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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劫(2 / 2)


  “没错,我确实是这两把兵器的下级,”卫箴无奈地将枷扛在肩上,坦白道,“它们如果不准许,我不能伤人,而且很多时候指挥权也不在我。我也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很简单,”无名抛起匕首,在下落时准确接住,指尖捏着匕首的刃,却没有被伤到,展示自己与兵器之间的默契,告诉卫箴,“让它们相信你。”

  “你说很简单,”卫箴耸肩,问,“可怎么做到?”

  “多打几场。”无名简要地说,“兵器会不信你,有两个原因:一是你武学的根基太弱,甚至远不如兵器中的灵,它们不信你能够打胜仗;二则是你一定曾经失信于它们,所以它们才会在伤人时犹豫、自己辨认。”

  岑雪枝远远听着,觉得无名说得可太对了,对枷锁比卫箴了解得还深,不愧是她自己死后附灵的兵器……

  “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无名持匕首指向卫箴,道,“从现在起,到文先生回来,你都不能停止训练,试着指挥它们,直到你能靠自己的判断伤到我的时候,它们才肯相信你。”

  卫箴从善如流。

  两人于是在思过崖上对打了三天,不曾有片刻休息。

  这期间,岑雪枝又与灵通君见了一面。

  那是第二天的夜里,岑雪枝没有去思过崖亭前守着卫箴与无名,而是独自一人去了安禅古渡。

  岑雪枝停在桥上,看着溪水中红黄两色交织的锦鲤与落叶,对着空气问道:“你在吗?度厄上人,或者说……灵通君?”

  灵通君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走到他身边,也扶着栏杆看着流水,问:“你怎么猜到的?”

  “画中天地有限,文先生纵使再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不能把一切都记载下来。人物、法器、古籍,这些她都能复原,唯独卦相,她不可能全都知晓,”岑雪枝捻起栏杆上的一缕红布,道,“因为一个人只能算一次,第二次就不准了,对吗?”

  灵通君轻笑:“对。”

  “那我的卦相呢,你应该不会是在敷衍我的吧?”岑雪枝问。

  “不是,”灵通君手中转着笔,得意道,“东西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我在这画中年复一年地守着玉郎君,怎么会连这点卦相都解不明白?放心吧,我给你算的姻缘,是玉京的卦,天下第一准。”

  “圆又缺,缺又圆,低低密密要周旋……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准又有什么用?”岑雪枝松开那片红布,道,“还不如你一句威胁来得干脆。”

  “你叫我出来,不会就是要问这无聊问题吧?”灵通君转头,伸手,摸了一把岑雪枝光滑白嫩的脸,说,“要不是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才懒得陪你闲聊。”

  “不,当然不是。”岑雪枝歪了歪头,躲开他的手,继续问道,“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一件事,就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白露楼里,引导魏影从入魔,现在又要我们杀了他。”

  “你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答案吗?”灵通君随手接住一片落叶,撕碎,抛入河水中,长叹一声,“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我不过是个爱看戏的人,你们演就罢了,费什么话?”

  岑雪枝的神情沉静,看着他的眼睛道:“因为你的目的,不在于陷害魏影从,也不在于诛杀魏影从,而是在于文先生,我说的对吗?”

  灵通君转笔的手停了下来,笑得邪气十足:“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岑雪枝肯定地说:“即使那天你不在白露楼挑拨,魏影从也早晚会踏上魔道,而文先生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也早晚会出手阻止、被他暗下黑手,所以你只是把这件事提前了,在我与卫箴的面前做戏,好让我们出手,救文先生一命。”

  “继续说,”灵通君慵懒地靠着栏杆,“证据呢?”

  “证据就是你的第一次现身。”岑雪枝娓娓道来,“在边府时,你化作魏影从的模样,突然阻拦卫箴,表面上是要试他兵器,其则是在拖延时间,因为我们若能多在边府待上两天,文先生便会前来求援,而我们听过她的求援后只要不弃之不理,就能达成你的目的,在白露楼救下文先生——

  “你身为妖,原型是《社稷图》,救下了《社稷图》的作者,也就相当于救下了你。”

  “你说得有理有据,连我都差点相信了,”灵通君嗤笑着,眼神中却不再有笑意,“那请你再为我解释解释,我为什么要阻拦连彩蝶抢还魂丹、要杀魏影从和明镜散人呢?”

  “我猜,是因为改动之处太多,这张图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岑雪枝轻轻一笑,试探道,“对吗?”

  灵通君彻底收拾了笑容,沉下脸问她:“你是怎么发现的?”

  岑雪枝心里松了口气:太好了,猜中了!

  “天字号出关,是谁都不知道的秘密,连彩蝶却能买通她为自己保驾护航,一定是和段三公子做了一笔代价颇高的交易,但连彩蝶手里的筹码不多,压给了生死门,就意味着背叛了明镜山,而他本可以不背叛明镜山,除非他与魏影从有仇……”岑雪枝停顿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将魏影从入魔的时间提前了,才造成了当初我在常家听到的剖丹现场,你是这张图的主人,应该清楚得很吧。”

  灵通君叹了口气:“哎,没错,从那时起,连彩蝶就记恨上了魏影从,但又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拿出了明镜散人所赠的还魂丹,用明镜散人仍在世的秘密买通了段三公子,要求做一场戏,让众人都看到他侠盗的实力,吸引其他势力做他的同盟。”

  这就全都说得通了。

  因为如果连彩蝶成功了,那么这张图被改动的范围就会更大。

  “那么魏影从和明镜散人,原本又是由谁杀死的?”岑雪枝问出了对他与卫箴而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武神杀了魏影从,云中太守杀了明镜散人,”灵通君又露出了百无聊赖地表情,倚靠着栏杆看向远方,答道,“我已经为你们出钱雇佣了武神,明天等文如讳回来,也会将方漱带来,所以你们就放心吧。”

  岑雪枝又问:“卫箴是不会带我下焚炉的,不过你只要有他就够了,是吗?”

  “没错,”灵通君想用食指戳岑雪枝的脸颊,被他躲开了,也不生气,又指着自己说道,“你,我,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可怜人,乖乖被利用就好了,想得再多,看得再透,也没什么意义。”

  “不,”岑雪枝得出了结论,“你已经给了我答案——

  “《社稷图》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你却一直缠着卫箴,利用他救文先生,事事让他亲力亲为,甚至还要他修复图中变动太大的场景,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那就是他,能让《社稷图》中的一切成真。”

  见过了文如讳的峥嵘笔后,岑雪枝便明白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灵通君又笑了:“岑雪枝,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还有更有意思的提议。”岑雪枝抛出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只认为卫箴能亲手改动《社稷图》,就一味地只操纵他,但如果是卫箴知道我也在有所动作,以他对我的信任而言,会不会也能造成什么变动?所以我希望你能让他带我一同去焚炉,那里一定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而我会比卫箴更加配合你。”

  “确实可行。”

  灵通君转身走了,身影渐渐化作一团墨色在空中消失殆尽,只剩下最后一句话音飘落在空中。

  “但是这件事我不能自己做主,要待我先去回禀主人知道。”

  他背后竟然还有主人?

  “好,”岑雪枝暗暗期待,朗声道,“明日三更,我在思过崖静候佳音。”

  第二日傍晚,文如讳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不出卫箴与无名所料、却让岑雪枝吃惊的坏消息:“抱歉,云中太守……他根本不肯见我。

  “而且他让人传话给我,说……”

  卫箴:“说了什么?”

  “他说魏影从并不在焚炉,而是在明镜山附近,并且不日前已经渡大天劫化神了——就算登门求援的不是我,他也不会答应去与魏影从一战的。”

  (

  雪枝: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只有卫箴能改动剧情!

  卫箴:为什么是我?

  作者:因为你是作者。

  卫箴(吐血):这傻逼剧情我没写过!

  作者:本文都是卫箴写的,和作者无关。(没错我早就想说这句话甩锅了,居然被小天使抢先了,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