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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软有二(2 / 2)

  在陈克业这些人看来,他们殿下虽说监视着驸马,看似提防,可时刻又将驸马放在心上,动不动就私下去看驸马,他们也不知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想必也不乐意看着驸马被人误会。

  宗祯继续沉默。

  事情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万一姬昭已与凉国人有所勾结,毕竟姬昭先前与何七娘的相识也是颇有说法。

  想到这一点,他心中有些愧疚,他似乎不该怀疑姬昭。转而他又反问自己,为何不能怀疑姬昭?姬昭是他最大的仇人。

  他厌烦于自己此刻的优柔寡断。

  陈克业再问:“可要去查一查城中这些消息到底都是谁在传播?”

  宗祯点头:“去吧。”

  却未说要帮驸马澄清,陈克业也没有再问,回身出去办事。

  宗祯则是看着笔架旁的小兔子发呆,前些日子被姬昭气得差点将这兔子砸了,到底没舍得。这辈子的姬昭,到底是真兔子,还是依然只是个披着兔子的狼啊。

  外面关于姬昭的传言,宗祯到底没有出手相助,他想利用水面上的这些传言,暗地里调查传言到底是谁传的,若是人当真是凉国细作所杀,刺杀秦法的目的又何在?一个转运使,应当不至于叫外国细作亲手去杀。

  宗祯不曾出手的后果便是,传言越传越不像个样子,已经直接有那胆大的百姓到平阳侯府门口去骂了。

  姬昭气得不行。

  姬昭本就不是那种真正好脾气的人,他知道他又被给谁利用了,你利用便利用,骂也没关系,只要不让他听到就成,差不多也就得了,如今人都上门骂来了,到底有完没完?

  却又不能出去跟百姓们对骂,否则是丢皇室的脸,也丢自己的脸,姬昭只能叫家里把大门给关上。

  秦法的妻子回到金陵城的那天,百姓们的愤怒到达最高点,直接有人朝姬昭家门口扔牛粪。姬昭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气归气,姬昭向来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他没有任何好害怕的。秦法的妻子,也是秦文的婶婶,作为秦文的朋友,他认为他有必要去祭奠。

  况且不是都说是他找人去刺杀吗,越说,他越要去。

  殷鸣他们劝不住,只好陪着去了,杜博情急之下给太子放了只鸽子,也跟着出门。

  姬昭一出门,驸马的马车本就招摇,好认得很,马车后渐渐就跟了不少人,发现他去的是秦府,众人更是议论纷纷,什么说法都有,却没想到姬昭依然吃了个闭门羹,秦家门房依然不让他进门。

  他站在秦府大门的台阶下,听到身后百姓们的嘲讽与取笑,动也没动,他不信秦文真的信了那些话。

  他非要等到秦文出来,他要当面问秦文。

  只可惜等了许久,嘲讽的话听了一箩筐,姬昭也没等到秦文出来。

  杜博给太子飞的鸽子,宗祯并未收到,因为宗祯不在宫里。

  他此时就在秦府,他是特地过来祭奠秦法妻子的,当然,这是原因之一,他还想亲眼看她的刀口。宗祯是私底下来的,只有秦府的人知道,自然不能再放外人进去,不过消息是递了进来。

  听说姬昭过来,宗祯不免一愣,他已经相信这件事绝对与姬昭没有半分的关系。

  知道姬昭就在门口,宗祯没有再久待,从后门直接走了,他的马车驶到前面,宗祯叫停。他半撩开帘子,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姬昭,身后众人指点指点点,姬昭却依然满脸倔强,不知为何,他看得有些出神。

  秦家人对于城里的传闻,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是这个档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子走后,大门照例没开。

  等到夕阳已至,姬昭依旧没有等到门开。

  他有点难过,或者说是很难过。

  他没想到,秦文竟然真的信那些人的话,否则为何不让他进去?

  他们之间的情谊,竟然抵不过这些传言?

  姬昭没有交过朋友,也是真心把秦文当做朋友,初次受到这种伤害,感觉很陌生,扔牛粪不过叫他生气罢了,这才是真的伤了他的心。

  姬昭垂下脑袋,转身上了马车。

  姬昭走后,百姓们也跟着他走了,宗祯的马车却还停在原地。

  宗祯坐在马车里沉默不语,他不知自己是否被姬昭下了咒,否则,姬昭难过,他为何也要跟着难过?

  姬昭方才站在那里,那难过得差点要掉眼泪的样子,看得他心中堵得慌,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宗祯往后靠去,淡淡道:“回吧。”

  回到宫里,宗祯直接去延福殿,汇报过秦家的事,仁宗跟着伤心了会儿。

  宗祯再道:“父皇,京中近来对驸马的传闻颇多。”

  这事仁宗也有所耳闻,只是他的心神都在张家与秦法被刺杀的事情上,派去调查的人还没有消息传回,他惊讶:“还在拿驸马说事?”

  “是,人人都说此事乃驸马所为。”

  仁宗哭笑不得:“还是驸马嫉妒秦法那套话?!这样的话怎可相信?”

  “百姓们最爱听信这样的传言,且今日已有百姓去驸马府外,朝门口扔牛粪。”

  “大胆!”仁宗气得将桌子一拍,“简直是荒谬!为何没人告诉朕!”

  宗祯已经查到,在京里放消息的不乏文、余等人,这些人又怎会将这事告诉他?反正哪怕父皇真生气,也不会真罚他们,这些官员早已拿捏住父皇的心性,从来不怕。

  宗祯此时也无心给这些人上眼药,反正他会亲自办他们的,只是道:“或许是忙忘了。”

  仁宗气得喘粗气,平息片刻,就想叫人进来,宗祯道:“父皇是要叫人去驸马府外守着?依我看,倒不必如此。”

  “如何说?”

  “秦法之事依然在调查中,舅舅一家也尚未回来,此事的影响怕是会持续许久,只要驸马在城里,就免不了被人说道,不如叫他去城外庄子上住些日子。”

  仁宗赞同:“你说得对!昭哥是个好孩子,叫他去城外住些日子吧,待此事解决再回来!也省得再叫他听那些胡话!”

  “是。”

  仁宗立即派项生去驸马府上传话,又拉着宗祯说了许久的话,直到项生来回话,告诉他们,驸马已经出发了,宗祯才回东宫。

  他知道,他又心软了,可有什么办法。

  姬昭那样伤心难过,谁还能下得了狠手。

  起码,他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