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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不一(1 / 2)





  宗祯不累, 事情全部按照他设计的在往前走,这令他无比安心。

  或是说,哪怕有疲累, 也早已被安心所掩盖。

  秦法将于明日出发,即刻前往梓州, 同时宗语还将再带人去一趟梓州,去带回张家一家。张家上辈子对他不仁不义, 也无任何亲情可言, 但毕竟是他舅家, 是娘亲的母家, 哪怕看在娘亲与父皇的面子上,他不至于要他们死,回来后老实在家待着便是。

  他正与仁宗说话,仁宗愧疚道:“父皇被他们给逼急了,一个户部郎中而已, 朕知道你舅舅这次犯了大罪, 但他好歹是你母后的兄长啊,朕没想过再让他往上爬, 也绝不会再给他高位, 当个郎中养老都不成?否则张家一脉日后还如何在金陵待得下去?被他们逼得, 朕扫过礼部那一茬官员,想到秦家,就……”

  仁宗是当真自责, 张家再重要,也不及儿子啊。

  先前儿子说要纳秦家小娘子做侧妃, 都半年过去了, 也不见动静, 他便以为儿子又不想了,可是话他已经放出去,他当时过于冲动。

  宗祯笑道:“没事的父皇,这样也好,入秋前找个日子就叫人进宫吧。”

  仁宗不确定地问:“你可是不喜欢?若不喜欢,朕再想法子。”

  “父皇的话岂能轻易收回呢,儿子觉得就秦家,秦家很好。”

  “总得你自己喜欢才成。”

  宗祯再笑笑:“不是谁都能似父皇与母后这般的,儿子没有心悦之人,也无所谓这些。”

  仁宗面上更见自责:“你妹妹与驸马感情极好,父皇也希望你能找到个真心喜爱,知冷知热的女子。”

  听到这话,宗祯有片刻的怔愣。

  福宸与驸马感情极好吗?

  他眼前闪过那日姬昭帮福宸扶钗的情景,或许吧,早已与上辈子不同了。

  宗祯离开延福殿回东宫不久,宗语来东宫拜见他。

  两辈子,宗祯头一回见宗语本人,宗语一身湖蓝色王府公子礼服,发髻上横插白玉簪,高且瘦,想必这些日子都吃不好、睡不好,面颊也有点凹陷,进来后规规矩矩地给他行礼,倒也是温温润润的。

  宗谧看起来也是个温润的人,兄弟俩虽异母,也有几分相似,只是宗语真诚许多,眼神无比温和。

  当然,宗祯又不是上辈子的那个傻子,不会轻易相信人的面皮。

  他夸了宗语几句,宗语谦逊得很,连道“不敢”,却也不见卑躬屈膝。

  他这次叫宗语参与进来,原本也就是突然兴起,郑王府一家不高兴,他总归是要高兴些的,见宗语本人如此,他倒当真觉得此人兴许可有,起码宗语身上是的确有几分文人品质。

  他的王叔也不蠢,难怪最喜欢这个儿子。

  宗语走后,源心进来,宗祯抬头:“有事?”

  源心福了福,笑道:“殿下,周良娣叫婢子过来请殿下示意,秦家姑娘进宫后住哪个屋子?她也好提前命人收拾。”

  “你们看着办。”

  “是,殿下,张姑姑明日打算出宫,去秦家住上一阵子,也好教教宫中规矩——”

  宗祯不耐打断:“不必如此,无需派人过去,往后这样的事也不必再拿来问我。”

  “是。”源心说完还是没走,又将手中捧着的匣子递来,“这个给殿下。”

  “是什么。”宗祯说着打开匣子,看到满匣子的蜜合色荷包,还掺了金线,闪着金光,煞是精致好看,他的手指顿住。

  源心笑道:“这些天做了不少,都在这儿了,回头婢子再继续做,殿下看看这些做得可还好,哪处还要改的。”

  “不——”宗祯的“不必再做了”尚未出口,保庆也笑着进来了,伸手来:“殿下,有信!”

  宗祯抬眼看去,除了信,还有个小的包金紫檀匣子,他蹙了眉头,再次道:“不——”

  “那小的出去了!殿下您慢慢看!”保庆说完,放下东西,转身就跑了,源心再屈了屈膝,回身也走了。

  走到廊下,保庆轻松笑道:“这下可好了,咱们殿下总要高兴了!”

  源心没法出宫,不知真相,也甚少来书房,不由纳闷:“是谁的信?”

  程深嘻嘻笑:“殿下没吩咐,我们可不敢乱说。”

  源心皱眉想想,自言自语:“看这模样,难道是殿下的心上人不成?”

  可是,他们殿下怎么可能会有心上人呢?说到秦姑娘,都是那样不耐烦。周良娣那样美貌,也没见殿下多看过一眼,他们殿下,与陛下完全不一样。

  宗祯的“不用”也没能说出口,人都跑了,他皱着眉,看向那个小匣子。

  他起身找到支点着的蜡烛,将桌边画缸里的画卷全部抽出来,扔进去,就想直接烧了,将要扔蜡烛的时候,他的手顿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落在缸底的东西,思索了许久。

  他想,他就看看这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只看一眼。

  这么想着,他已经放下蜡烛,弯腰又把小匣子从画缸里捞起来,迅速打开,从中拿出画卷来,他解开雪青色绸带,摊开来一看,画上是只胖兔子,在吃绿菜叶,眼睛红红的,三瓣嘴微红,极为可爱,仿佛下一刻就能从画里跳出来。

  他看向画卷左下角,是姬昭的印,以及作画日期,就是今日。

  这是刚画好就寄出来了。

  宗祯的眉头皱得更紧,他能隐隐约约听到屋外的蝉鸣声,尽管每日都有人去粘蝉,总是粘不尽,他心中有些烦躁,他想,烦躁是因为蝉鸣声吧。

  他手上拿着画卷,再面无表情地看缸底的信。

  看了足足有两刻钟,他弯腰又把信也拿了出来,他想,他也就是看看,姬昭这么多日不曾写信,再写信来,能说些什么,万一就在信上骂他这个太子呢?

  他不至于将姬昭视作洪水猛兽吧?姬昭而已,他堂堂太子有何好怕?

  这般想着,他放下画,坐都来不及坐,手已经去撕信封,差点连着信一同撕开。他急急抽出信纸,仅有薄薄一张,他心中涌起不悦,才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