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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1 / 2)





  眼见祝政手腕微动,常歌不管不顾地扑来,双手狠狠地掰离那柄短刀。二人僵持片刻,直到常歌意图以手夺刃,祝政这才放弃,将刀让给了常歌。

  祝政陡然放手,常歌身形一歪获了短刀。他顾不上坐正,一手便将这短刀仍出老远。

  他闷着气了片刻,说:“先生哪里学的习惯,好话非要带着刀说。”

  “即是如此,将军仍不信我。”

  常歌望了他一眼,淡然说:“我信不信你,很重要么?”

  “重要。”祝政毫不犹豫答道。

  常歌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带着沉重的疲惫:“你走吧。”

  祝政愕然,头一次觉得拿捏不准眼前的常歌。

  “滇南我救了你一次,昨日你也算救了我一次,两相扯清。你我之间,君臣之恩已尽。以后再见,便是互不相干了。”

  祝政被他这句话说得字字惊心。

  他以为昨日的暖能化了常歌的身,却没想到化不了常歌的心。一夜未眠,精心照看,换来的却是一句两不相欠。

  想到自己殚精竭虑、筹谋三年,大计未施,却要被义断恩绝。他惨然一笑,问:“走?你要我走去哪里?”

  荆州已然变天。常歌知晓。醒来时只以为他又轻浮折辱,这才剧烈抗争。常歌的防备心思被祝政这句话消了大半,他心中除开不安、不解,竟也隐隐地不舍起来。

  他的态度软了下来,低头低声说:“我只是……不想别人觉得我俩不清不楚。”

  “倘若我想呢?”

  祝政望着常歌,目光坦诚而坚定。常歌却不敢触他的视线,仿佛能烫了自己的心。

  二人沉默了一阵,常歌感到身上确实暖了些,强挣着要起身下床。他已躺了许久,又什么都未食,只是挪到床边都显得颇为费力。

  祝政下意识想扶他,二人相触时,祝政的灼热体温却惊着了常歌。

  这温度,是燧焰蛊毒。

  这毒仍在他体内肆虐,虽然面上全然看不出。

  常歌只轻轻地推开了他犹豫的手,低声说:“我自己能起。”

  “你起了去哪儿?”祝政问道。

  “去哪儿都行,就是不同你在一处。”常歌简短说道,趿上了鞋子便要往外走,没留意腿上无力,身下一歪。

  祝政立即顺势扶了他,带着他坐在了榻上。他起身:“将军不愿见我,我出去便是。”

  常歌正要开口,却听如歌欢快的声音飘了进来:“将军!饭食来咯!”

  祝如歌端着一份粥饭便走了进来,眼角眉梢洋溢的全是笑意,他几步走至榻前,弯腰将粥饭呈上。

  常歌抬眼望了一眼,颇有些失望:“如歌,这素素的白粥,口里又没有味道,怎么吃得下去。”

  祝如歌悄悄瞟了一眼祝政的脸色,只说:“军医说将军才好,先着些清淡的开开食,之后再换些爱吃的。”

  常歌仍闷闷地不愿吃。祝政接了粥饭,好让如歌直起身站着。他端着粥饭,舀了一勺,悉心地吹了,朝着常歌那边凑了凑,平静说:“些许吃些。”

  “我自己来。”常歌接了粥饭,自顾自地吃起来。

  未食几口,他问道:“怎么只有一份?先生吃了么?”

  如歌方才想答,祝政抢先说道:“先生吃过了。”

  祝如歌瞟了一眼镇定自若的祝政,常歌立即察觉,停了手上的动作问道:“先生到底吃过没有?”

  祝如歌摇了摇头。

  “先生没吃,只送一份,是什么意思。”

  祝如歌颇有些委屈地说:“将军的命令,营里向来不做多的饭,以免浪费,这个您是知道的。您刚醒,我着急找饭食,就热了现成的。您手里这份,是先生……”

  “的”字还未说出口,便被祝政的眼神吓了回去。

  “再去吩咐了做。”

  常歌话未落音,祝如歌麻溜接了命令,风风火火出去了。

  常歌将碗向右一递:“你吃。”

  祝政将碗轻轻一推:“你吃。”

  常歌将眉一皱:“勿要推来推去,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