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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2 / 2)


  姬昭回头看看,宗祯比他高大半个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里,身高排在前几位的。

  他放心地把布条给宗祯:“哥哥你来挂!”他也已经挑好树枝,指着那根,“那里那里!灯旁边那枝!”

  那里一根布条也没有,宗祯踮了踮脚,才将布条挂上。

  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终于多出一根红布条,姬昭满意地笑了,宗祯回身看他,瞧他这般,也不觉得是胡闹,伸手再摸摸他的头。

  买布条的娘子看得满脸幸福笑容。

  那对小夫妻也挂好了,回身看到他们,傻乎乎的丈夫还笑呵呵道:“刚刚忘了同郎君说,算命先生说,属猪的与属兔子的就是最配的呢!”

  姬昭“哇”了声,夸道:“难怪小哥与你娘子这么相配!一对璧人!”

  “我们刚成亲三日呢!我是湖州人,陪我娘子回金陵回门,听说这里灵验,特来许愿……”男子还要说,那小娘子不好意思,冲姬昭笑了笑,就害羞地低头,拉着丈夫不让他再说,拉他走。

  男子傻笑着挠挠头,姬昭笑着大方道:“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你们也是!”

  “……”宗祯怎么听怎么奇怪,然而姬昭半点没察觉,笑着目送一对小夫妻走远,才又看他:“我们也走吧!!”

  “……”好吧,太子殿下也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卖布条的小妇人殷切地目送他们,浑然不知的姬昭还在念道:“我们明年今日也要来哦!”再得意,“我们挂得那么高,是不可能有人能比我们更高的,哈哈哈!”

  宗祯走在他身边,陪着他渐渐走到秦淮河边上,河面被夏风温柔抚过,倒映整片星空,满河里的花灯皆落在其间,却也比不过太子殿下看向姬昭的一眼。

  姬昭站在河边,深深吸一口河边的晚风,开心道:“好舒服。”

  “想不想坐船?”

  姬昭回头看他:“很危险。”

  “想不想坐?”

  “可是真的很危险……”

  “想不想?”

  “……想的。”

  宗祯招手,叫人来。

  到底还是上了船,宗祯先上去,再伸手来拉他,姬昭放心地把手放到宗祯手中,宗祯一手拽着他,弯腰,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等于是半抱着的把他接到租好的画舫上,姬昭高兴坏了,还道:“今天没有兔子,今天我乖乖的!一定不会再落水!”

  宗祯只觉好笑,指望姬昭真的乖下来?再来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成。

  不过姬昭今天的确乖,他就坐在窗边看河景,看河边的人,四周的画舫上有不少唱戏的,他还要评价两句,再道:“我还是觉得昆曲好听,清凌凌而又空灵,哪怕四周再热闹,叫人听了也只觉心静。”

  “你不喜欢热闹?”

  “有时候很讨厌孤单,讨厌一个人,喜欢热闹,但是有些时候呢,又希望多些人!”

  “比如?”

  “比如哥哥很久不回我信,很久不来看我的时候啊!我就希望热闹点,希望你在我身边!”说完,姬昭就又继续看外面的风景。

  宗祯拿起茶盏喝了口,心想,说得这么漫不经心,果然又是姬昭在哄他吧。

  姬昭一大早就从山上回来,接着又进宫,回家后又受伤,晚上再跟宗祯出来玩,可以说这一天体力耗费太多,也就是见到宗祯后精神太过亢奋,一直撑到此时,若是宗祯没来见他,他怕是早就睡着了。

  这会儿看着美景,吹着小风,姬昭的困意阵阵来袭,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小声道:“哥哥,我困了……可是我不想回家,我还想多看几眼……”

  “不回去,你放心看。”

  “嗯……还想看焰火……”

  “天凉了看,如今天热,不太安全。”

  “嗯……”姬昭说着说着,眼皮已然开始打架,宗祯伸手将他揽到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姬昭的脑袋往下滑,滑到他怀里,宗祯朝外示意,尘星送进披风,本想留下,宗祯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他。

  尘星都出去了,也没想明白,他怎么就被那人一眼给震慑出来了呢?

  他跟殷鸣回身,本打算再进去,却见那人展开披风小心翼翼地给他们郎君盖上,再一点一点地整理着披风,将他又往怀里拢了拢,就静静地看向窗外,一动不动,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不存在。

  他们俩对视一眼,回到甲板上,两人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索性也就一起看河景。

  姬昭睡着后,再也没醒,睡得仿佛小猪,子时之后,秦淮河上的人便渐渐少去,又待了半个时辰,他们的船靠到岸边。

  宗祯也不需要人过来帮忙,他直接打横轻轻抱起姬昭,脚步稳当地抱着姬昭踩了船板,回到岸边,当时太子殿下心中蓦地生出一个念头:锻炼身体还真的有用,他上辈子的时候可抱不动一个大活人。

  再抱着姬昭上车,姬昭始终没醒,宗祯便小心地护着他的手臂,依旧将他轻轻拢在怀里,随他睡。到家后,也是他抱着下车,把姬昭送到了卧房。

  放到床上,离开他怀抱时,姬昭动了动,嘴巴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什么,听不清。

  宗祯摸摸他的脸,姬昭才又睡得安稳些,宗祯去将手洗干净,回来坐在床边,将他左手臂的衣袖小心挽上去,从尘星手中接过珐琅描金的小罐子,揭开盖子,用手指挑了药膏,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抹到姬昭的伤口上。

  药膏冰冰凉,睡梦中的姬昭似是察觉到了,咂咂嘴。

  宗祯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将伤口涂抹好,等了一刻钟,才又将衣袖放下。

  他再去洗了一次手,回到床边又坐半个时辰,便要离开,他今日要早起去延福殿,是早前几日便与父皇约定好的,张一绯他们快回来了,父皇还想跟他商议商议如何安置张家,他必须要走,不能再多留,否则要误了事。

  话虽如此,他又坐了一刻钟,才起身,站着又看了姬昭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帐子,回身出去。

  “郎君又要走?不留下?”尘星虽说也已习惯,问还是要问的。

  “嗯。”宗祯往常很少与他们说话,这次却站在他与殷鸣面前,平静道,“往后再有今日这般事,拦着他,别再让他做危险的事。”

  尘星与殷鸣怔了怔,齐声应下:“是。”

  “你们要知道,他才是最重要的,太子等人,与他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

  直到他走了,殷鸣跟尘星才回过神来,这人,也太敢说了吧?他们都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太子什么也不是。

  回宫的路上,宗祯毫无睡意,他问车外的人:“今日可是初九?”

  “殿下,今日初十,昨日是初九。”

  “哦。”

  六月初九。

  姬昭说明年今日还要去看,宗祯不由哂笑、苦笑,但愿吧,但愿往后每年的昨日之时,他们俩都还如这般,不必翻脸成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