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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节(2 / 2)


  “阿兄打算何时与风小师妹办合籍大典?”虞兮枝回头看向虞寺。

  却见虞寺也正在看风晚行,再微微一笑:“虽说修仙界不怎么讲究这一套,却也还是要去提一趟亲,该走的流程总也不能缺,想来不会太快,到时候……你们会来的吧?”

  风吹过他的额发,再吹起虞兮枝的衣袖,她猛地回头看向虞寺,有些诧异道:“你都知道了?”

  虞寺收回看风晚行的目光,再温柔地落在她脸上:“十里孤林的剑都收了,想来你们肯定是要出去走走。”

  他还下意识地想要嘱咐几句类似于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语,话到嘴边又想起谢小师叔的实力,顿时觉得这话索然无味,毫无意义,于是又收了回去。

  顿了半晌,他最终到底还是只拍了拍虞兮枝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但天下之大,总要回家。”

  第202章 少年已倚天,倚天持剑报此国。

  天下是真的很大。

  且不论天下,  便是昆吾山宗,就已经足够大。

  外门八千弟子,五座主峰,  亲传内门又各有千余人,这么多人,  无人不知小师叔,无人不识二师姐,  若要真的去告别,这么大,便已经大到告别也变得艰难。

  踏过的每一条路都是回忆,  见过的每一滴露水都是不舍,  说过话的同门,一起练过剑的同窗,一起去过空啼沙漠经历了生死的同辈,  还有一起守了这五年的许许多多人。

  千崖峰顶空空荡荡,火锅味道不出一刻钟便已经彻底散去,  黄梨边洗碗筷,眼眶边一点点地红了,  滴落了些在手中的碗里,  再被水冲走。

  吃火锅的时候,  他虽然脸上笑着,其实一直在忍着,而此时此刻,眼泪既然已经夺眶而出,便真的很想嚎啕大哭一场。

  但他到底没有真的那样哭,  只让水声盖住了许多自己的啜泣和呜咽,一面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矫情,  一面又在想,此后难道千崖峰上就真的再也不用他洗锅做面煮火锅了吗?难道再也没有橘色的小猫咪打盹甩尾巴了吗?

  黄梨在无声地流泪,程洛岑在正殿后的小溪旁和云卓一起洗剑擦剑。

  重剑既然是借来的,要还回去的时候,当然也要还得干干净净。

  云卓守了五年的山,剑从未还鞘,自然剑身上已经有了一层岁月的痕迹,灵泉中,重剑逐渐变得更亮更锋利,再倒映出云卓的双眼。

  她要将这剑还回去,再挑一柄真正属于自己的剑。

  “我会下山,你呢?”程洛岑突然开口道。

  云卓擦剑的手不停,她对着剑身倒映出的自己慢慢眨了眨眼睛:“既然不用守山了,当然也到了我该下山的时候。你有想好要去哪里吗?”

  “有……也没有。”程洛岑道。

  老头残魂这些年来逐渐有了些衰落的痕迹,他不再像是初识时那般总是催着他去做这做那,也开始有些时候陷入沉睡。

  彼时,程洛岑总是还有些提防,怕老头残魂想夺舍自己,怕他别有所图。

  但相处了这许久,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总想去看看老头说过的地方,或许……也到底能为这总喜欢哔哔歪歪的糟老头子找到一线转机。

  听惯了这家伙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如今过分清净,竟然有些不太习惯。

  他语焉不详,云卓也不再问,只径直道:“我想去看看天下,如果正好顺路,也不是不可以一起走一段。”

  程洛岑有些失笑,他想起当初自己刚刚救下云卓时,分明是她让人头疼地拼命向自己追来,如今反而变成了“也不是不可以一起走一段”。

  可仔细想想,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云卓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云卓,她想要去做的事情,从来都在认真努力地去做,承诺要做好的事情,也从来都做得很好。

  她始终都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不偏不倚,不歪不斜。

  所以程洛岑颔首道:“好,如果有缘,便再一起走一段路。”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也或许,再在千崖峰相遇。”

  云卓忍不住扬起眉眼,再有些疑惑地应道:“那是当然,不然你还想走多远?”

  黄梨刚刚洗好了碗筷出来,眼眶难掩红肿地蹲在一边摸橘二,如此听到这句话,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

  也是,天下虽大,又能大到哪里去?

  世间总有再相逢。

  更远一些的地方,怀筠真君负手而立,他立于太清峰正殿之顶,而太清峰本就是昆吾群山中最高的那一座,他所站立的位置,自然便是全昆吾最高处不胜寒之处。

  既然是如此伸手可摘星的高处,星光当然比其他地方更闪耀,再照耀在怀筠真君身侧的一袭白衣上时,就好似那些星辉都是白衣的装点。

  “渊沉大陆已经许多年都无人逍遥游,更无人通天了,古籍自然有云,通天后可飞升,可什么是飞升,如何飞升,又要飞升去哪里,却没有人知道。”怀筠真君开口道:“有人说此界之外,还有大千世界,也有人说,渊沉之上,还有上界,上界人人逍遥游,还有更高的修行境界,但所有这些,终究都不过是传说。”

  谢君知却摇了摇头,道:“师兄,你知道为何这么多年都无人飞升吗?”

  怀筠真君道:“自然是因为此间灵力匮乏,六十年一次的甲子之战又太过密集,留给修士们真正去修炼的时间太少,多少有望逍遥游的惊才绝艳之辈都陨落于甲子之战中,无望再进一步。”

  风吹过谢君知的衣袂,他静静看着星空,仿佛看着那些陨落的前辈们:“是因为飞升的路被封死了。”

  怀筠真君悚然一惊。

  “所谓封死,师兄所说的,自然便也是封死的一部分。”谢君知淡淡道:“有朝一日,师兄入通天,或许也会明白另一部分的意思。”

  顿了顿,他又道:“当然,我希望到时候,师兄永远也不能明白这件事。因为如果师兄体会不到,便等于我成功了。”

  怀筠真君猛地睁大眼睛。

  他听懂了谢君知的意思,却也正是因为明明白白地听懂了,所以他一句也不敢问,半个字也不敢说。

  天下无人有这本领,封死这条路。

  谢君知要他能通天,便是要这天下再无甲子之战,谢君知要他通天后也感受不到此路被封死的感觉,便是要将这条封死的路,重新打通。

  “十里孤林不在了,但树木自然有根,根中有我剑意,足够压住剑冢的剑风。”谢君知继续道:“不过所谓剑冢,本就是谢家人为了硬生生淬出后天剑体而设,师兄若是觉得麻烦,想要散了这剑冢也无妨。”