往!恶人巴不得要看咱们相府的笑话,咱们就偏要过得好好的给他们看!大小姐,您是不知道,这段日子咱们府里看着风平浪静,其实为了找你恨不得把上京翻过来……”

“这我知道。”阮青枝抬头温婉一笑。

不但知道,她也相信。

她相信阮文忠阮碧筠还有凌霄已经出动了所有能用的人手找她,恨不得把上京翻过来。

甚至都找到阳城去了。

褚娇娘的笑容有些讪讪。幸好这时候阮碧筠终于哭出声来,缓解了她的尴尬。

“姐姐!”阮碧筠大哭,“我找了你那么久,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知道。”阮青枝慈祥地看着这位好妹妹,“我平安回来了,真对不住。”

旁边阮红玉嗤地笑了出来。

阮碧筠低头擦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阮青枝又抬头向父亲看了一眼,问道:“爹,您是不是把睿王被削爵下狱受审的事告诉妹妹了?您看她都哭成这样了,您也不说劝劝!”

“孽障!”阮文忠刚刚强压下去的怒气又腾了起来,“你还敢提!睿王为何有此一劫,还不是因为你!你莫不是以为攀上了那个……厉王,就可以耀武扬威了?我看相府迟早要败在你手里!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丧门星!”

“我是您生的?”阮青枝大吃一惊,“天呐,我一直以为我是我娘生的!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阮红玉在旁拍着桌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阮文忠当然笑不出来。他甚至都顾不上生气,因为他想起了阮青枝在朝堂上说的那句话。

有关十四年前,有关她的亲娘。

那是不能提的事。

阮文忠咬牙,脸色沉沉:“阮青枝,你不要以为你的翅膀有多硬!你是个女孩子,就算要高嫁,你也必须要托庇于相府!像你现在这样上蹿下跳,害我、害你妹妹,你这就是在自掘坟墓!”

“我没上蹿下跳啊!”阮青枝一脸无辜,“我才刚从阳城的死人堆里爬回来呢!父亲,我救那二十万百姓都快要累死了,我还在床上瘫了好几天!我哪有力气上蹿下跳啊!”

阮文忠闻言怒气更盛:“你也不用拿你的功劳来压我!你立了功劳,朝廷的封赏到现在都没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是陛下生气了!你自己出的风头倒不小,可惜功不抵过,为父的前程可都要毁在你手里了!”

阮青枝眯起眼睛,悠悠地问:“父亲,您已经位极人臣了,还想奔什么‘前程’啊?黄袍加身吗?”

阮文忠腾地跳了起来,也顾不上害怕门口的将士了,连向小厮们喊:“给我拿下这个孽障!”

有西北军将士把门,可怜的福儿禄儿他们当然进不来。于是阮青枝仍然稳稳地在原处坐着,气定神闲。

这时阮碧筠终于擦干了眼泪,起身奔了过来:“姐姐,你才回来,不要同父亲吵架啊!父亲心里是很疼你的,只是这一次……你知道,睿王殿下一出事,父亲的处境会很艰难。”

“但你坚信睿王不会彻底倒台的,对不对?”阮青枝认真地看着她。

阮碧筠略一迟疑,重重地点了点头。

阮青枝笑了:“真巧,我也很坚信他一定会彻底倒台的。筠儿,这是咱们两个的赌。如果你是真凤,睿王就会有惊无险;如果我是真凤,睿王就会一败涂地。”

“你……”阮碧筠的眼泪又下来了,“姐姐,不管谁是凤凰,我们首先是姐妹啊!”

“也是,”阮青枝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我们是亲姐妹呢。所以,我特地从阳城给你带了礼物来,希望你不要嫌弃。”

阮碧筠立刻破涕为笑:“姐姐说错了吧?礼物怎么会专带给我一个人?还有弟弟妹妹们呢!”

阮青枝牵着她的手,含笑站了起来:“弟弟妹妹们的礼物当然也有,只是今天太晚了,明天收拾出来再给吧。——这箱子里是专门给你的。”

一边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那箱子旁边。

阮碧筠莫名地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阮青枝笑意盈盈:“快打开吧。我特地挑了你最喜欢的,星夜兼程带回来,就是为了让你见到新鲜的。”

阮碧筠听见说是她喜欢的,心里稍稍安定了几分。

旁边阮红玉已经拍着巴掌催促起来:“那还等什么?二姐姐快打开啊,让我们也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