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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珍馐馆第24节(1 / 2)





  方稷玄做好这一切,推开半边门,只见外头风潇潇,雪寂寥,上下俱白。

  他一脚踏进雪里,拔出来时不似旁人那样狼狈笨拙,走得十分轻松,踩出的足印下是结实的冻雪,还是白的,不见土色。

  大地白茫茫的一片,一点鲜明的东西都无,方稷玄却走得坚定。

  等他停在雾凇林里的时候,依稀可见那棵孤高的雾凇下似乎是埋着什么,微微隆起。

  雾凇林边的这一段支流因为地热的缘故终年不冻,万物凝固的时候,唯有它热气腾腾,奔流不息,蒸汽氤氲,水雾凝在枝头成霜,恍若仙境。

  方稷玄半跪下来,用手把雪一点点拂开。

  新落的雪蓬软疏松,很好掸开,下面一层就有点紧实了,方稷玄一捧一捧的取着雪,也颇费了一会功夫,才把底下的释月给挖出一张脸来。

  乌发红唇,纤眉杏眼。

  她昨夜躺在雪地里看了一夜的月亮。

  “做什么?”释月似乎还没躺够,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雪花,坠着她的眼皮,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慵懒、空灵和魅惑。

  方稷玄想替她蹭了睫毛上的雪,手指伸过去的时候,释月下意识的闭眼,却没有闪躲。

  指腹触到她薄薄的眼皮,方稷玄忽然缩回了手,但雪花已经被他的热度消融,顺着睫毛渗进了释月的眼睛里。

  释月眨了眨眼,就听方稷玄说:“吃早膳吧?”

  她没说话,只是忽然狡黠一笑,霎那间雾凇上的霜雪坠落,露出一树苍翠来。

  那一团霜雪将两人裹在里头,那一瞬是白亮亮的暗,释月从没把自己闷头在薄被里赖过床,她若赖过,就该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雪片霜珠溅在方稷玄脸上,融成了水滴,他垂眸瞧着释月面上凝着的霜雪,见她一笑,又舔了舔唇,凉凉红红的。

  “吃什么?”

  “点心那样多,还有喜温送来的蜜糕呢。”

  “喝的呢?”

  “茶。”

  释月不太满意,方稷玄索性坐在她边上,也陷进雪里。

  “那我喝茶,挤几个冻梨榨汁给你喝?”

  冻梨就扔在小院里的雪堆上,一旁的柴垛上还有只昏头转向又冻僵了的山鹑,方稷玄用手掌包了包它,山鹑抖了抖翅膀,似乎活泛了一些。

  旭日东升,白尖松涛折射着璀璨的金色,鸟儿飞向山林,释月的目光追着它,直到它融进山色中,忽然道:“我要去别处逛逛。”

  此地平顺安稳无趣,与释月善昭祸事的天性相悖,方稷玄并不意外她会这样说,只道:“那去何处?”

  “北江崇武厌文,打了地盘又不知如何守住,招揽汉人做朝臣,却只学了一堆繁文缛节,染了一身奢靡之气,”释月用木勺剜着蜜糕小口吃着,道:“东泰南德近来势头颇好,将星多降世,我想瞧瞧去。”

  “那这屋子呢?”

  “放着呗,又不是不回来了。”

  话一出口,释月稍感怪异,这言语怎么似有留恋之意。

  方稷玄没有戳破这一层,只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又听释月笑道:“将星,似乎是老熟人呢。”

  作者有话说:

  满一千收了诶,小垃圾转圈圈,

  到底什么时候能写得更好呢。

  第27章 栓春台

  ◎葱花蒜泥搁面上,热油一浇,整碗面沸腾如烧,陶碗粗厚,小二飞捧着就给◎

  南德和北江的战事越拉越大了, 两国疆域边界相邻的面积虽然广博,但好些都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滩,战事只集中在几座城池之间。

  释月时常拎着一壶酒, 或拽一片云下来卧靠, 或是找个视野好的山巅树顶坐着, 瞧着远处两方人马拉开攻势。

  南德的军队还是以步兵为主,以从前一贯的经验来说, 即便步兵列起方阵, 长枪对外, 状若刺猬难以靠近,可对上北江的骑兵也少有胜算。

  一是这种方阵对需得小兵们配合默契,出了纰漏, 就会被冲散, 二是这种方阵犹如困兽, 困住别人也困自己, 如果骑兵快马绕行,直冲腹地, 阵式的改变往往跟不上战局。

  但释月这回观战, 见到南德的步兵胜过北江的骑兵好几次。

  南德这支叫做银鳞甲的军队中有一神弓营, 约莫五百人,他们所用的弓箭上都装有弩机, 射程远了不少,其中还有五十人专门为十台连发的重弓添箭。

  箭雨齐发, 骑兵图快急行, 未戴盔穿甲者难免死伤, 若是穿戴了, 行进速度难免慢些, 且马儿露了身躯在外,惊得四蹄乱动,阵仗也就乱了。

  释月初也以为这银鳞甲是沾了工匠的光,寸步不出,光用箭来打战,但瞧着瞧着,发现自己低估了北江的骑兵,也低估了这支银鳞甲。

  箭雨虽折损了一部分骑兵,但也多得是骑兵能从中突围,近身搏斗时,银鳞甲便出重步兵辅以轻步兵,用斩.马刀和重斧来砍伐马腿,一时间马儿哀鸣声响彻天际,倒比人的呼喊声更悲壮。

  在战争中失去的数不胜数,但留下的只有满地的尸骸和残破的兵甲。

  银鳞甲纵探子追出去数百里,确认北江军队无心恋战,已经退回国境之内,这才返回。

  释月托着下巴瞧着骑马归来入军帐的探子,蓦地开口道:“银鳞甲用的斩.马刀同你那把妖刀的样子好像,都是刀柄长刀身更长的样式,但总体来说比你的妖刀要短些,刀背更厚些,也对,不是人人都有你这般身量,能耍动那么长的刀,而且也再没有一块淬血的昆山雪玉石拿来锻刀了,刀背得做厚些易砍伐,省得没劈两下就断了。”

  坡上,方稷玄从黄沙风尘中走出来,立在释月身侧,瞧着栓春台城头正与部下说着什么的银鳞甲将军,道:“那就是你说的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