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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2 / 2)

  这话杨科长很爱听,南州学院虽然官僚气息很重,但对知识分子还是尊重的,后勤部门立足服务,贴近生活,在干部升迁方面,退休老教授们的意见还是很有分量的。

  杨科长有些心动,却又有一桩为难:“你说的那个旋转门,我们也想过,安装采购得要不少钱呢,这两年学校经费紧张,打了几次申请都没批下来。”

  张金生说:“事关小店福利,只要杨科长点头,经费方面我们出,学校和各位领导这么关照我们,我们一直都在寻找回馈的机会呢。”

  这不是一件大事,但绝对是一件好事,会成为自己工作中的一个亮点,杨科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就和张金生说定了。

  眼看窗外已经泛黑,张金生就邀杨科长去吃饭,杨科长推脱了一下,还是去了,不仅自己去,还呼朋唤友,把后勤处(公司)的人叫上了十好几个。

  酒过三巡,心热乎了起来,大伙该认识的都认识了,也就不那么拘谨了,张金生悄悄地踩了林则东一脚,林则东就借敬酒的机会向杨科长提出想在教师家属区和研究生宿舍之间打一个门。

  打门做什么,杨科长当然心知肚明,张金生自己不说却让林则东提可见信心不足,给彼此都留了个缓冲的余地,即便他回绝也不会伤了彼此的和气。

  他想了想,抹了把嘴,说:“这事,我们后勤方面没什么意见,只要上面说开,我们立即组织人手给他开道门儿,不过这事得有个理由,最好是由第三方提出,征得保卫处同意,然后写成报告请领导批一下。

  有个后勤处的干部出主意说:“研究生那边也有人提议在围墙上打道门,为什么呢,因为有些老教授喜欢在家里上课,有道门大伙走着就方便了嘛。“

  另一个保卫处的干部则反对说:“这是个实际情况,但上不得台面,学校有规定导师必须在教室或办公场所给学生上课,不让在家弄。”

  杨科长说:“事情也没有那么绝对嘛,我记得去年教师节郑书记到咱们学校慰问时,国宝的家属诉苦说老头子腿脚不好,但还是每天四趟上下楼去给学生们上课。我清楚地记得书记拉着国宝的手说多注意身体,上下楼不方便,就让学生们到家里上课嘛,顺道还可以给您做做家务,说的大伙都笑了。哎,小张,我看这是个很好的理由嘛。”

  因为酒喝的有点多,杨科长的舌头有些不利索,说的不清不楚,但事后张金生想想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为了关心老教授,学校实际上是默许了研究生到教师家里上课,但研究生宿舍和教师家属区之间没有门,学生不得不先出宿舍区大门,在校园里绕上一圈,再进教师宿舍区,这样光明正大地违反校规谁的脸上也不光彩嘛。若是在两者之间悄悄地开一道门,让学生们能够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相信一定会得到有关领导的默许支持的。

  后勤方面已经说没问题,在墙上打个门嘛,当然没什么问题,而且张金生可以肯定说他们其实也希望能有个小工程做做,不然怎么为学生和老师服务呢。

  现在要攻下的另一个山头是保卫处,学校空间格局的变化会影响安全保卫工作,必须征得他们的同意。

  所以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后,张金生就敲开了保卫处副处长卢志轩的办公室。卢副处长正舒服地窝在椅子上玩牌,桌上的茶杯里雾气氤氲,他左手夹着一支烟,右手握着鼠标,眼睛盯着电脑,漫不经心地听完了张金生的汇报,便嘿了一声,道:“果然是奸商本色,主意都打到墙上来了,好啊,你说的理由那么充分,我要说不同意,我就是众矢之的,浑身中箭而死。好——”

  卢志轩为自己打了一手好牌而叫好,然后他丢掉鼠标,端起茶碗喝了两口,盯着张金生,笑而不语。

  张金生道:“卢哥,你别这样,看的我怪瘆的慌。”

  卢志轩却不跟他玩笑,而是一本正经地说:“跟你商量个事呗。”

  张金生说:“卢哥你这么照顾我,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有条件帮,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帮。”

  卢志轩咧嘴一笑,表情有些尴尬,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吱吱吸了两口烟,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把烟掐了,再度俯下身来,说:“你嫂子最近不是下岗了吗。”

  这事张金生倒是听说了,卢志轩的夫人张爱华原来在一家国营商场工作,最近商场被改制重组,原有职工大部分都被裁撤。张爱华已经四十多岁,再就业难度很大,现在还在家待岗。

  “要说经济压力也有,但不算大,卢哥工资虽不高,但养活老婆孩子还是没问题的,但你说一个女人没事干天天在家呆着,那是个事吗?”

  张金生说:“不是个事,这人忙掼了,忽然闲下来是很可怕的,心态、精神、身体都会发生剧烈变化,得赶紧给她找个事干,不然卢哥你就有得罪受了。”

  卢志轩像是找到了知音,诉苦道:“现在在家什么事都不干,不洗衣不做饭不拖地,连头都不梳了,就等着回来跟我吵,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

  张金生道:“嫂子原来是个会计吧,金梦成公司倒是缺一个会计,有本事的不肯来,来的又不想要,嫂子经验丰富,又在商场干那么多年,我看很合适嘛,就是金梦成公司刚刚成立,还处在创业阶段,待遇方面恐怕比不了成熟的大公司,庙太小装不下大佛啊。”

  卢志轩道:“她算什么大佛,她现在就是衰神。”

  张金生道:“不许这样说我们嫂子,人家现在正处在人生的低谷期,一个职业女性,正当盛年,正想着大展拳脚,忽然发现小半辈子的付出成了一场空,自己被这个社会抛弃了,这搁谁也受不了啊。”

  卢志轩叹了口气,摇摇头,摸出烟盒,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张金生口袋里装着两包中华,拆开一盒递了一支给卢志轩,又把另一包放在桌子上

  卢志轩瞅着手里的中华,出了会神,拿打火机给张金生点了烟,盯着张金生说:“你人不错,卢哥谢谢你,以后有什么事千万别见外。”

  两个人又扯了会闲篇,张金生起身告辞,卢志轩起身相送,又提醒他在机关单位做事,一切都得按程序来,他建议张金生回去写个报告,以后勤处的名义上报,他们保卫处在上面署名,报院长办公会过一下,一切就合乎规定了,将来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张金生有些为难,写写画画绝不是他的强项,这报告怎么写,他要卢志轩给他找一份类似的报告参考一下,卢副处长笑道:“放着真神你不拜,你来拜我,拜错地方啦,兄弟。”

  张金生立即就明白了卢志轩要他拜的真神是谁,他懊恼地一拍脑袋:“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